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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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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黄厂县境,他们被带到了特委那里。程笑平带着回光山县的同志们出发了。特委派一个人把铭山送到县委去。这个人一进门就喊:
“报告!小的张震海特来护送土改会于大主席到县委!”一面喊一面还立正敬礼,故作正经,像煞有介事。铭山抬头一看:
呦,这是谁?一头长发像鸡窝,加上连鬓的络腮胡子;一身农民装束,头上却带了一顶旧军帽。腰上没有系皮带而是捆着布搭。屁股后面不知用什么吊着铭山有生以来也没见过的黄厂土兵工厂土制的“左撇子枪”。当他伸出手来与铭山握手时,那手,修长、白净、青色的血管微微突起,正是他曾经熟见的呢!铭山笑了,笑容从心底漾开,一把抓住了那只手,感觉像是回到了那个小家,铭山握着那手教他写字一般。
在送他路上,霄海时而滔滔不绝,时而慷慨激昂,时而直截了当,叙述他们的斗争,倾诉他对他的怀念。当铭山的笑容从明艳变成苍凉时,霄海在心底深深叹了一口气,艰难的对铭山说:“铭哥,我了解你,我听你的——我只是到你脚头睡。”
铭山看他略带失落的身影,伴着他似乎觉得矮小。铭山长大了,不再是那个营养不良的孩子了,现在也有了几分玉树临风的味道了。霄海,这小老头似的人儿,完全没有了洋场恶少的影子。铭山对他产生了几分怜爱之心,忽然想到,要是他大胆的拥吻自己,他有力量拒绝吗?他那胡髭,是否像法国小说写得那样,富于刺激呢?想到这里,铭山不觉面泛桃花,心里也禁不住怦怦直跳,甜滋滋的一笑,那笑涡里像是盛满了葡萄美酒,心上也是酸甜酸甜的。霄海没有注意到铭山这些念头,只是愣愣地看着“哥哥”的笑靥,久久不能回神。
好像绷紧了弦的弓,在暴风骤雨、如火如荼的革命斗争日子里,铭山与霄海在没有单独见面的机会。只是在一次审判叛徒余培芳、郎中明的军事法庭上,铭山不但见到霄海,还见到自己心中的大哥傅永川。
审讯结果大致是这样的:傅永川出卖了自己的妹妹,因此混到了敌人的队伍中;继而出卖了何良才,可他自己也没得到多大好处,敌人没有重用他。他改名郎中明,混入农民自卫军内当教练,利用党组织缺乏掌握和领导武装斗争的弱点,拉拢一些群众和干部妄图篡夺自卫军的领导权。在他进行阴谋活动的时候,恶霸地主反动区长王江为了他一己私欲,让自己女儿与郎中明私通并结为夫妻,叫郎中明夺枪叛变,许他成功之日,任民团团长。郎中明同意了这个无耻的交易,拉拢自卫军内的余培芳等人叛变。他们的阴谋被假为郎中明收买的共产党员廖荣坤向霄海揭发,派兵将郎中明、余培芳捉获。
审判时铭山也出了席,他一眼望道傅永川眼角的黑痣,几乎失声尖叫。傅永川一直保持沉默,可是看到铭山时,突然发了狂:“铭山!铭山!你为什么要娶我妹妹?!他们为什么把我调走,让我离开你?!你是我的!我喜欢你!我得不到你,那我就毁了这一切!”
庭上的同志一片哗然,铭山惨白着脸不知怎样才好。霄海严肃的制止了喧哗,决定将这两个叛徒处决。铭山听后闭上了眼,在他心里是杀掉了三个人,杀掉了叛徒余培芳、郎中明,也杀掉了笑面虎傅永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