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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刺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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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内急什么事也做不好,憋着尿看马赛实在是一种煎熬,可是这叫我怎么好意思说呢。我的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又从右脚换到左脚,终于忍无可忍,压低声音对前面的人说:“将军……呃……我身体不适,是否可以先回去?”
“刚才不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适了呢?”他回头疑惑地皱了皱眉。
这人何必问那么多呢!我一脸苦相,答曰:“腹——痛……”
他略一思索,轻声问:“是否要如厕?沃头在西边。”——沃头是先秦对厕所的称呼。
“……”没吭声,低头就走,竟然被说出来了,真丢脸。-_-|||
急急下了观台,突然想起:哪边是西边?这古人说话就喜欢用东南西北表示方位,可真叫人郁闷呐。抬头看天,太阳竟钻入了云层中,遍寻不着。唉,总不能砍棵树看年轮认方向吧……
周围转了一圈,发现这田野上有几处低矮的草棚,哪个才是沃头呢?东张西望着,一不小心和人撞了个满怀,我一看,原来是个宦官。他也抬起头来,瞥了我一眼,目光阴寒,随即低了头继续匆匆向前走。
“哼,死太监!阴森森的像鬼一样!”我心中骂道,大概是明朝东场的影视剧看多了,一听太监就觉得是个坏蛋。转而一想,宦官不在大王身边呆着,跑这么远干嘛?肯定是——如厕嘛!那沃头一定是在他过来的方向了。心中不禁把自己的逻辑推理能力佩服了几遍,兴高采烈地向厕所奔去……
快要走近那茅草棚了,发现有些不对劲——小路旁边的杂草倒了一片,草丛中隐隐有红色的——血迹!我的脑海中迅速闪过警匪片中案发现场的画面,不由跟着那歪倒的草向前寻去……
走了十来步,发现地上有一堆白色的衣服,怎么会有白衣?青儿告诉过我,齐人尚紫,举国上下皆着紫服,还让我惊讶了一阵:那样多单调。刚才初到赛马场时,我举目四望,也没看见有人穿白衣呀,万紫丛中一点白应该很醒目的吧。脑中有什么一闪,对了,草丛中的那道白影,田忌拍我肩膀前草丛中闪过的白影。那是什么人?
按捺住心中疑问,又向前走了几步,终于看到了让我觉得恐怖的镜头——草丛中探出的两只脚。不敢再看,扭头就跑,命案啊!这种事情还是叫田忌来处理好了,我可不想晚上睡不着觉。
一口气奔回观台下,才想起内急还没解决呢,不过这会儿也顾不上了,喘了几口气,让心跳缓一缓,想想冲上去就喊是不太好的吧,那么多王公大臣在场,还是偷偷告诉田忌好了。
登上观台,低头尽量平静地走到田忌身后,悄悄对他说:“将军……我刚才看见……”话说了一半,另一半被生生卡在喉咙中,因为我看见了一个人——去沃头途中撞见的那个宦官——正端着酒壶朝这边走来。他在我之前去沃头,难道就没有发现那个凶案现场?或者根本他就是凶手?!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他却没有注意到我,阴冷的视线一直锁定了我的左前方——孙膑,一个念头在我脑中闪过: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刺客?杀了一名宦官,换下他的衣服,然后就冒充进来行刺?而行刺的对象是孙膑?要杀孙膑——是庞涓派来的?
思考中他已走到孙膑面前,给孙膑倒酒。我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孙膑伸手去拿酒盅,他右手悄悄探入袖中……
“小心!”我喝了一声,一把抓住孙膑的肩膀,将他拉翻在地,同时,刺客的匕首也刺向他身体刚刚所在位置,扑了个空。仅半秒间隔,刺客举匕首再次刺来,行动不便的孙膑倒在地上爬不起来,我拉住他的手想把他拖开却又拖不动,眼见匕首就要刺中孙膑胸膛,我闭眼扭头不想看到血腥的一幕……
耳中传来“当”的一声响,我睁眼一看,田忌正拿剑架在刺客的脖子上,而刺客手中的匕首已不知所踪,估计被振飞了。
“何人派你来此!”
“要杀便杀,何必多问!”
“哦?倒是嘴硬!来人,押下去回去再审!”
我将孙膑从地上扶起,突然想到那个凶案现场,差点忘记了,于是连忙将方才说了一半的话补充完整:“将军,他好像是杀了一个宦官混进来的,我刚才看见……”
田忌听了点了点头,转身走到齐威王面前禀报了情况又安排了人去处理被杀宦官的事情。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孙膑对我拱手相拜。
“不敢当不敢当,你还是谢田将军吧,若不是他出手,我拉你那一下也没用。”你命中本来就不会死啊,不然哪来十二年后的马陵之战呢?
“伯灵无恙否?”齐威王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了。
“多亏悦然姑娘和将军相救,幸得毫发无伤。”咦?孙膑什么时候知道的我的名字?
“悦然姑娘?呵呵……听闻期思收了名女子为上宾,原来就是你?”啊?难道我现在这么出名?“期思真是好眼光,先识得伯灵这兵家奇才,现在门下又有悦然如此机敏之女子……”
“以女子为上宾,实乃前无古人之事……”这又是谁在说话,声音这么优雅动听?抬头一看——哇噻,真是声如其人啊——正是原来坐在齐威王右侧第一席的那位绝色美男!只听他继续说道:“能让田将军有此史无前例之举,悦然姑娘必有绝妙之技艺吧?”
一大滴汗从我的脑门挂了下来——听他这口气,当我是歌姬舞姬吗?
未等我开口,田忌的声音插了进来:“忌岂是迷恋酒色之徒,若是以色艺事我,怎会被我待为上宾!”原来那美男是借我讥讽田忌?对他的印象立马大打折扣,果然人不可貌相,长得好、声音好,未必是好人。
“悦然心思细致,虽为女子,却对治国之道颇有见地,比起只有强壮体格、一身蛮力的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故我待之为上宾。”这番话好耳熟啊,当初田忌取笑我要当他的门客的时候不就是被我这样教育的吗?
“哦?悦然姑娘竟然通晓治国之道?不妨说来于寡人听听。”齐威王倒是来了兴致。
晕啊,又要背一遍“以法制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