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成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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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说不，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别忘了，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什么也没有的陈慧慧了。”陈慧慧低头喃喃自语。可是抬头后，脸上没什么表情，说道：“顾文新，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如你所见，我现在过得很好，我在教我喜欢的课，我有疼我的家人，没什么能让我为难的事，所以，是你想太多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既然当初就不被祝福，现在还要制造兄友弟恭的假象么，大家心里其实都是不舒服的吧，不会显得很没有意思吗？”没有直接拒绝顾文新，可是，这已经清楚的表明态度了，陈慧慧希望他别再纠缠下去。
什么是没有意思，我是知道的啊。你已经不需要我了，不是吗？我没有办法再为你做任何事了，对吧？顾文新脸上闪过一丝惆怅，不过陈慧慧并未发觉，他回答道，“慧慧，你不想看到我，看到顾家，我都能理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娶季悦悦的，有时候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要承担的责任，我也没有你想的那样活得轻松，我并不比你好受半分。我知道，你现在过得很好，这是应该的啊，你本来就值得更好的，”顿了顿，这句话是对着她说的，也是对着他自己说的。
“我已经这样了，这辈子注定肩上扛的是顾家的担子，也许会为了顾家做更多我不想做的事。可是，欢欢不一样。你知道吗？欢欢睡觉的时候一定要抱着你以前留在顾家的那个毛绒公仔，才安分睡着。她跟你一样，不能呆在狭小的空间里，不喜欢喝牛奶，她其实不喜欢吃薯条，也不喜欢番茄这种蔬菜，因为是你，她愿意迎合你，希望你能喜欢她的顺从。你可能会觉得荒诞，她才4岁啊，但是我的记忆里她从来不会主动提起她的月亮妈妈，她今天撞见你后就一直叫的没停口，在她心里，你才是最亲近的那个人，你才是她心目中妈妈的样子。”
陈慧慧听着顾文新的话，什么都不想说了。她必须得承认，某种程度上顾文新的话打动她了，他并没有步步紧、逼，可却让她落进他的陷阱里挣扎不得。“我还能说不吗？你总是懂得怎么要我让步不是吗？更何况，我是真的很喜欢这孩子。”
陈慧慧的眼里很纯粹，没有算计，没有妥协，只是非常平静的看着欢欢，小孩子一手玩着附赠的小玩具，一手咬着薯条。自得其乐的很。这是个很好养的小孩，跟她小时候一样，脆弱敏感，渴望的不过是一份温暖。顾文新的意思她明白，那个家庭根本不会允许他再和她有什么交集了，所以不用担心他借着孩子的名义跟她没完没了。
他也曾陪伴过她一程，纵是无爱，也有感激，何况，是那个人的孙女呢。至少那个给了她生命的人还在，那个人既然默认了顾文新的做法，就不会再说些什么，到底自己还是心软了。至此，陈慧慧在那个小小的儿童餐厅里，接受了那个从出生就认定她是妈妈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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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文新承认他是有预谋的，为了更好的照顾女儿，他把欢欢放在公司旁边的幼儿园里方便接送，那天接完欢欢是准备直接回家的，后来秘书给他带电话说有份加急文件要他签名，他就带着孩子回公司了，再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路过他公司大门口的陈慧慧。
其实他曾经想过无数种跟她偶遇的可能，每一次的想入非非后，脑海里映出的都是她倔强的昂着头走出顾家的背影。他知道自己不够男人，手心手背的权衡根本是愚蠢的，爱情和亲情啊，而亲人是抚养自己长大成、人的继母，他虽然从不叫她妈妈，只叫她陈姨，可心里，她又比亲生母亲差得了多少？而爱人是自己爱戴的陈姨的亲生女儿。他本以为是好事，他娶了陈慧慧，陈姨也可以跟陈慧慧重逢，她们母女和睦相处，这不是皆大欢喜么。却没料到陈姨会那么强烈的反对，甚至以死相逼。这是他怎么都摆脱不了的两难。是慧慧替他做的决定。她说她来成全他。可到现在顾文新也不知道究竟算是谁成全了谁。
也许在陈慧慧眼里，他根本没有变化，数年如一日。毕竟最后他还是很没出息的以女儿为幌子，逼她“就范”。他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跟另一个大概是她同事的女孩子，一路说说笑笑，走走停停，最后走进一家超市。她变了，以前的她年纪虽小却一派沉稳，娇娇俏俏中透露出无法亵渎的冷漠，现在的她虽还是年轻的，却更加像个年轻女孩的样子，活泼了些许，只是添了一丝这个年纪特有的妩媚。她是快乐的，眼底没有从前常常藏匿的孤寂，她就好像是流浪的燕子找到了回归的方向。
她生活的很好，他已经找不到理由再踏进她的世界了。当初留下这个孩子是不想罪孽深重，这也是一个生命，孩子是无辜的。不能说没有抱过幻想，幻想着有一天等她走累了，回头就能看到他，而他是会等着她的。这一切在他为了家族联姻后化为乌有，他把自己推进了背道相驰的轨道，他把她放逐到他够不着的天边，希望她在另一个人身边得到永恒。现在如他所愿，却仍旧心有不甘。
每个人都能对着自己说，只要你爱着的人是幸福的就好。可假如她的幸福不是来自于你，那么这种所谓的“你快乐所以我快乐”就是在自欺欺人。因为你不可能有她那种幸福感，你不是她爱的人，更可悲的是，她压根就不属于你。
或许是嫉妒那个给了她幸福感的男人，又或许只是为了追寻自己一直不肯放弃的情愫。所以顾文新在见到陈慧慧后就不打算放手了。当初他们的分开兴许是天意。那时候的他年纪太轻，对她热情有余，理智欠佳，毛头小子愣头青。而她年纪尚小，在本该跟着同龄人打打闹闹、及时行乐的年岁里成为当家主母，又是何等的牵强，那种震慑力必须得经过岁月的洗礼，自身的领悟后才能逐渐显现。
说穿了那时的他还不明白什么是责任，就算最后勉强在一起，他们也许会比现在的情形更糟糕，也许会变成所谓的相见不如怀念吧。正是因为这个孩子，他更加明白她当初的想法，她想要的很简单，只是陈姨不曾给过她。陈姨大概把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他的身上了吧，所以陈慧慧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眼睛里是艳羡的，他生活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里，她的靠近不过是想汲取一丝暖意。那时他怎么会明白这些呢。他知道她现在已经有了家庭，可是，他已经不复当初的一无所有，现在，还没有他想要却得不到的。他有的是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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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答应顾文新，当起欢欢的干妈以后，他果然是“物尽其用”，商人唯利是图的嘴脸很快显露出来。他是King集团的总裁，行程排得那么满，陈慧慧其实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有那个闲工夫带着孩子逛超市。后来陈慧慧才知道，他的公司在耀康大厦，其实就在她所在大学附近，她陪着小于老师闲逛时也曾路过。因为离幼儿园很近，有时候顾文新遇到冗长的会议时就会让秘书通知，麻烦她去接孩子。一来二去的，整个小兔班都知道顾欢欢小盆友的妈妈回来了，大概是顾文新怕孩子伤心，编了个通俗易懂的谎话，诸如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呀，要很久才能回来呀之类的。
陈慧慧带着孩子等在街边一家甜品店。欢欢很听话，给她一份草莓口味的布丁就能个把钟头安静的不说话，小勺子搅动着布丁杯，啊呜啊呜的自己喂自己吃。而陈慧慧也算是喜静的，随身的包包里放着本唐诗一万首，有时会自己翻翻，有时会把欢欢抱到腿上给她念些浅显易懂的诗歌。
顾文新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舒缓的小提琴音乐里，他喜欢的女人坐在巴洛克风格的沙发上，腿上躺着的是他那鼓着小嘴睡态安稳的女儿。女人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孩子的头发，她自己也有点昏昏欲睡，头像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桌上是未吃完的小蛋糕，还有本已经合上的书。他轻轻走过去，小女人的眼里朦朦胧胧，迷糊的样子取悦了他，他颇为轻柔的说道：“把孩子给我抱吧，累不累？”
陈慧慧喉咙有些沙哑，一天的课上下来其实她也有些疲惫，但是这是她心甘情愿的，所以并不是什么负担。遂慢吞吞道：“累是不累的，但是欢欢和我都要睡完一觉了，你都没来。她等了你很久，桌上的蛋糕就是留给你的，哪知道都这么晚了。”她环顾了下四周，这个小店面是学校一个老师开的，地处僻静，华灯初上，给它披上了一层更加幽暗的纱，舒服的很容易就让人进入美梦。听着小女人嘴里稍稍的抱怨声，他反而觉得心情很好，至少她没再跟他客套敷衍，不是吗？
“最近有个大案子，有点忙，全公司都在加班，我当然也不能这样就走掉啊。”
一边回答一边接过孩子，看欢欢没有醒过来的迹象，顾文新只好把孩子抱回车厢，陈慧慧跟着出了门，犹豫着要不要坐进去。好几次晚上是他送她回学校公寓的，小于老师碰见过，兴冲冲的问她那人是谁，她只说是个亲戚。就是对着沈默她也没说什么，怎么说呢，这是个很长的故事。而他最近很忙，连电话都很少打给她了。顾文新见她站在路边不上车，微微皱了皱眉，道：“我送你回去，还得麻烦你帮我再照看下欢欢，她好像要醒了。”他把话说到这份儿上，陈慧慧也不能再找理由推辞，何况，她也不是第一次坐他的车，现在拒绝就显得很矫情了。
二人一路无话，到陈慧慧的宿舍时顾文新状似不经意的搂过陈慧慧，避开身后冲过来的滑滑板的小孩。陈慧慧也没多心，只是那个时刻在外人看来就另当别论了。亲密的搂抱，还有轻声细语的道别，分明不是简单的亲戚关系。小于老师站在花坛口一脸复杂的看着陈慧慧，哪还有半点陈慧慧印象中的二货样子呢。
这么一段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顾文新几乎完全掌握了主动，对此，他很满意，至少这招亲情牌打得不错，下一场，就是淘汰赛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成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