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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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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快乐~献上红包一个~灵州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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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将军家的几位爷们儿天南海北的难得聚在一起,元宵节虽然号称团圆节,但谁都晓得这个不好认真细究,况且这天底下大概没人比凤凰将军更深刻滴体会过啥叫“距离美”了——因此虽然到了元宵节,也并没有人上赶着去问“各位爷都爱什么馅儿的汤团子?”,明知道绝无可能排排坐分果果,又何必强求。因而何五爷只是命人带着江南来的厨子去到灵州,专程为将军做汤团,府里这边也就请示了陈王,安排家宴,带上赵相凑在一处赏灯解闷不提。
林大将军元宵节蹲在灵州专心练兵,要说她近年越发的善解人意,常常打扑克输给裴小茕,因此和裴将军那是好得蜜里调油,越发的有默契了,遇事只要对个眼神儿立马能联手。裴小茕年前作战的时候中了个小套儿吃了拓跋煌的小亏,日夜都算着怎么扳回来,若不是沈思坐镇,这胆大妄为的货大概早跑得不见影去翻腾几回了,即便如此,也让他拖着林慧容觑空狠狠算计了拓跋煌几次——其实只要不出方向问题沈大将军基本是不管的,何况自家也没赔,这俩人带队顺手弄回来的毛皮都够卖作半年的军费了——也因此裴小将军对林将军那是五体投地的崇拜着,人前从不避讳自己对林某人的仰慕。远的不说,不久前裴小将军就曾经赞过林大将军,说该人“固奸诈无耻,但谋略亦无人能及”。
这话是裴茕跟齐王在一起的时候说的。裴茕驻灵州,大节下的回不了家,于是跑去陪着有家不回的齐王喝酒,喝多了在齐王面前颠三倒四一点不害臊地赞林慧容。难得齐王隐忍不发,虽然好几次按着腰间宝剑的簧口,到底是没动,只将伺候人等赶了出去。齐王近年来越发的威严冷肃了,既不准人伺候,大家就都围在大帐之外吹冷风,无人敢走开偷懒,也无人敢窥探,隔着行营大帐只听见喝醉的裴茕又笑又唠叨,细细碎碎不知都说林慧容些什么,齐王倒是一声不出,从头沉默到尾。
裴小将军素来是相当的循规蹈矩,没想到居然还有如此豪放又可爱的一面,着实跌碎一干人的下巴。幸好彼时齐王醉得比裴茕还沉。帐内无声的时候有人大着胆子进去,发现裴将军正呆笑着左手执壶画着圈往右手里倒酒,半边衣袖都湿透了。齐王殿下……早已出溜到那张随军的红木大案下面会周公去——亏得大帐地上都铺了厚毡。
后来裴茕每次想起林某人戏弄他“泪湿春衫袖”啥的,就脸红得跟烧着了似的,恨不得扒开林慧容的脑袋把这段事用水冲走了才好。
这俩人次日清醒过来不约而同都装出了失忆的模样,害得大家也只得跟着扮失忆——只因齐王这两年脾气更古怪了三分,林慧容私下里跟裴小茕胡猜,说他饮食不和加阴阳失调啥的。她面儿上虽然粗疏不在意,心里也颇有几分怃然,可惜这件事是万万不能提替齐王分忧的。自己泥菩萨过江一样,再招惹齐王,元宵节难道要去魔教总舵门口自裁么?
为了“不招惹”,她便将心思放在为大多数人谋福利上,想了千般花样要改善大军的元宵节生活,不过沈大将军一贯持重,她的庆祝计划呈报上去以后,批准落实的不过十之二三——就这样还是看在“妻主”二字的份上。话说凤凰将军家看似阳盛阴衰,但在林慧容面前真正分庭抗礼的倒是这位沈思沈六爷,其余几位基本被拿下了。
虽然军营里不可能似帝都那般泼天的热闹,但赛灯拔河啥的还是少不了的。十五那天高高的灯树已在灵州城里竖起来,军中大老爷们儿自己扎的花灯,算不上精致,但胜在五彩缤纷,啥玩意儿都有,于是便放到城里跟人家赛灯。沈思又特地在校场立了杆大旗,许士卒们拔河为戏。大将军发了话,裴小将军又是最爱热闹的,登时除开当班值守的小队,合营的人都聚了来好似演武一般,将校场挤得满满当当。好在沈思在上面看着,大家也不敢太放肆,场面热闹却并不混乱。林将军笑嘻嘻地坐主席台上,也不顾沈思端严地坐在一旁,自家跟裴小茕凑在一起出主意使绊子整人为乐。裴茕就命麾下精英士卒们分成红蓝两队,拆成几组拔河,红队归裴茕,蓝队归林慧容,胜了的加一分,输了扣一分,积分高的胜者明日常规训练,积分低的败者次日训练完了给胜者洗衣服晒被子。众人听得大哗,裴茕说难不成你们都想再加个负重跑?话音未落就有人冲到场中开始拎绳子。
林将军今晚一身大红战袍,亮银甲踏云靴,明月清辉之下那叫一个英姿飒爽,完全不是平时马马虎虎随随便便穿件半旧素淡袍子的模样。众人拔河,红蓝两组比分相互紧追,场内气氛炽热情绪高涨,林慧容也忍不住一脚踏上座椅,裴茕早把手里的马鞭子抽得啪啪响,急不可耐,一副恨不能自己下场的样子。月过中天,蓝队比分竟被红队压了一头,眼见要输了。裴茕得意洋洋,林慧容于胜负倒没有多在意,但偶一回顾瞧见沈思,只见他竟呆呆地望着自己出神。
沈思今夜亦是大红战袍,银甲云靴,银盔放在手边案头,清俊的容颜少了平日里的严肃端凝,眉间微蹙,双眸流露出的酸涩怅惘,令人心里好似针扎一样刺痛。林慧容一时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原本在慕容夜眼中也看到过这般神色,但换了沈思,就偏偏有些拿不准。
不过林大将军如今也有几分狠劲儿了,遂装作没看到沈思的失态,挽袖掖袍,跳下台去亲自操了鼓槌为蓝队擂鼓助威。红袍翻飞,鼓声如雷,蓝队顿时振奋起精神,一时校场上呼喝声此起彼伏,蓝队连下两局追平了比分。
裴茕大不甘心,立刻下场去扯了林慧容上来,不许她再击鼓助阵。两人嘻嘻哈哈跃回台上,沈思竟已经不见了。有侍卫上前禀告,说大将军觉得身子疲乏先回去休息,嘱二位将军照看着营里,不要出了乱子。
裴茕自嬉笑玩闹,林慧容却坐不住了,遂找了由头离开校场往大营里去。
沈思的营帐离她自己的营帐并不远,她想了想,先回自己帐中脱了战袍盔甲,换上家常穿的素绫棉袍,便往沈大将军的帐子去。
沈思营帐门前自有他的亲卫站岗,不过见来的是林慧容,自然也无人阻拦。林慧容进去时沈思正倚在榻上合眸假寐,榻旁几案上扔着两个酒坛子。听见声响,沈思抬眼看见林慧容走近身旁,他正有些神思恍惚,待林慧容坐在榻上替他脱衣服盖被子,仍觉得心中迷茫不堪,一时痛楚一时欢喜,只乖乖地任她折腾。看他这副情状,她心里陡然又怒又恨,埋在心底许久的心思如潮水般涌上头来,一把拎起他的领子,压低了声音狠狠的问“我是谁?看清楚我是谁?”沈思彼时已有些醺然,本就情思起伏难以克制,被她这样猛地触动,不由得抬手将她紧紧揽住,翻身压在榻上。沈思半醉间下手稳准狠又毫不容情,浑不似平时温柔模样。林慧容虽然也不是不能反抗,但总觉得他眼中流动的水光,令人没来由地就难受到不能呼吸……林大将军叹口气,只得一边恨自己心太软一边感慨“平素自律的人放纵起来那真是没底限啊没底限”了。
他到底也没回答她的问题。不过次日大家都装作没这回事了,很有默契地扮失忆。林将军偶然也会趁着没人的时候叼着草根摊开躺着晒太阳,顺便回顾一下沈六爷最近的眼神儿,还有没有上元之夜那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