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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随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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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的容市,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这样温柔的雨,落在掌心都不能湿润一个指纹。这雨使得街上的行人都各自来去,打着伞的人很少。这样的雨,适合于和心爱的人来一场浪漫的约会。
一朵浅色的花伞在这条泊油路上出现,带着糖果的气息,伞下是年轻的情侣,手挽手说着俏皮的情话。忽然的一阵风让两个年轻人贴得更近,脸上是一团的红晕,相偎着走进一个名叫荣惜苑的小区。
门口的年轻保安轻声说道:“哟,又来一对。”
旁边的老保安道:“小子你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吧,干好自己的事,管那么多干什么。”
年轻的保安撇撇嘴,嘟囔了几声,又朝门口看去。这也难怪他,这几天上班看见的成双成对的情侣就不下二十对。毕竟,要开学了,谁让这小区紧邻着信息学院呢,附近还有一个高中,十八九岁,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多得是,背着父母在外租房的也多。
像门口现在经过的这样单身的女孩子也有,看她穿着简单的蓝色短袖,铅笔裤短靴,拉着一个大皮箱,走到保安室门口就冲老保安打了声招呼。扬起来的脸上戴着普通的黑框眼镜,面容平凡只是笑容亲切可人。
她叫随欣,今年24岁,从美术学院毕业两年了。家中还有一个哥哥已经成家,孩子如今两岁了。父母在前几年也退休赋闲在家,现在含饴弄孙其乐融融。起初父母是希望她毕业后回老家工作结婚生子的,但她在这里呆着习惯了,便留下来和几个校友开了个美术培训班,专职高三艺考生美术,收入一般。幸好同城有个姑姑在父母倒也放心她一个人在外打拼,又想着她一个女孩子不容易,去年看着房价渐长便买了这个小套一给女儿。
逢年过节她必定是要回家的,本来这只是个暑假她想在这边呆着,但是父母说不放心她一个人。谁知回家居然想了四次亲,唉,父母也太着急了点。好不容易熬完暑假她赶紧收拾行李回了自己的住处。
走廊上吹过一阵阴冷的风,她紧了紧衣领,开门的时候手还冷得有些抖。
推开门,便看见斜对面走道上方挂着的双面钟显示着下午一点。这个五十平方的小房子被安排得井井有条。右手边是一个四人座的条纹沙发,沙发前面是一个玻璃的茶几,正对着沙发是一台壁挂式的液晶电视,往后走就是卧室。左边是一张白色的餐桌,再往左就是厨房。整个房间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儿杂乱。
随欣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她刚在门外心里想怕见到一堆乱七八糟的景象。临回家的那几天,亲戚王婶说有个朋友的女儿暑假要补习没地方住,说好要付房租她便同意了,但只同意住到开学,她还特意嘱咐不要弄得一团糟。
虽然随欣没有什么洁癖,但也不愿意见到屋子里衣服乱飞的景象。
呵呵,到底也是个女孩子,走之前应该还是好好收拾过的吧。随欣想着。
等到她打开卧室的推拉门看到阳台上挂着的不属于她的衣物时,随欣皱着眉头。
“难道她还没走?说好了只住几天的,等我回来早应该搬了才对,这些衣服又是怎么回事?”
她这都推迟了几天来上班,怎么还没搬走呢?
正想着,门铃响了。
门外是一个不认识的男孩,见了她愣了一下,才说:“厄,你不是言笑笑?笑笑呢?哪儿去了?”
随欣看着他确定自己没见过也不认识他,更不知道他嘴里说的那个言笑笑,“不认识,你找错了。”
男孩瞪大了双眼,又退出门去看了一眼门牌号,“不会错,就是这里。我都来了好几回了。快把言笑笑叫出来,我把啤酒都买好了,玲玲他们也快到了。”
“你找错了。”刚刚她还有些疑惑,现在却是想明白了,敢情是那个借住的女孩的朋友。
随欣不喜欢烟味,眼前的男孩虽然穿着整整齐齐,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但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烟味,她作势要关门。
“哎,哎,等等。。。。。。”男孩慌了,装啤酒的袋子一下子掉到地上,发出哐当的响声。
也许是被打扰了,对面的门打开,一个年轻女孩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地上的啤酒瓶,皱眉道:“林风,你们有完没完,这都马上开学了,还闹腾什么。”
男孩似乎有些怕她,讪讪的走了。
随欣准备关门,对面的人又道:“你好,我叫谢琳雨,搬来一个多月了。你是房东吧?言笑笑大概出去玩了,晚上才回来。”
“她还没住这里?”
“啊?”谢琳雨没反应过来,“不是一直住在这里吗?她听说你快回来了还特意请钟点工打扫了一下。”
随欣跟她客气了几句,便关门了。
一关上门,就给王婶打了电话,越听眉头皱得越紧。那边说学校宿舍紧张,条件又不好,这里离学校近,那女孩便想长期住在这里了。跟她的父母商量过也同意,自己的父母也觉得女儿有个人照顾更放心,便自作主张同意了,每个月交400的房租就是。
随欣有些气闷,她不是很愿意和陌生人住在一个屋檐下,何况刚刚那男孩和对面的住户都给了她不好的预感,对素昧谋面的言笑笑没什么好感。
随欣又看了看自己这小小的屋子,算了,至少还算干净。
过了半个多小时,又来了好几个人,还有先头那个男孩。随欣只是看着他们,什么也没说,玻璃镜片上反射着凌厉的冷光。那男孩还想说什么,看她这样几个人都觉得手足无措,到底还是把一大口袋啤酒和零食放在门口走了。
随欣踢了踢口袋,无声的道。
这个言笑笑。。。。。。真是个麻烦。
长途的火车颠簸让随欣倍感疲惫,不到九点就早早的洗澡抱着抱枕睡觉了。半夜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往床上挤,她迷糊着翻了个身却不知怎么碰到一个软绵绵的小东西。随欣这人,有个小毛病,睡着了总爱搂着点什么才睡得安心,所以本能作用之下,便把这软绵绵的一团顺势搂在了怀里,怀里的小东西挣扎了几下,迷迷糊糊的唔了几声,随欣更加用力的搂了搂,那人见挣不开便安静了。
早上醒来随欣习惯性的去摸床头的闹钟,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床怎么变窄了呢?她睁眼一看,一颗头颅近在眼前。什么东西?
一股寒意自脊背往上窜,直到喉咙。
她想喊,可是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住了,无论她怎么用力都喊不出来。
在长期看过的鬼片场景的刺激下,她整个人都僵硬了,想起那一幕幕阴森恐怖的镜头,再看看眼前这个一动不动的脑袋,那是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眼皮浮肿着,额头青了一大片,鼻子边流出的血已经凝固了,在脸颊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印子,因为离得近,还能闻道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难道是死尸?!
随欣被这个恐怖的脸庞吓得全身冰凉,虽然已经24岁了,但是爱看鬼片和侦探片爱YY的她又开始想象着各种离奇恐怖的碎尸场面,该不会是被人谋杀了为了嫁祸自己才被扔到这张床上的吧??还是……
眼前的脸突然动了一下,随欣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那双眼睛慢慢的睁开来,看见自己,嘴一裂,
“早……”
那条干涸的血迹随着这个笑在肌肉上一抽一抽的,压断了随欣紧紧绷着的弦。
“啊啊啊啊啊啊!!!!!!!!!!!鬼啊!!!!!!!”
随欣立马一个挺身,抄起手边的枕头就是一阵狂轰滥炸。
“唔,等,住手!唔,你…….你住手,快住手……”
随欣哪里听得进去这种话,一面尖叫一面打。直打得对方也是火冒三丈,两手用力拉着枕头,“喂,我说你……”
“呲……”
天蓝色的枕头从中间裂开一条狭长的口子,里面的白色羽毛铺天盖地的窜出来,喷了那人一头一身。透过羽毛的间隙,随欣看到了睁着一双无神眼的恐怖小脸。
她再也承受不住,往后一倒彻底晕了过去。
言笑笑有些郁闷,不至于吧,不至于吧,自己长得虽然不是国色天香,好歹也是小家碧玉啊,不至于大早上的吓晕一个人吧!
“喂?喂?醒醒……”摇了摇那人,没有醒。算了,言笑笑瘪瘪嘴。看看身上,昨天回来得晚,连衣服都没换就睡着了。
自顾自的下床洗漱,看到镜子里那张略显可怖的脸,自言自语的道:“不就是撞了一下门,又喝过了酒流鼻血了吗?至于嘛,吓得那样!”
“喜羊羊,美羊羊……”手机铃声响起,她从裤兜里掏出耳机。
“小林子,大清早的召唤我干嘛呢?”
“哟,笑笑,起得挺早啊!我这不关心你嘛,昨晚怎么样啊?一看那姐就是个不好说话的,没为难你吧。”
“关心个屁!昨天我还没说你呢,明知道我不能喝那么多还一个劲儿的灌我酒。”
“这不你老生辰嘛。”
“你小子别跟我套近乎,我跟你说了房东要回家,别跟我惹事,谁让你把啤酒香烟都扔门口的啊。”言笑笑恶狠狠的说,随便喝了一口水。
“哎呀,还不是董阳,你是不知道,她最近可劲儿的想追你。昨晚上不就是想把您老人家灌醉了霸王硬上弓吗!”
噗嗤。
言笑笑喷了镜面一团,从那流下的水珠里看到自己牵起的狰狞嘴角。
“别跟我提她,姐不穿蕾丝边。”
“笑笑姐说不提就不提,呵呵,出来吧,在老地方等你呢,就差你了啊。”
“行,马上。拜了啊。”
言笑笑挂断电话,快速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临出门前往卧室的方向望了一眼,那人,似乎还没醒呢。
等回来再说吧,她不在意的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