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痒》敏呆呆

4、诛心计

　　失去了沈太太的身份，生活的改变其实并不太大，只是决定去法国念书以后，疲惫和压力也随之而来。完全不懂法语，唯一会的单词是电影里经常出现的“bonjour”，报班学法语，每天至少5小时的法语授课，要学20周。而语言不是上上课就能会的，好在现在的生活没有经济压力，这也是沈默唯一能给我的吧。只是奇怪，自从离开沈宅后就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即使一开始是自己刻意封闭，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人适应后也能看得淡然，不介意在电视媒体看见他新的讯息。人都会有一种心理，希望你最在乎的人根本无法离开你。可沈默，他是沈默啊，在A市呼风唤雨好几代人的现任沈家家主，无所不能。当初的自己是怎么鬼迷心窍干下如此不齿的事情呢？年轻的时候，喜欢什么都以自我为中心，以为抓在手里的才是拥有，以为时间久了，再多的错误都能被原谅，再冰冷的心都能被捂热，却不知，沈默是何等高明的人物。自以为掩藏很好的秘密浮出了水面，而他从此不诛人，只诛心。现在算是最好的结局，至少没有再害到任何一个人。从小渴望的陪伴和温暖有些遥不可及，但找不到属于我的那把伞，那情愿淋着雨。人生最容易做到的便是将就，又或者称作中庸之道，无可无不可。
　　上了7个礼拜的课程，离开沈家近两个月后，管家刘伯来猫儿巷找我。心惊后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了。冷静自持如我，身体还是止不住的颤抖，该来的终将会来。出了巷子口，一辆黑色卡宴像只蛰伏的野兽停在路边，心理建树良久还是会害怕，假装镇定打开后车座的门，才刚坐进去就感觉一阵凉意。这金秋天气，空调打得也太低了点吧，暗自咕哝句，才抬眼看身边的人。一别数月，他仍眉是眉，眼是眼，硬挺的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一丝不苟的范思哲手制西装，手里是公司的报表。看起来很正常。也仅仅是看起来。
　　“你好像很怀疑我的品味？”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声音，而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却让我倍感羞愧。原因无他，临走前我恶作剧般的把他那件写满“不贞”的白衬衫钉在卧室墙上，并在旁边用那种地摊上常卖的口红画了一个大大的比手指的图，比的是中指。
　　“沈先生，你看起来很开心自在，找到新的傀儡了？”瞧他那副样子我就知道是这结果，还好那股难受劲儿已然成云烟，我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灰眼，轻轻的肯定，“是那个口红妹啊。”
　　“嗯，对，比你好调、教，她是个处。” 果真是毒舌，可惜我早就百毒不侵了。但我知道他的来意不在此，这种事情还不值得他来向我示威。
　　“去做全面检查，后天开始住院，下个礼拜动手术。”公式化的声音，是我最熟悉的，冰冰凉，没有温度。
　　“那今天我还是自由的吗？”我眼观鼻，而鼻难观到心。
　　“从你跟我签字协议结婚开始，你就把自己卖了。奴隶有什么自由？”沈默嘴里吐出讽刺的话语，我只是暗叹，当真是时候未到啊，是我太天真了。
　　“让我今天呆在这里吧，这是我的家，也许，以后，我回不来了。”只能妥协，希望他仍有一丝怜悯。
　　“老鼠，开车。”撒旦怎么会讲人情，我是傻了才会提要求的吧。
　　“我如果能活着走下手术台，你会让我继续活下去的，对吧？”承诺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但他一言九鼎，从来没有违约过。
　　“你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吗？”，他是谈判桌上的刽子手，沉稳、不容置喙的态度是曾经吸引我的理由，而现在成了我咎由自取的枷锁，他把我当做工作，现在也不过是在完成他的任务。
　　“我已经不爱你了，我也已经跟你离婚了。我现在所有的是我应得的，我可以拒绝你的要求。我只是想，如果她知道了，肯定不愿意眼睁睁看着．．．．．．”
　　“你怎么敢拿你跟她比？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 沈默怒火中烧，我知道他接下来的话会越来越难听。
　　我只是麻木的看向车窗外，飞逝的树木，相向而行的车辆，远处的人家。耳边是这些年来刺痛入心的话语。
　　“张老师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女儿把丈夫气死了，现在，女儿留下来的野种把她气死了，这一家子，啧啧，冤孽啊！”
　　“陈慧慧，你只要让我舒服这一次，我就帮你把接下来3年的学费交了，这可比你干家教轻松多了。”
　　“听婉婷说你为了帮她脱身被一帮流氓关在包厢里好几个小时？是她不好没有及时报警，不知道你现在身体有没有大碍了，要不要我跟医院打个招呼做下伤害鉴定？你知道超过24小时就很难取证了。”
　　“我有洁癖，是不会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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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他去了沈氏医院。这一个礼拜沈默像看管犯人一样，我的饮食起居他通通都要亲自过问。专家们严阵以待，当着我的面讨论各种手术中可能会出现的情况，我知道沈默要我害怕，要我生不如死却求死不能。我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本来以为还有几年时光可以消磨，却没想十年之约来的如此之快。我知道这次手术，就是一命换一命，之前的试探不是没有道理的，沈默不会说谎，他不屑于掩饰自己。我不知道原来我已经活不过第二个五年。
　　是应该感谢沈默吧，再厌恶我，他也得忍着反胃照顾我，想方设法的维持我的生命，同时也难免对我施以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人是矛盾的综合体。
　　不能继续喜欢他了。这是唯一的遗憾吧。
　　我不是个好女人。我决定拿出我最后的砝码。
　　“沈默，我怀孕了，而且，是你的孩子。”就像他曾经骂我的那样，我不是个单纯的人，我为了自己那可怕的私、欲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把手边的光盘拿给他，希望他看上一眼。
　　“无所谓了，你和你肮脏的血缘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你还打算借此威胁我什么？你知道，我不可能会碰你。”他没有把光盘接过去。
　　“我那时可真傻，什么都不懂，唐婉婷说什么我就信什么。被那帮人强、暴的不是我，是她！这也是为什么她会死的那么早，你知道的，那种病，那种令人鄙夷的病究竟是有多可怕，我没有把艾滋传染给她，是她自己．．．．．．”我觉得我是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把当年的真相说了出来。
　　“啪！”我脑子一下就懵了，而沈默用他的耳光告诉我一件事实，“如果是这样，我会更加为她伤心难过，你好像不明白一件事情，我不在乎你的贞洁，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在我眼里，你都足够低贱！”他眼里是彻骨的寒意，“我最大的遗憾是为什么被糟蹋的不是你，而是她，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我看着她像受伤的小兽，晚上独自舔着伤口，白天我看见她不达眼底的笑意，心如刀绞，她那么单纯，怎么会受这个罪，而你明明跟她是一起的，你却活的那么轻松自在！”
　　陈慧慧，他只是不爱你啊。到现在你还不肯相信这个事实，你是魔怔了吗？你一直是孤单的一个人，这么多年你呆在沈默身边，小心翼翼，强颜欢笑，他看在眼里，却以为是对你的恩赐，你费尽心机，可他还是不爱你，画地为牢，是你心甘情愿，怨不得别人啊。
　　哀莫大于心死。若有来世，请许我父母双全，许我佳偶天成，许我子孙满堂。

作者有话说

　　更新时间一般在下午一点多，以后可能会晚上八点，据说那个时候积分最高，想要投机取巧看看~嘻嘻，渐入佳境，改用第一人称，代入感强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