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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火光落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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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物,你怎么了?”
小物坐在窗边,正俯瞰着萧萧的街道。
“有人来了。”小物说。
贺平跟着探头看了眼窗外,街道干净得很,只有几个胆大的村民敢把偷偷把头探出来:“他们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
“跟我们一样?”
“对,跟我们一样。”
“我敢出去。”
“那他们就跟我们不一样。”贺平靠在小物背上:“但是我不希望你出去。”
“我以后都不出去。”
贺平摇头:“不是这样。等少哥把那些怪物都解决了,我们再一起出去。”
“我不喜欢那个人。”
贺平瞬间就理解小物口中的‘那个人’是谁:“少哥是我的哥哥,他对我很好。”
可是这个说法让庄君很难理解。家人就是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人不是应该只有一个吗?如果黄少书也是贺平的家人,那自己是不是就当不了贺平最重要的人?
“母亲会带走那个人。”幸好黄少书主动去了母亲身边,母亲会将那个人做为养份吸收,然后:“你只有我一个。”
“小物,我会难过。”贺平拉住小物的手,拉回他的注意力。
“不知道。”
“我不希望少哥遇到危险。”
“危险是死掉吗?”
“是。”
贺平看起来很难过。小物小心地摸着贺平微皱的眉毛,也不能让他再多给一点微笑。
“我不喜欢你不高兴。”小物希望贺平能为自己笑:“我不会让那个人死掉。”
他又望了眼窗外,他感受得到,那些新出现的人类有母亲讨厌的味道,也许只有他们能够让母亲受到伤害。
◎
庄君睡到一半。
他睡得不是很安稳,梦到了自己正在前往一个颠倒的世界,脚下是星空,头顶上有个火山,正冒着热气。
嘎──火山发出怒吼。
庄君被震了一下,清醒了,睁开眼,就见到与自己视线正对的,另一双眼睛。
眼睛里的瞳孔特别大,泛着绿光,动都不会动,只与庄君距离不到半尺。
“哇啊!”
庄君吓了一跳,想也不想地拿出放在身边的高尔夫球杆朝长着那对眼珠的额头上顶。
那脑袋比庄君以往砸过的都还要硬,发出吭的一声,震麻了庄君的手腕。
庄君暗惊,趁那脑袋还没贴近时,飞快地滚到黄少书身边。
黄少书还在睡,他皱着眉并紧咬着下唇,似乎是做了恶梦。
庄君抢下黄少书留在身边的92自动手枪,92已填满子弹,足够他爆了半夜搔扰他的家伙几十次。
可是子弹却没有命中庄君的目标。
庄君手不够稳,视线也暗、子弹只擦过了目标的脸,却连道血痕都没留下。
庄君的目标,乍看之下是个女人,她有着即肩的长发,胸部高隆,全身赤裸,要不是她眼眶凹陷、眼珠子也不会转动、肤色在深夜里会微微发出萤光的话,庄君一定会以为他是在山里迷路的同胞。
“WHOAREYOU?”但是庄君还是顺道问候了那‘女人’几句,因为依照国际惯例,类人类生物通常都听得懂鸟语。
‘女人’没吭声,而是静默地转动着脖子,好让自己能与庄君对视。
‘女人’的视线很冰冷,让庄君打了个寒颤。庄君完全没动怜香惜玉的心思,再一次扣下扳机。
子弹以极高的速度奔向‘女人’,‘女人’却只是轻巧地蹬了一下地板,身体就像会瞬移般,轻易地闪过了能伤害她的武器。
“…………”庄君放下枪。
‘女人’没有再靠近,她比正常人类更加白晰的肌肤在树影下看起来像是熠熠生辉,纤长的身躯柔韧地摆动着,细腰微扭,透着异样的性感。
“妳在诱惑我?”
‘女人’点头,发丝微动,遮住了她最不自然的面孔。
“谁让妳来的?”
“嘶──”‘女人’发出声音,似乎在试图学会庄君的语言。
“很抱歉我不跟来路不明的人发生关系。”庄君说。
‘女人’毫不避讳地捧着自己的胸,大胆地走向庄君。
庄君退了几步,直到踩到黄少书为止:“妳对他做了什么?”
黄少书睡得太沉,就像被人下了迷药般,不管闹出多大动静都叫不醒。
‘女人’不会说话,她只能用她恐怖的大眼睛凝望着庄君。
庄君猛摇头,强压下反胃感。
‘女人’却牵起庄君的手,摸向自己的小腹。
‘女人’的力气极大,看似轻柔的动作,都跟千钧鼎似的无法轻易撼动。
庄君没法子,只得让自己的手指触碰到‘女人’的身体。‘女人’的小腹温度极低,触感跟人类的肌肤有些距离,摸起来像是矽胶一类的东西。
庄君的寒毛直竖,看着那‘女人’伸出超越人类长度的舌头、还是蓝绿色的、卷住自己的脖子。
庄君想要出声吓止,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出声音。
他急着挣扎,手才刚扳住诡异的长舌头,就突然觉得脑门一疼,便再也没有意识。
◎
黄少书清醒后,发现火堆已经熄灭,身旁的配枪不翼而飞,而庄君也不见踪影。
他心一沉,说不出自己现在的想至法,不是痛、但也不是空虚。
没多做犹豫,黄少书随意收拾了装备,便独自往林子里前进。
◎
小物说的‘有人’一直到天大亮了才出现。
村里的人发现港口来了几艄新船后,被封锁了多日的情绪终于有了出口,一股脑地全冲到了码头。
但迎接他们的并不是他们安全的好消息,而是一个又一个全身包紧紧的武装军人。
军人手里拿着枪,枪口全指向村民。
村民怕枪,但更让他们畏惧的是那些外来者脸上的防毒面具。
有什么比看着自己慢慢死去、变成连人类都不是的怪物还要难以忍受的呢?
村民本来还期待着,怪物跟电影里拍的一样,都是透过伤口传染,而他们留下来的人一定有机会可以获救的。
可是防毒面具就好像在宣告马鞍岛连空气都是毒的事实,几乎要毁灭了他们最后一点希望。
“杀了我吧!”不知道是那个村人高喊,接着就看他不顾一切地冲下列队整齐的士兵。
剩下的人只听见一阵炮响,村民成了肉末,而士兵的列队连一丝歪斜都没有出现。
“前进。”列队后头一浑厚的声音道。
村民互看着彼此,顾不得眼上的血泪,捉住彼此的手,等着更激烈的火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