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家双姝》左进阳

36、既见嫡后再见圣后

　　母后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是位看起来十分有福气的老太太，长得端庄富态。因为是蒙古人，她的汉文说得不是特别顺溜，而且带着一种古怪的口音，林墨珏初听微微有些别扭。但到底是经历过各个地方口音的普通话的熏陶，林墨珏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适应，只是在心底记录，原来蒙古口音的北京方言是这个样子的。

　　金怡向母后皇太后请安，林墨珏按照她自己该有的规矩再向母后皇太后请安。

　　母后皇太后大概还是位佛教徒，看着身穿僧帽、僧袍、僧鞋的林墨珏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夸林墨珏像是菩萨身边的童女。按照规矩，母后皇太后是要给林墨珏见面礼的，宫女拿了几个精致的荷包，母后皇太后嫌弃说不好，让换了一串念珠给林墨珏。母后皇太后问林墨珏可学过经文，林墨珏回答说，只听着师父讲过一些，母后皇太后又问了一些林墨珏师父讲经文的事情，林墨珏一一答了，也没有多少事情，没几句就说完了，然后场面一时冷了下来。

　　金怡适时告诉母后皇太后，她已经为林墨珏挑选了两位师太，明日就会进宫，等林墨珏身体痊愈了，就可以跟着这两位师太继续修行了。母后皇太后听了很高兴，让金怡安排那两位师太偶尔也来宁寿宫给她讲讲经文，又让林墨珏也常常来陪她说说话。金怡一一应了。

　　金怡又询问了一些母后皇太后的日常起居，问她有没有需求，再叮嘱母后皇太后预防春夏交接的常见病情，就让母后皇太后好好休养，带着林墨珏告辞。

　　出了宁寿宫，金怡再带林墨珏去慈仁宫拜访圣母皇太后佟佳氏。

　　佟佳氏皇太后跟博尔济吉特氏皇太后年纪相仿，但相比博尔济吉特氏皇太后看着像是贵人命，佟佳氏皇太后则看着就像是苦命人了。这位佟佳氏皇太后不愧为金怡的亲姑妈，相貌形态跟金怡有几分相似，尤其是身材，竟是跟金怡一般削瘦。单看这两位的身形，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会以为她们在这皇宫里受到了什么虐待呢！但是，这两位佟佳氏，一位是康熙的亲生母亲，贵为圣母皇太后，另外一位是康熙的女人中目前妃位最高的，两人又都是康熙表明了圣宠无限的主儿，这后宫里还有谁敢给这两位气受的？

　　林墨珏猜想表姐和这位佟佳氏皇太后，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怎么吃都不长肉"的体质了。这种体质的人其实是很让亲人焦急的。林墨珏上辈子正是这般体质，多少亲戚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又瘦了？"然后是各种补品、各种请饭、各种银行卡……而事实上，有的时候某位亲戚在某个月见到林墨珏时是如此感叹，下一个月，林墨珏明明体重增长了足足有五斤，那位亲戚还是依旧如此感叹，然后依然送上补品、饭局、银行卡……

　　此时，佟佳氏皇太后不管自己是有多瘦，有多看着就让人担忧，在金怡请完安之后，佟佳氏皇太后立刻招手让金怡和林墨珏免礼，到她跟前去，然后开始关心林墨珏和金怡姐妹俩的身体状况。

　　佟佳氏皇太后慈祥地看着林墨珏，问她身体是否大好。林墨珏告诉佟佳氏皇太后她已经完全病愈了。佟佳氏皇太后拉着金怡的手，叮嘱金怡，让金怡看着林墨珏多吃些，养好身体，金怡应是。关心完小的，佟佳氏皇太后又开始关心大的，她慈爱地看着金怡说道："这些日子可辛苦了吧？看着又瘦了。"

　　又瘦了！听着就让林墨珏泪流满面的词语。

　　而瘦人金怡是用同样的话题回敬佟佳氏皇太后的，"没有的事，宫里有额娘看着，安稳得很，我这回来没两天，都长了两斤肉呢。倒是额娘辛苦了，看着就没长肉。听说今日有一批新鲜的鲈鱼，额娘想怎么吃？"

　　佟佳氏皇太后该是喜欢吃鱼的，听到金怡的话，脸上的笑容又增长了几分，"若果然是新鲜鲈鱼怎么弄都好吃。我最爱它原本的清甜，清蒸是最好。但这几日又想吃点子辣，开开胃，椒蕊鲈鱼又是不错。"

　　金怡问道："额娘近日食欲不佳？"

　　"没有。饮食照常。"

　　金怡放下心来，回到前一个话题，"若单是想开胃，剁椒鱼头也不妨，不如今日先剁椒鱼头开胃，再吃一个清蒸鲈鱼。明日额娘若想吃，再换个吃法，改吃椒蕊鲈鱼。"

　　"剁椒鱼头搭配清蒸鲈鱼很好，不用再吃椒蕊鲈鱼了。"佟佳氏皇太后很是赞同金怡的意见。她本不太能吃辣，即便是很想吃，也吃不了几口辣菜，又是最爱清蒸做法的鲈鱼的，金怡的提议非常令她满意。

　　两位佟佳氏又聊了几句饮食问题，佟佳氏皇太后趁着兴头十分热情地留饭，让金怡和林墨珏陪着她一起用膳，又派人去通知康熙，表示她老人家想跟自己的儿子一起吃饭，言语间甚至似乎是想要连胤禛也叫来，但胤禛到底是要上学，自由度没有康熙那么高，佟佳氏皇太后也只是轻叹了下，并没有真去请胤禛。

　　大约是提到孙子辈人的缘故，佟佳氏皇太后猛然想起什么，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略微有些懊恼地叹道："你们瞧瞧我这记性！"

　　林墨珏和金怡一时都不明所以，金怡忙问道："额娘是想起了什么事儿？"

　　佟佳氏皇太后笑看着金怡和林墨珏说道："我给这小妞妞准备了衣裳，你们来之前还跟如月说该让你瞧瞧尺寸的，结果你们来了，我倒是忘了。"佟佳氏皇太后说着就吩咐她的贴身宫女如月去取衣裳来。如月是不可能离开佟佳氏皇太后身边的，她不过是做个传声筒的工作，如月又吩咐了下一等的宫女去做这事，自是会有该跑腿的人去取来衣裳。

　　金怡对林墨珏笑道："你倒是招人疼。"

　　知道表姐又是在打趣自己，林墨珏装模作样地冲着金怡不好意思地笑笑。佟佳氏皇太后见到这姐妹俩的互动，半搂过林墨珏，夸道："这小妞妞长得就招人疼，年纪小小的又出了家，可怜见的。谁瞧见她这小小的样子，都难免多疼她一些，你自己不也疼她跟疼自己的亲闺女似的。"林墨珏这下是真的不好意思了，圆嘟嘟的脸蛋都变得红扑扑的了。

　　两位佟佳氏看着林墨珏如此羞涩的可爱模样，都笑开了怀。

　　"什么事情引得额娘笑得如此开心？"几人正谈笑间，康熙皇帝驾到，人未至，声音先传了过来。围绕在佟佳氏皇太后身边的众人立刻起身迎向康熙，康熙远远地就朝金怡摆摆手，"不用多礼，你陪着额娘。"

　　金怡闻言便止了莲步，含笑立在佟佳氏皇太后身边，远远地朝康熙福了一福，"臣妾恭迎皇上。"声音婉转悦耳。

　　林墨珏也有样学样，站在佟佳氏皇太后的另外一边向康熙行跪拜礼。

　　是的，行跪拜礼。

　　想到这个林墨珏就泪流满面，她上辈子二十年加起来跪人的次数估计也没有这几天这么多啊。而且，虽然康熙总是笑容满面慈祥亲切地对她说不用多礼，但她也不得不跪啊……"不用多礼"重点是在"多"字上，而不是"不用礼"……

　　不过，既然不用多礼，林墨珏跪跪也就起来了，佟佳氏皇太后又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前半抱着，对金怡赞道："这小妞妞真守规矩。"说完这句，佟佳氏皇太后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又问金怡，"这小妞妞是叫什么名儿来着？"佟佳氏皇太后五十多岁了，记忆力明显是不太好的。

　　金怡笑着答道："老四给她取的法号，灵舒，"金怡一边说一边在佟佳氏皇太后的手心书写这两个字，同时又讲解这名字的来历，"'灵'取自'万物有灵'的意思，'舒'取自《礼记·玉藻》中的'君子容舒迟'之语，表示沉稳从容。"

　　林墨珏又听了她法号解释的一个新版本，不过这一个貌似只是上一版本的添加注释版。

　　而说曹操曹操到，金怡才提到老四，她家老四就到了。

　　林墨珏见到此时出现在慈宁宫的胤禛瞪大了双眼，金怡也露出惊讶的神情，佟佳氏皇太后更是高兴极了。

　　"你也来了！"胤禛刚要向佟佳氏皇太后行礼呢，就被她给拉住了，佟佳氏皇太后一把将胤禛拉到跟前询问他的功课，金怡都被挤到边上去了。

　　林墨珏瞧着佟佳氏皇太后对胤禛嘘寒问暖，视线不由转向一旁的康熙，这位明明是跟佟佳氏皇太后最为亲近的人，但此时距离这老太太可是最远的。佟佳氏皇太后左手边有林墨珏，右手跟前是胤禛，胤禛的边上还有金怡，小小的地方可再容不下旁人了，她的亲儿子康熙只好在距离她一米远左右的地方看着他们这边了。不过，这对母子此刻脸上都是带着幸福的笑容的。

　　佟佳氏皇太后的幸福是康熙给与的，能够让上学中的皇子跑到慈宁宫来，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只有康熙皇帝能够做到。而佟佳氏皇太后的幸福又是康熙幸福的来源。林墨珏不禁为这个世界的康熙母子感到庆幸。

　　该到的人都到了，佟佳氏皇太后的这顿饭是如何吃的，倒是不用多说，跟对自己最重要的人同桌吃饭，吃什么倒真是其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