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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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当今武林中最令人畏惧的有这样两处地方，一是金顶灵鹫寺，二便是日月神教的总坛所在地黑木崖。两者不同的是前者是因为主持方证大师乃当武林中德高望重之人。精通《易筋经》堪称武学泰斗，而且慈悲为怀，是位得道高僧，所以众人因敬而生畏，就是魔教前任教主任我行也对其也敬佩万分。后者则是因为现任教主东方不败性格阴晴不定，带领的教众行事阴邪诡异，而让人闻声色变，通体发寒。
对于魔教，历代武林正派人士都是深恶痛绝的，可是到如今却是人人心生惧怕之感还是让人很诧异的。因为单论武功，虽然历任魔教教主的武功都是绝顶厉害，但武林正派也不是没有武功高绝之人，相信集武林各家之力相对抗日月神教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三十年前的一场正邪大战，不管是正派还是魔教都死伤惨重，这一修养便是三十年，可这三十年如果去翻阅江湖志，便会发现这是江湖上少有的安宁日子。但是根深蒂固的正邪不可两立的思想在一定时期总是会爆发，曾经的娃娃们现在都当上了五岳各派的掌门，三十年前父辈没完成的事，如今成了他们的心愿，对于魔教他们是新仇加旧恨，灭魔教的心情比父辈更甚。
可是这修养的数十年，魔教也不是毫无动作，日月神教前任教主任我行闭关修炼吸星大法，出关时武功已经到了常人所不可思议的境界，各派都因为忌惮着他而不敢有所举动。可是五年前，他与嵩山派掌门左冷禅缠斗，未曾使用吸星大法，已然占到上风，却因为修练吸星大法的反击之力引发心口疼痛，气力不支，所以只能半途施计撤离，而后闭关调理，后遭副教主东方不败叛变，被囚禁于西湖黑牢中。当然日月神教教主更替这一动乱可以说是正派人士反攻的绝佳之机会。
但哪知等正派人士想要集合各家之力攻上黑木崖时才发现，现在的魔教教主东方不败比起前任任我行在武功还是谋略上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手段狠绝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如要去黑木崖，必须过之前的一片长滩，水流湍急，这个其实对于轻功极好的各派掌门不是什么难事，而小弟子们最多就是绕个远路，从滩头过去。让他们觉得是噩梦挥之不去的就是穿越长滩前的那片鬼树林，树林前立着一个石碑，上书：“修罗之地,幽魂归所。”本来大家都不以为意，但是进去后才真正认识到什么叫修罗之地。
本来在一片迷雾笼罩，看不见前面的路上走着就令人有些发悚，而那些枝根盘错的树木在雾气中形象一个个张牙舞爪的的魔物。每个人都打着十二万分的精神，只是再小心，也顾得上手顾不上脚，看的了前顾不了后。进树林没多久，就有惨叫声传来，等众人提剑赶过去时，就见树上赫然挂着的几个嵩山派的小弟子。只是早已被枝条穿膛破肚，像树上的一个个果实，鲜血慢慢的从树上滑落，空气中顿时弥漫着腥臭，有些没见过血腥场面的小弟子都扶着树干呕吐，就见惯江湖上腥风血雨的老前辈也忍不住胃中一片翻滚。
只是这边大家还没从这残忍的情境中缓过来，随之又是一声声的惨叫，才发现本来扶着树枝的小弟子，有的被长长的枝条卷住，其他的弟子反应过来，挥剑就砍，哪知那树枝坚硬无比，而且可能是感应到外力，反而越缠越紧，随后一股刺鼻的味道从枝条里传来，被缠住的人惨叫剧烈起来，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这些被缠住的人竟然已经化成一滩血水，而那些树枝就像得到了食物般在血水中扭动起来，转眼一个个的活人就成了这棵树的肥料。
所有的人这才意识到这片树林，不是一般的树林，里面种植的可都是吃人的树，小弟子都慌乱起来，有的意志薄弱的竟然发疯般的乱砍起来，发狂的叫着，让我出去，让我出去！这些举动把那狰狞的树都给唤醒了，树枝全抽动起来，不断有人被树枝攻击，四分五裂，一下就如下起血雨般，每个人都好像要被四溅的鲜血浸没。
那些武功好的人早已顾不上自己的弟子，几个人提着剑只顾着给自己开道，不断砍掉那些挥舞着的枝条，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发现终于冲出了那片死亡树林，来到了平地。他们正庆幸自己逃出了魔爪，喘完气，就有人惊恐的叫起来，“这是枯骨幻阵【见注解】，大家千万不要动！”
只见眼前是无数石棺，以五行八卦布局放置，懂布阵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枯骨幻阵，含有五行五克、奇门八卦之理，机关一动便无回转之力，由于极其狠毒，所以极少有人使用。
喊话的人是泰山派的，本是道士研究过奇门遁甲，但这个阵法也只是在书中看到过，由于它以石棺列阵极其诡异，所以让人一眼便记忆犹新。但是他这一声提醒已经晚了，不知道是谁的脚下咔嚓一声，顿时无数骷髅从四面八方一齐飞来，这些骷髅由于是白骨牵连着，像是木偶，所以每走一步老要摇晃一阵，那骨头互相摩擦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还从一张一合的已经腐烂没有肉的嘴里传来一声声让人毛骨悚然的怪叫声。
本来那些人虽然心里害怕着，但是看这些骷髅一摇一晃，行动缓慢还心存侥幸，只有那道士嘴里呢喃着，跑不掉的跑不掉的——
那些人将毕生绝学都使了出来，只是这些骷髅看似行动缓慢，但是当你的剑一接近他时，手上动作却是极其迅速的一下就接住了剑招，把剑握在了手中，力气之大把剑连带人一起掀了起来，其他的骷髅看人在空中，齐伸手，捅穿腹部。
有些人直接被骷髅抓进了石棺，只剩下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叫声，刹那，石棺壁上就渗出了血水。
黑夜中，黑木崖底此刻就如人间烈狱，前一刻还鲜活的人下一刻就成了幽魂再也走不出去——
就是这样一个武林中人视之为修罗之地，罗刹道场的黑木崖的顶端此时却是灯火通明，一片莺歌燕舞，丝竹管弦之声悠扬悦耳，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走入大殿，和外面两个巨大门柱上左右两行大字，右首是“文成武德”，左首是“仁义英明”，高挂着，上方高挂着汉白玉砌成的“泽被苍生”牌匾，这样让人心生肃穆的排场相比，里面是一片晶壁辉煌，纱稠飞舞。
而殿中央舞姬曼妙的舞姿更让整个大殿散发着旖旎的氛围。越过舞姬，就见头戴高冠，一身红色华服的东方不败正左拥右抱着艳丽的女子，此时完全是男人的样子，全然没了竹林中妖娆万分的女子形象。
江湖上也有人传他练的武功极其阴邪，所以把自己变的不男不女，这样一看，倒也不是空穴来风。
这时候殿中正起舞的那个身穿鹅黄色纱稠裙的女子，看教主朝自己招手，就停下了舞步，嫣然一笑，款款的朝高台走去。片刻来到了东方不败跟前，十分乖巧的趴伏在了她的身上，随手拿了桌几上东方不败刚放下的空酒杯，熟练的斟上了酒。
“笑语，你说爱情是什么？”东方不败没有碰那个黄衣女子递上来的酒，而是将人搂回了自己怀里，轻声在女子的耳边好似不经心的问道。远远看去像是轻吻，缱绻缠绵，底下的歌姬羡慕怨恨的眼神，仿佛是将那名叫笑语的女子刺穿。可是面对教主这样的亲密的恩宠，本来如同她名字般绽着笑颜的女子，却在东方不败那句话问出时，脸色一僵，全身轻颤了一下，握在柔荑中的酒杯泛起了一片涟漪。
但是女子随后好像松了一口气般，手将酒杯缓缓伸的放在东方不败身后的桌几上，然后俯身紧紧靠着东方不败的胸口，抬头看着东方不败，幽黑的眼眸里多是留恋不舍之情，“爱情是噬骨的毒啊，很痛却又甜蜜的让人迷恋，忘记了生—死——”死字还没说完，就见她如同一片依附着大树的秋叶，因为大树的舍弃而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门框下，呕出一口血，本来精致的面容如今一片惨然。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底下的舞姬惊慌失措，四散逃离，都说东方教主性格阴晴不定，这个笑语可是打小就服侍他的，前刻还亲密无间，下一刻就给人了一掌，要活命还不赶紧逃。
从不喜形于色的东方不败看着倒在地上一直咳血的女子，脸上也出现了一丝裂痕，她不懂，她不懂！
“好个忘记生死，所以你就敢送本教主一杯毒酒！”东方不败说完，冷眼看着笑语捂着胸口，在地上艰难朝自己爬过来。
这个高台很高，笑语一节一节的爬了上来，刚碰到东方不败的衣袖时，好像完成一个心愿般笑了。哪知，那高高在上的人一拂袖，将抓着她的衣袖的手打开，笑语看着自己腾空的手，眼神黯了，用手抹去嘴角的血迹，“笑语，多谢教主不杀之恩”，陪在东方不败身边多年，她当然知道刚才那一掌只是用了三分力，只是——
东方不败可能都没料到，刚伸出手准备阻止，笑语就将本来是献给她的毒酒，一仰脖，喝下。顿时仿佛失去所有力气般向后摔去，东方不败身形一闪，就将本要滚下高台的女子搂在自己的怀里，在空中旋转，随后稳稳落在地上。
“念在你多年伺候本教主，本来可以不死的，为什么还要这样。”东方不败屈膝，有些不解的问着怀里的女子。
“教主，还记得你说过，希望笑语能每天都为自己而活，每天都笑语盈盈。”东方不败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的时候是说过这样的话。那时候小女孩正被无良的父母拉去，准备卖入青楼，所以自己一时无聊就出手把那夫妻杀了。看着女孩眼见自己无良父母死去，却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反而趴在他们身上嚎啕大哭的时候。东方不败觉得世人真是可笑，因为所谓的亲情束缚手脚，即使是恨之入骨还要装模作样的流几滴泪。所以转身就要离开，哪知道女孩拽着自己的袖子，本想一掌挥开，但是对上女孩还带着泪光的眼睛，放下了手。“带我走吧，姐姐~”可能那声姐姐触动了东方不败太久远的记忆，所以她不自觉的就说了，“如果你做不到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为自己而活，我不会带你走。”“我的眼泪已经还了那生身之恩，以后杏儿就是自己一个人了。”最后女孩就这样拉着自己的衣袖，跟着自己回到了黑木崖，“前尘已尽，你现在就叫笑语，笑语盈盈。”
“笑语永远不会忘记教主的再生之恩，是教主让我知道其实我也可以笑的，开心的笑。”
“既然这样，你为何还要毒害本教主？”
“我知道以教主识辨百毒的能力，不会喝这个酒的。”
“那你—”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其实我很少笑的。他本来是个武林世家的公子，从小没受过苦，自从我日月神教灭了他满门，他就一直对教主恨之入骨。明知道他是这样，可是我就是放不下啊，放不下他被我害的一无所有了，还是要在我面前挺直腰板，告诉我他没事，什么都没了他也会护着我；放不下他明明知道了我是派在他身边的奸细，还是没有举起剑杀我；放不下他直到最后一刻，都相信我是真心对他的。”
“教主你知道么，这么多年我都快忘了哭的味道，他喝下我亲手给他备的毒酒的时候，我才明白，人不是笑着就是开心的，只有哭过后才能明白笑的时候的甜啊，我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些了，骗了他，所以下辈子赔给他——”笑语说这话的时候，笑容美的好似画，这是东方不败从未看到过的。
“教主，如果有一个人让你动情了，你会怎么样？”这个问题可能是笑语用最后的意志撑着说的，说完就呕出了一大口血，然后嘴中的血就一波接一波，全身的血快是要就此流尽了。可是手还是紧紧拽着东方不败的袖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不听到答案，就是死也不瞑目。
“我会杀了那个人！”东方不败楞了一下，但是随后就决绝的说出答案。
“这样，笑语就放——心——了——”这样的毒就算识辨百毒也无用，那么骄傲的教主，一辈子都不要尝——
“姐姐，姐姐，你看这烟火真漂亮，为什么你都不笑呢？”
“转瞬即逝的东西，有什么意思。”
“可是起码她美过了~”
“不是说叫我教主，下次再记不住，自己去领罚。”
“哦~”
“教主，你有求不得而难过的时候吗？”
“这武林第一都是我的了，我还有什么可以求不得，有什么可以难过的—”
“人不是笑着就是开心的，只有哭过后才能明白笑的时候的甜啊——”
“情，只可利用不可付出真心，笑语你忘了我的教导了——”
东方不败最后看了眼怀中已无气息的女子，轻轻说道，然后抽出身，没再回头，大步离开。
“把她好好安葬了。”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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