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若奈何》寂若安年

3、第三章

　　陆靖遥再看到陆澜的时候，他看见她穿着一袭红色的衣裳，上面绣着各式绚丽的花朵，一块大红色的喜帕盖在她的头上，遮住了她的脸。
　　弟弟也是一身红装，站在门口，看着喜娘背着她下来，满脸的笑容。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站在那里，一直站着，一动也不动。
　　弟弟和陆澜在爹娘的面前，三拜之后，就被送入了洞房。
　　宾客们在桌前大声喧哗着，互相说着什么。
　　他只是望着弟弟和陆澜渐渐远去的身影，隐没在屋子的尽头，再也看不见了。

　　院子里，比起大厅，安静的多。
　　他一人踱了出来，走到一处假山旁，伸手用力拍在了石头上。
　　痛意随着手蔓延上来，一直深入到心里。
　　他皱了皱眉，原来一直以来，自己都是自作多情。曾经以为她喜欢的，会是自己。可是现在……从明天起……她就是自己的弟妹了……
　　弟妹……他喃喃的唤了声，感觉自己有些可笑，伸手将手里的酒瓶放到嘴边，狠狠的喝了一口。
　　耳边，还有那些宾客隐隐传来的说话声，他不用听也猜的到，大约是说郎才女貌的话。
　　他又喝了几口，眼睛已渐渐的有些迷离。
　　为什么……为什么……他身子倚着一旁的假山，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不远处，有脚步声渐渐的近了。
　　难道是……是她么……
　　他猛的回头，眼神里充满期待的神色一闪而逝。
　　“娘……”他低低的唤了声，身子并没有动。
　　“你不在大厅……在这做什么……”陆二夫人略带责备的望着儿子。
　　他别过头，不再看她。
　　陆二夫人走近了些，闻到了他身上浓浓的酒味，不禁皱眉：“你喝酒了？”
　　他恩了一声。
　　“为什么喝酒……今天是你弟弟的大喜日子……”陆二夫人疑惑的问道，见到闷不吭声，似乎猜到了什么似的，脸色骤变：“遥儿，难道你……喜欢……”
　　他也不去答母亲的话，只是继续将酒瓶放到嘴边，想通过酒来麻醉自己。
　　“遥儿……”陆二夫人上前几步，伸手抢下了他手里的酒瓶：“不要再喝了……”
　　“娘……为什么……我不是嫡生的……那样的话……爹就会……”他拉着母亲的手，声音哽塞。
　　陆二夫人伸手捂住了儿子的嘴，脸上也有难过的神色：“别在说了……遥儿……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况且澜姑娘她也不……”
　　“娘……”他大声打断她的话，他是不想听母亲说出那样的话的，虽说他心里明白的紧。
　　“我不说了……不说了……”陆二夫人将儿子拉到身旁，安慰道，“不要多想了……进屋去吧……宾客们也都快走了……“
　　他突然抬头，望向弟弟的房间，屋子里的灯还是亮的，里面的蜡烛还在燃烧……
　　是不是……明早起来的时候……什么都结束了呢……
　　他怔怔的望了好会儿，才回过头，朝母亲点了点头：“回屋去吧……”
　　陆二夫人点了点头，转过身，朝屋子走去。
　　他随手将手里的酒瓶扔了，叹了口气，跟在了母亲的身后。

　　大厅里，那些宾客还在大声说笑着，丝毫没有发现陆家的大少爷离开了那么久。
　　他随着母亲走到了父亲的身旁。
　　大娘坐在那里，脸上难得的笑容。
　　“老爷，遥儿，我给找回来了。”陆二夫人福了福身，道。
　　陆老爷点了点头，依旧和身边的宾客说着话。
　　他站在一旁，望向母亲。
　　陆二夫人小声道：“你到一旁招待宾客去吧，不要在一个人躲到院子里去了。”
　　他点了点头，正准备按母亲的话做，冷不防的，父亲却突的冒出话来：“你刚才去做什么了？”
　　他一怔，还未开口，母亲早在一旁帮他接过了话：“遥儿刚到院子里去透了透气……这屋里人比较多……怪闷的……”
　　陆老爷恩了一声，道：“遥儿……你忙你的去吧……”
　　他点了点头，顾自走到一边去了。

　　夜色已经深了。
　　请来的宾客陆陆续续的都走了。
　　原本热闹的大厅一下子变的冷清清的。
　　家里的丫鬟在桌边收拾着东西。
　　他又一个人，立在一旁发呆。
　　“遥儿……”陆二夫人走到他身旁，唤了声，“回屋睡去吧……”
　　他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与父亲大娘说了声，便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经过院子的时候，他又忍不住抬头，那弟弟的屋子……灯已经熄了……
　　他苦笑了一声，加快了脚下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