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暗影夕阳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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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影夕阳下
这已经是第几天了……？缘清半垂下眼帘，看着湖中的红鲤在水中嬉戏，她半倚在走廊的木椅上，对着身旁的文鸾说：“文鸾，去取书桌上的那副画卷，随着本宫去一趟贺茂大人府上。”
文鸾福身：“诺。”
……
缘清轻声说：“到了吗？”车夫压低了声音：“回殿下的话，快到府邸了。”
缘清撩起车帘，说：“停在这里，勿走动。”
“诺。”
缘清子文鸾的搀扶下了马车，走到门口，文鸾抱着画卷走上前，轻叩门环，随后退到缘清身后。
“吱呀——”
门后走出已至中年的男子，男子打量着来人，估摸着又是循着大人办事的。缘清走上前，低声说：“贺茂大人可在府上？”
中年男子皱了皱眉，眉间有些不悦，不过还是低声说：“大人此时不方便见客。”
缘清微微偏头，轻点头，文鸾走上前，从荷包中拿出一点碎银：“我家小姐有急事见大人，能否通融下？”说罢，将碎银放入男子手中。
中年男子将银子攥的紧紧的，笑道：“且容我进去通报下。”
缘清看着古朴的大门缓缓合上，眼神黯淡，不免觉的有些好笑，为了零星的好处，就可以抛弃所谓的大人，这就是人啊，人体内丑陋的灵魂，贪婪的索取更多。
缘清估摸着中年男子进去已有几分钟了，却没有出来报个信，缘清轻笑，看来那点碎银没用了，我也是人啊，有着那丑陋灵魂的人啊，我可不是什么善人。缘清示意文鸾上前再次轻叩大门。
“吱呀——”大门再次打开，这次出现的是童子：“来着何人？”
文鸾抿了抿嘴：“我家小姐前来拜访大人。”
小童有些为难，但还是让他们进府，引着他们走进大厅，让缘清坐在偏座上，缘清微微抬眸，并未多说，扶着座椅的把手顺势坐下，小童拍了拍手，对着缘清腼腆的笑道：“这是来自大唐的茶叶，据说名为碧螺春，还请小姐先品会儿茶，我这就去通报大人。”说完，跑出大厅，拐了几个弯，跑远了。
纤细白皙的手端起茶杯，低眉看了看杯中茶叶的成色，随后放到鼻翼轻嗅，一股茶叶的芳香，最后轻口抿了抿茶，放下茶杯，不再动。
缘清心中估摸着也快来了。耳畔听到细碎的声音，嘴角勾勒出微笑。已经有人先行拜访了啊……
“听说没？左丞相府上的小姐又来了。”
“听说了，基本是隔一两天就来。”
“据说又是因为贺茂保宪大人。”
“是吗……我还不知道呢。”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来了呢，贺茂大人。
缘清抬眸，轻声说：“好久不见了，贺茂大人。”
贺茂大人伫立在门口，身后则是一些阴阳师，看样子是刚刚下课回来呢。缘清目光匆匆扫过他们，抿了抿唇，若没看错的话，里面也有安倍晴明吧。缘清低眉，浅浅的挽起嘴角。一些细碎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里。
“她不会就是左丞相府上的小姐吧？”
“这个……我认为应该是的。”
“唉，如果是我，我哪会拒见这样一个伊人。可惜啊。”
贺茂忠行皱了皱眉，颇有些怒气，刚想开口，就被文鸾抢先说道：“大胆！谁允许尔等诽议小姐。”
缘清觉得自已是很大度的，有些时候诽议是可以的，但也要看场合，她觉得吧，这时候就不该诽议了，也就由着的文鸾去了。
穿着青色狩衣的男子有些恼怒了，说：“你又是谁？你可知站在你面前的是阴阳寮的阴阳头。”
文鸾向前走一步，左手拿出令牌，对着众人说：“天皇亲赐玉牌。”
文鸾微微抬高下巴，她就不信了，见到天皇赐的玉牌还敢造次。
青衣男子果真有些退缩，但还是想说什么。贺茂忠行沉声道：“够了，你们退下，让我和小姐谈谈。”
缘清定眼看着安倍晴明，似乎在问这场戏怎么样？安倍晴明嘴角微微扬起，又似再说，非常精彩。
待他们退下后，贺茂忠行跪下，行礼：“臣参见长乐公主。”
缘清起身，虚托了一把，说：“不必多礼，大人。本宫今日前来为和大人谈几件事罢了。”
贺茂忠行请缘清上座，偏座上的茶水已凉透，便示意侍女端上茶水，看到缘清没动茶水，问询问一番：“公主莫不是嫌弃府上茶水了？”
缘清品尝很挑，不管茶水是好是坏，免不了要说教一番，公主府上的侍女不愿被缘清总是挑剔，也就尽心尽力的做到最好，此后长安城里便有了“过府必喝公主茶”的传闻，缘清也没放在心上，此后过府的人，都是冲着茶水来的。
缘清轻笑：“并不是茶叶的问题，从茶叶的成色来看必定是上乘的，但泡茶的茶水，有些配不上这茶叶罢了，若是用清晨的露水或再是泉水，那便是极好不过的了。”
缘清顿了顿，看着屋中摆设，又道：“今个儿本宫前来，是有一件事情与大人商谈。”缘清轻声唤道：“文鸾。”
“诺。”文鸾抱着画卷上前，对着他们微微福身“贺茂大人，这是我家主子给您的见礼，请笑纳。”说罢，缓缓打开画卷。
画卷上是笔墨淡重有分的连绵山峰，几朵零星浮云漂浮的山峦之上，一股淡泊之意浓重，右下角盖着朱红色的印章“长乐永定”
缘清说：“一点心意，请务必收下。”顿了顿，又说：“贺茂大人可谓是身居要职，大难免会有一些意外。”缘清斟酌一次下言语，说：“若想世代富贵，必要有些事非做不可啊，但那些事做了就便是恶人，贺茂大人光明磊落，必是愿意青史留名，而不是臭名昭著。那么，就让本宫做这个千古罪人吧，贺茂大人可愿意？”
贺茂忠行沉思了一会儿，说：“这件事，请容臣好好考虑一番，公主若不嫌弃寒舍，请公主随处走走，臣定当给公主一个答复。”
缘清起身，微微一笑：“那本宫等着，莫让本宫等久了。文鸾，将画卷赠与大人，随本宫到处转转。”
“诺。”文鸾将画卷放下，随着缘清走出大厅。
缘清走在石板路上，看见几个样貌年青的男子正在练习阴阳术，本想着继续走的，但那几个人看见了缘清，冲着她说：“喂，那边的女人，给我倒杯水来。”
文鸾刚想说什么，缘清拦下，说：“文鸾，退下。”
“可……”文鸾明显还想说什么，看到缘清微沉的脸色，不说话了，退到她身后，低垂眼帘。
缘清想着，这已经不是无礼能够解释的了，已经危及到了皇家的颜面，缘清再怎么说也是十五六岁的少女，难免有些冲动。缘清抿了抿嘴唇，严厉的说：“你是何人，竟如此无礼。”
那年青男子愣了一下，随后又笑着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妙龄佳人呢，原竟是泼辣女子，怎么，叫你倒杯水不行么？”
缘清轻笑，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没记起到底是谁，说：“不知公子是哪位大人府上，下次我一定去府上好好叨扰一番，还望公子莫嫌弃我不是。”
年青男子没什么话说了，但又有点不甘心被一女子如此打击，男子打量着眼前女子，身份应是哪位官职中等的千金，又或是那个追贺茂保宪大人的千金，但又看着女子姿色不凡，说：“怎么，想拜访？那要看你有没有这本事，记好了，我是清水府上的长子。”
缘清勾勒出笑容，转头对文鸾说：“看样子你也忍不住了，你就去说吧。”
文鸾得了主子的准许后，自是非常高兴，被这些人看不起，还被轻戏，主子又不准说，自然窝了一肚子火，这会儿，主子准了，自然可扬眉吐气一番。
文鸾走上前，向公子微微福身，说：“原是清水大人府上的公子啊，凉我有眼不识泰山，竟生生的公子认为伊川府上的。”
年青男子脸色有些不佳，谁都知道伊川府上的是个什么货色。
文鸾抢声说：“我家小姐跟清水大人颇有些来往，我家小姐前几日刚想拜访，但由于没有时间也就耽搁下来了，被公子这样委婉的说法倒是记起来这几日有空闲，可以去拜访清水大人，顺带好好夸夸公子，对大人说说公子的待客之道，叫大人让公子府上的侍从好好学学。”
年青男子被这么一通抢白，半天只是道：“那……恭候大驾。”
缘清越过男子，向前走去，文鸾立刻跟上。
“这场戏不知大人可否满意？”缘清转过一个拐角，微微抬起眼帘。
“意犹未尽啊……”白色狩衣男子精致的脸庞上带着许些惋惜，说：“怎么不演了？”
“因为有你在啊。”缘清挑眉，轻声说。
“啊……那真是太可惜了。”他轻笑。
“是吗？那就下次演完吧。”缘清顿了顿，继而说：“恐怕你也想演吧。那下次就带上你好了。”
男子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那可折煞我了，还是让公主来吧，我怕将公主的戏演砸了呢。”
缘清轻笑，越过男子，说：“今日才知安倍大人口才竟如此的好。”
安倍挑眉：“公主谬赞，比公主略低一筹罢了。”
缘清走出大门，上了马车，车夫扬起一鞭，重重的落在马上，白马嘶鸣一声，踏着灰尘离去。
……
朱雀天皇十年间
大唐长乐公主李缘清于响午十分
拜访贺茂忠行。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暗影夕阳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