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聂甜蜜30题》墨村柳七

7、既丢脸又害羞的约会

　　盖聂醒来的时候有些口渴，翻转下身子刚要去捞床边放着的水杯。乍一够居然什么也没摸到，他迷迷糊糊的睁大眼爬起来，伸手去够水杯，短短的手臂搁在床上，大出许多的睡衣衣袖随之耷拉着，离矮柜甚远——依旧抓不到。

　　“……”

　　刚起床时的些微迷糊一下子退散了，盖聂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又望望周围，方才还没多察觉，现在才发现房内事物都跟被放大了似的。卷吧卷吧袖子露出小手，蹭到床边抓住杯柄，有些沉，盖聂皱着眉，改用两只手捧住杯子咕咚咕咚的仰头喝了几口。喝完嘴巴上还洒了点，他用袖子抹了抹嘴巴，再把完全穿不上的裤子蹬开，裹着睡衣跳下床，光着脚丫一路跑到了浴室。

　　镜子里倒映出一个身高不足一米的小孩儿，发色偏灰，样貌精致且乖巧（明明是瘫着脸啊口胡）。

　　矮矮短短的小豆丁……比天明还小！

　　盖聂只觉得一下子又变得晕晕乎乎，不知作何应对。最后还是洗漱了一番跑去天明房间寻了几件衣衫勉强穿上，还是大了些许。今天休假，天明也正好去少羽家没回来，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天明解释。

　　突然丢在矮柜上的手机响了。来电的是小庄，盖聂犹豫了下然后接起电话。

　　“喂？”嚅嚅软软的声音。

　　当即按了结束键，迅速关机。手机丢出老远。连说话声音都变成小孩儿了这不是梦啊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盖聂百思不得其解还有点不知所措的时候，卧室外面传来了动静。没等他决定是不是该找个地方躲起来，门被打开了。

　　“师哥——”推门而入的男人僵在了原地。

　　被盯着的盖聂极力瘫着脸一言不发，两个人对持着，最后还是卫庄迷惑的开了口：“哪来的小孩儿……”

　　“……”

　　“呃，是小鬼的……不对，你是天明的朋友？”

　　“……”沉默半响，盖聂点点头。

　　“刚刚是你接的电话？”卫庄眼尖的瞅见被丢在床上的手机，看着眼前木讷的小孩儿，“这个手机的主人呢？”

　　“……不知道。”别开眼，盖聂局促的应对着。

　　“这样啊……还想说今天休假约他出去的。”男人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突然走过去揉了揉小孩儿的头，“你家在哪里？天明那小子把你一个人丢在他家里，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想着自己是在被自家师弟摸着头，还不能躲开，盖聂就忍不住皱起了眉毛。

　　“啧，好没礼貌的小鬼，见了长辈都不用称呼的么。”

　　“……叔叔。”

　　“……乖啊，叫我卫庄哥哥我就带你出去玩。”

　　“……”你还是去死吧。（救命这句话是下意识就写出来了别闹）

　　忍不住掐了把小孩儿的脸：“说起来你是不是我师哥的亲戚啊，长得好像。”

　　“……我。”想了想自己和小庄从小一起长到大，盖聂还是掰不出什么应对的理由，索性又摇了摇头。

　　“那看在你们长得这么像的份上……”虽然找不到师哥，但是卫庄实在是对这个小孩好感泛滥，他突然一把抱起小孩儿，“反正天明那小子把你一个人丢这儿，我就带你出去玩会儿吧。”

　　“我自己会走路。”

　　“那你叫什么名字？”

　　“盖……盖……”

　　“盖葛？这名字……我叫你小盖好了。”

　　卫庄心情甚好的带着小孩一起去了童装店，小孩儿的衣服不是很合身，而且莫名的有些眼熟啊。趁着他去换衣服的空档，卫庄拨了通电话给赤炼咨询下游乐场的方位。

　　感觉越来越不妙的盖聂还在试衣间里磨蹭，一边想着怎样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原样，一边思索待会儿该怎么表现才好。换好衣服推门出去，目光平视着看到的全是别人的腿，又仰起头，就瞧见小庄朝自己这边走来。视线一瞬间抬高了，盖聂无奈的再次呆在卫庄的手臂上，小手抓着他的肩膀以防自己不小心跌下去。

　　之后的目的地是游乐场。

　　盖聂下了车坚持自己走，卫庄拿他没办法，只好牵着小孩儿的手带他进去。这时候还是早晨，游乐场刚开门不久，人还不算多。卫庄先是去买了甜筒和一些据说是小孩子最喜欢的零嘴，然后带着小孩儿坐到公共的长椅上，把东西塞给他，看着他一点一点的吃着。

　　“小盖啊，你想去哪里玩？”

　　“我没来过。”没吃早饭的盖聂硬着头皮吃着卫庄塞来的东西，闷闷出声。

　　“那等下我带你到处去看看。”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盖聂受不了的挡住了卫庄还想塞过来的零嘴：“我吃不下了。”

　　“你才吃了一点点。”

　　“……你也吃。”是你买太多了好么，难道每次小庄带着天明出去都是这样的待遇，怪不得小孩儿每次回家都不怎么吃饭。

　　“好。”说着就将小孩儿推回来的一袋糖豆丢到便利袋里，心里想着吃得真少啊，天明那小鬼每次出来都要吃到撑。

　　然后盖聂就被卫庄牵着去坐过山车。盖聂是白着一张脸两腿发软的下来的，没走几步就蹲在地上吐了起来。

　　这一吐把卫庄吓得不轻，抱起小孩儿就要跑医院。盖聂刚说了句“不用”，就又没忍住哇的吐了卫庄一身。这时候游乐场的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两个人免不了被经过的人侧目。

　　卫庄皱着眉把他抱到长椅上，自己将弄脏的外套脱掉放到一边，然后去附近的商店里弄了热水来给小孩漱口。

　　“不想做的事情可以跟我说不要。”

　　“嗯……对不起啊小庄。”

　　“没关系就一件衣服……等等，你喊我什么？”

　　“小庄。”

　　“不行，这个你不能喊没大没小的。”这个称呼只有师哥才能喊！小孩儿没争执，只是慢慢的喝着热水。卫庄又觉得自己刚刚是不是语气太强硬把他给吓着了，翻了翻便利袋拿出零食塞给他。

　　“不用。”盖聂摇摇头推拒着。

　　“你刚刚吐了……那要吃别的什么么？”

　　“不饿。”

　　“……”卫庄开始后悔自己教会小孩拒绝。

　　慢慢的没之前那么难受了，盖聂捧着纸杯偷眼瞧旁边的卫庄。见他神色如常就默默安下心，应该没被认出来才是。赶在卫庄相处下一个目的地之前盖聂主动提出要先去人少的地方走走，卫庄就带着他去了附近的公园。

　　就算公园人很少，卫庄也很坚持的要牵着小孩儿的手以防走失。

　　盖聂只好妥协，一高一矮的两个人牵着手，他栽着头在前面逛，卫庄就闲闲的走一步停一步。小孩儿的步子实在很小，迈好几步才抵得过男人的一小步。卫庄悠哉悠哉的一路瞅着身边的小豆丁，心情有种空前的愉快。

　　“怎么了？小盖。”感觉到小孩儿突然的停顿，卫庄弯了弯嘴角凑过去问。

　　“花。”盖聂指了指地面，侧着头对上卫庄的视线，“小庄你看，好多落花。”

　　彼时正值阳春三月，这条道上两边种着的都是桃花，昨晚下过雨，地面上铺了一地花瓣。小孩儿的面容实在和那人像得紧，卫庄忍不住去摸摸他的头，看他瘪瘪嘴躲了躲，过一会儿又盯着桃花树发愣。

　　蹲下身将小孩儿抱起来，卫庄腾出一只手掐了下他的鼻子，然后迅速指了指近在咫尺的桃树，语气放得很温柔：“喜欢的话，那就凑近点看。”

　　脸上热得发烫，盖聂只觉得被自家师弟这样像小孩子一样对待很丢脸。

　　不过，小庄似乎很高兴呢。

　　后来卫庄带着小孩儿去吃午饭，中途接到了白凤的电话说是公司里出了急事要他回去处理。挂掉电话后，坐在他旁边的小孩儿立即表示要他送自己回盖聂家。听白凤的语气应该是件棘手的事，处理完估计都是大晚上了，而且万一师哥回家发现这个小豆丁不见了又该着急。思忖片刻，卫庄又夹了一筷子菜到小孩儿碗里。

　　“小盖，全部吃完我就送你回去。”

　　“可是我快吃饱了。”

　　“……好吧。”被鼓着腮帮子说话格外嚅软的小孩儿盯着，卫庄完全没办法不心软。

　　盖聂回到家才算松了口气，卫庄还在门口对他千叮万嘱说一个人在家不要随便开门什么的，好不容易说够了走掉还把大门给反锁住了。上了楼回到卧室，盖聂又苦恼起自己陷入的窘境，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清晨。手机铃还响着，盖聂迷蒙着眼去够手机，这回一下子就捞到了手里——身体变回来了。电话是小庄打来的，两人随便聊了会儿。盖聂还想着昨天的一切是不是自己做的一场梦，小庄就突然冒出一句问话。

　　“师哥啊，昨天你家里那个小孩儿又是你捡回来的么？”

　　“不是，别人家的。”下意识地矢口否认。

　　“哦……真可惜，还挺可爱的。”

　　“……小庄你似乎很喜欢小孩子？”

　　“这个嘛，你看我几时对天明那个小鬼头有过好脸色，小鬼什么的最麻烦了，不过是——”电话另一头又传来倒水的声音，卫庄故意顿了顿，然后话音带着笑意继续说，“不过是那个孩子跟你相像得紧，我才会上心。”

　　再后来两人同居，某日盖聂回家时看到卫庄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也没开电视就捧着一本东西翻弄着。刚将外衣脱下来放好，那边小庄就喊他过去。凑近了才发现他是在翻看两人念书时的合影。安静的陪着小庄翻完了所有照片，见他合上相册，转过头盯着自己瞧。

　　“真可惜。”

　　“嗯？”

　　“那是一直是师哥对我照顾有加，若当时我们对调一下，是否师哥你也能偶尔的依赖我呢？”

　　“……少来。”

　　“如果早知道你我会有今日，我一定会对年幼的师哥很好很好……只对你一个人好。”

　　“那今天你做饭？”

　　“……咳，还是叫外卖吧。”

　　也不是没有被照顾过，只不过那么丢脸的经历……才不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