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季微凉》羽千落joker

7、Part 7

　　两人冲进酒吧时，里面简直一片狼藉。
　　破碎的玻璃渣到处都是，酒精味刺得人鼻膜疼。张新烁被一群人围坐在最里面，表情冷硬，除了胳膊上有一道不知来源的血痕外，整个人倒是没什么事。看到季微微，他神色微动，冷声说：“你来干什么？”
　　旁边一个戴着粗长金项链的青年立即吹了声口哨：“你就是季微微？”
　　季微微生硬地点了点头。她能感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白子牙身上，尤其是他还紧紧攥在手里的银色长笛。
　　张新烁想说什么，却被金项链一挥手打断了。金项链翘着腿，慢悠悠地说：“季微微，既然你在这里，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姓张的小子家里欠了我们钱。我们本来想，要是他做了大小姐的男朋友，咱们就变成一家人了，当然不再计较什么。但没想到，这小子辜负了大小姐的心意。也行！虽然咱们是混道上的，也讲个‘情义’两字，不见得非得让你们分手。只要让他把欠的钱还回来，咱们就再不管你们的事了，怎么样？”
　　随着他话音的进展，张新烁的脸一阵青一阵红。终于，他“噌”一声站起来，却被季微微抢在前面：“可以，你们先放他走。欠的钱我可以先替他还！”
　　白子牙立即用长笛猛敲她一下。那边一堆人哄堂大笑，金项链的笑容带上了几分淫亵的味道：“你还？你拿什么还？”
　　白子牙的叫骂和张新烁的怒吼同时震响空气。后者猛然推开金项链走出来，冲着季微微怒气冲冲地喊：“你快回家去，不要在这多管闲事，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这句话在脑海里轻轻地回放了一次。虽知道他全是为自己好，但却同时无比清醒地醒悟到此刻的自己竟一点也无法帮到他的事实。
　　弄巧成拙，越帮越忙。
　　无法进入他的世界。即使努力，也不行。
　　她怔愣几秒，最后看了他一眼，一咬牙转身而去。白子牙二话不说跟着她跑出了酒吧。
　　夜色如水，一盏盏昏黄路灯飞快地在季微微头顶掠过，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忽然醒悟到自己宣称过的“喜欢”并不值什么，这种痛楚远比爱而不得更剧烈。她也不知道方向，只是快步行走，耳朵不断“嗡嗡”作响，让她听不到马路上的往来车声，听不到大货车“轰隆隆”开过的危险震动，听不到身后白子牙扯开喉咙的大吼大叫。
　　那一瞬间，短暂的记忆只剩下了，正前方从货车上滚落的细长钢筋，肩膀上猛然的推搡，钢筋洞穿血肉的刺耳声响，以及——白子牙撕心裂肺的惨叫。
　　短短数秒的记忆，一次又一次冲撞得她神经剧痛。一次又一次深夜从梦中惊醒，脊背一片汗凉，嘴里还在喃喃念着那个名字。
　　白子牙。
　　白子牙。白子牙。白子牙。
　　白，是双唇的轻碰。子，是舌尖与上颚的接触。牙，是无凭无依的空落。如同他们的故事一样，如果可以停留在一开始，他抬头对她羞涩微笑，她盯着他的乱发目不转睛，那，会有多好。
　　没有结局，会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