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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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1月，那时的林镜还是原来的林镜。
那时的反犹狂潮愈演愈烈，但是莱德一家还是准备为维奥拉举办她的十六岁生日宴会。尽管说是宴会，除却莱德一家，不过来了四人，他们的邻居林镜及其兄长林桓，以及维奥拉的钢琴老师，犹太人安娜·久拉夫人和她的女儿莉莉。林镜送给她一只蓝珐琅手镯，漫卷烟云的纹样，虽不十分名贵，却也是她的心爱之物。
“你戴上它十分美丽。”林镜赞道。
“谢谢。”维奥拉给了她一个真诚的拥抱，声音却有些哽咽，“我很高兴你能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
“我的荣幸。”林镜吻了吻她的面颊，她的德语发音标准并且柔和细腻，“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应该保持微笑。”
林桓走到窗口，透过飘扬的雪花，一辆黑色的梅赛德斯静静地停在公寓门口，对面的客厅里亮着灯。他朝林镜招手，指了指隔壁，也就是自家的寓所。
“怎么了？”林镜用中文问。
林桓点上一支烟，用眼神示意她看向楼下的那辆梅赛德斯，没有言语。
“有一会儿了。”看到妹妹持续的面无表情，他开口，“我不知道你们最近怎么回事，但是他明天即将调往法兰克福，至少回去道个别。”
林镜瞅了他一眼，青年柔和的眉角在黑夜看不太真切，但是他的眼神却是别有深意，像是完全看透了她。窗子开了一条缝 ，冷风灌进领口，林镜微微瑟缩。
“不要跟英俊迷人的海因德克中尉怄气了，你一定舍不得他独自登上开往法兰克福的火车，对吧？”他的话有些莫名的阴阳怪气，“明明是郎情妾意，你却偏要生出点事来。”
林镜瞪他。
“小心眼珠子掉出来。”他把她推到门口，礼貌地和莱德一家告别。拉开对面虚掩着的门，将她一把推了进去，趁着她一个踉跄，迅速关上了门。
林镜隔着门板瞪了他一眼，然后又有点泄气地走进客厅。乌尔里希·海因德克坐在沙发上读着一本法语小说，茶几上是一杯不再冒热气的咖啡。在略有些昏暗的灯光里，他身上笔挺而肃穆的党卫军军服似乎褪去了白日里的张扬和凌厉，修长的手指夹着书页，面容沉静，并带着他惯有的严肃。听到她进门的声音，海因德克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微微扯了扯嘴角算是招呼。
他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即使是对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她在他眼神的注视下没由来地心底发慌，不知是自己心里有鬼抑或是他的眼神太过给人以压迫感。他明明是个党卫军，却比那些普鲁士军人更具有军人的气质。
他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林镜走过去，挑了一个不怎么亲密也不怎么生疏的位置坐下来。
“你很冷么，镜？” 似乎是察觉到她下意识地搅着袖口，海因德克很绅士地问道。
“不。”她用德语极快地否定。然后低下头，朝沙发里缩了缩。
海因德克下意识地伸出手，却在半空顿了顿，似乎是觉得两人的距离太远了些，他朝林镜的方向挪了挪，然后很自然地帮她整了整领口，他的动作很轻很慢，手指无意间掠过她的脖颈，她撇开头，却没有推开他的手。
见林镜始终不愿主动和他交谈，海因德克的手下移到她的袖口，霸道地与她十指相扣。
“明天早上，我就会坐在开往法兰克福的火车上。”他低沉而缓慢的德语敲在她的心口，“我不会再次邀请你，因为我不想再被拒绝一次。当我从法兰克福回来，我希望你能正视我的感情。”
海因德克摸了摸她的头发，柔软如同来自她家乡的织锦，他在她的鬓角吻了下去，眼神弥漫着压抑的悲伤：“你不能抛开你那该死的偏见吗。”
“乌尔里希·海因德克，我们不可能的。”她的声音很轻，像只是在说服自己。
“不。” 海因德克迅速否定，“我们会在一起的。”
说完，他拿起倒放在茶几上的军帽，吻了吻她的唇角，站起身离去。他的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极有节奏的声音。门口传来他与林桓的告别声，稳重而不生疏。
林镜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