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霁风晴》安旺财

6、五 老 姜

　　五 老　姜

　　一路上两人都一言不发。季延朗按下车窗，让仲春清冷的风吹散车内的窒闷，可是好像还是打破不了微妙的气氛。

　　风时晴也奇怪，明明他就已经极力地避免在季延朗面前涉及到关於晴儿的话题，可是无论是怎麽开始的，每次每次两个人都会扯到晴儿的身上。

　　小提琴版的《爱的致意》的曲调忽然响起，季延朗接起电话：“喂？……你个死小子，回来了？……接你？！我还不得被挤到太平洋里去呀！……回家吃顿饭吧……谁？哪个天仙小男孩儿？……去你的窝边草，以为我是你呀，我还有女儿呢！”啪！摁掉电话，脸上还留著戏谑的笑意。

　　“洛迪？”

　　“你好象什麽都知道。”

　　“您说过的。”

　　“哦？我还说过什麽？”

　　“还说你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什麽的。”

　　“哈哈，我怎麽会说这麽酸的词。是世交，死党。你的中文还要再补补，这种四个字的就明显不行了吧。”

　　风时晴微点一下头，认真的态度倒让季延朗搞不清头脑，再一次体会到这个人的捉摸不定。“你回国多久了？”

　　“三个月吧。”

　　“那你的适应能力还真不错，跟我家人相处得也很好”

　　风时晴没有接话，因为他还摸不清季延朗这句话试探的意味有多深：“其实，昨晚是洛迪送你回来的。”

　　“是吗，臭小子刚刚又不说。可是我怎么一定印象都没有呀？”难道，脑子真的被巨石砸坏了吗？

　　“他还让我给你带句话。”季大白痴！

　　——那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别又是发现什么漂亮小男孩儿，居然丢人丢到石头人面前了，亏得刚刚还义正言辞的教导人家。

　　“他让你不要去招惹梅小姐。”没有比你更白得了。

　　这个答案显然不在季延朗预料范围之内，略一沉吟：“建业的案子你不用跟了。”

　　——我不用跟？那个案子根本就是我接的好不好。你的青梅竹马紧着让你撇远点，你还全抱怀里了！

　　风时晴想想都觉得自己可笑，又不是真的为给季氏集团卖命来的。何必为人家堂堂执行长的圣裁穷担心呢。

　　到达季家时，玉婶远远的就迎出来了，也没搭理季延朗，拉上风时晴就走：“你可回来了！晴儿又闹别扭了，刚刚差点把弓毛都揪下来。”

　　虽然总有点疑虑，但说实在的，季延朗还是不得不庆幸风时晴的出现。就他能收服只有在练琴时会变身成无敌小恶魔的晴儿。

　　话说，晴儿不是个任性的孩子，但她一旦任性起来就不是个普通孩子。好在风时晴来了之后，他终于可以不用再面对那让人头皮发麻的魔音穿脑了。

　　——既然无法拒绝风时晴的出现带来的好处，那就只能尽量规避面对他所产生的莫名忐忑。但是我季延朗是绝对不会让我的家人受到危险威胁的。这个风时晴……

　　晴儿从琴房外的阳台上就看到爸爸和大晴哥哥回来了，吓得她一溜烟小跑回琴房，任命的拉起要命的小提琴。

　　其实，基本上，季初晴小朋友是真心喜欢大晴哥哥的，也非常希望他能常常来看她。但是，这个基本上的情况，唯独不包括我们晴儿小公主练琴的时候。

　　某种意义上来说，大晴哥哥就是小晴妹妹的克星。她本质中潜藏的恶魔特质，只有风时晴能一眼洞穿。同时，他也是目前唯一一个能够在她恶魔附身时，不动声色将她制服的存在。所以，小晴妹妹对大晴哥哥特殊的依赖绝不仅仅是来自一味的温柔呵护。

　　看着早早老老实实站在谱架前面乖乖练琴的晴儿，风时晴和玉婶相视一笑。

　　留下风时晴一个人陪晴儿练琴，玉婶下楼来张罗晚餐。转身时差点撞上若有所思的季大少：“哎呦，我的大少爷啊，吓死我老人家了。您要上来就上，要下就下。不上不下的就只为为难我老人家呀？”

　　玉婶在季家可是超然的存在。老人家最初是母亲去世时为季延朗请来的乳母，而相处下来季大少都不尿床了，也没辞退她。五年前季家遣散了所有的仆役工人，从季家主屋搬来别墅时也没让玉婶离开。玉婶其实早就成为季家的家人甚至是长辈了。只是老人家在称呼上死不改口罢了。

　　季延朗对玉婶也如母亲般的敬爱：“那我哪敢呐。我是专程来扶最慈祥可亲的玉夫人下楼的。哎，您说晴儿原来那魔音穿脑的功力到底像谁啊？！”

　　“还能像谁，还不就是像你！一样的那么倔强、固执，小小年纪就尽得季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精髓。”

　　“那她可是青出于兰了！我才没有她厉害呢，不然也不会治不了她。”

　　“风少爷倒是挺有办法。”不是我说呀，那个孩子就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呐，可惜我没有女儿，不然……（老人家的思想还是粉CJ滴）

　　“玉婶，您看风特助，还真是很关心晴儿啊。”

　　“不只是关心，他还懂得许多小孩子心理教育呀，个性发展什么的。自从他来了之后，晴儿小姐也不挑食了，人也活泼多了！”一说到这里，老人家就忍不住兴奋。

　　“可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对非亲非故的五岁女童……一般来说的话……”

　　“所以呀，少爷。这样才看得出风小子的难能可贵。”

　　“可是……”

　　“呵呵，放心吧，少爷，玉婶我早试探过他了。”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玉婶？！”纯洁、善良的老妇人，也有狡猾狡猾的一面嘛。

　　“他有个姐姐，刚生完孩子就过世了。说起来，他应该是这个孩子最亲的人了，可是孩子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被抱走了。自打那以后，他就总留心着照顾小孩子的知识，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亲手照顾那个孩子。哎，真是好孩子呀！对晴儿嘛，也是自小没有妈妈在身边，也是觉得和他投缘。”

　　老人家不能煽情，一煽起来就没完了。看着旁边的人还不为所动的样子，算了，不煽了，浪费水分不说，累！

　　“我说，少爷呀。玉婶我不能说阅人无数，但是，看怎么丁点的孩子还是有些把握的。风少爷这个人，无论曾经经历过什么，本质上都是一个纯净清透的好孩子。看他现在的气度，今后也错不了。”

　　玉婶在那说的语重心长，季延朗怎么听得有点不明所以呢？一会儿，说的是好像把晴儿当已故姐姐的遗孤；一会儿，又说的好像品评女婿。

　　“不是曾经有自己孩子没了导致精神失常的女人变态偷别人家的孩子的事情嘛。”

　　“那只有是撕心裂肺的生过孩子的女人才会手那么大打击。风少爷说到底就是个大男生，他哪来生孩子的经历。再说了，风少爷对晴儿也不是一味的宠溺，该严厉的时候决不含糊，我看比你和老爷强得多！”

　　细想想，玉婶的话也不无道理。再看着玉婶的数落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季延朗赶紧岔开话题：“啊，您说，小石子都长成那样了，那他姐姐得漂亮成什么样呀！”

　　“哎呦，罪过、罪过！已经是过去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