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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这么狗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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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傍晚出去买了点豆油盐巴和胡椒粉,这些东西实乃武林人士穿山越岭跋山涉水赶路之必备。
在路上这么走了一趟,我只有一个感觉:苏洵易简直要被黑出翔了。
我一路从陈记油坊磨磨蹭蹭的走过来,真是说什么的都有,并且这才短短几日,苏洵易的“杀人名单“上凭空多了不少人,一会儿说谢志安是他杀的,一会儿说某某大侠离奇死亡也是他杀的,一会儿又说某某门主身中数剑惨死某客栈也是苏洵易的手笔……好像他消失了这么些年再出来就成了天煞孤星一样,与此同时出现的高频词就是妙真地宫,总之和那地宫能扯上点关系又莫名惨死的人,现下都成了苏洵易杀的了。
而据我所知,苏洵易此时分明是在林东街晓月客栈里睡懒觉才是。
近来武林之中有志之士多有动作,大约也和八月份将要举行的武林大会有很大关系,可是看这八卦速度,实在让我怀疑这些人吃饱了没事干就会散播谣言,古代通讯这么不发达,这些人单靠一张嘴也能把这些莫须有的事情说得有声有色天翻地覆,群众的力量果然不能低估。
我悻悻进了客栈的时候,瞧见苏洵易站在后院台阶上将将抬手放走了一只信鸽,神色如常的拍了拍手。
我近来倒发现苏洵易有爱睡懒觉的毛病,起的总是比我还晚,精神也不大好。
我们此时已是在一个名叫石云城的小地方,按苏洵易的说法,接下来我们继续北行,恐怕还是要走一段山路,而后继续朝北,是要到哪里,我也不知道。
“咱们这是要到哪去?”我问。
“朔城。”他说。
“朔城?!你去朔城干嘛?”我愣了愣,看着苏洵易的后背:“哈,你不会是想去找徐半仙吧?既然你说他治疯病很有一手,没准他知道你中的这毒是怎么回事呢。”
好半天他静静地“嗯”了一声:“看看也好。”
我意识到自己这兀自揣测的话说得有点没轻没重,一下就觉得尴尬,苏洵易依旧静静拉着马匹在我前头一两丈的地方走着。
我正寻思着是不是该主动开口道个歉什么的,就看见他步子滞了滞,将马头斜斜牵开,在前头道:“陆姑娘顺着这林道先走着,我即刻赶上。”
他也没有回头看我,就急急牵着马匹斜踏进一旁的树林去了,我连问都没来得及问一声,就□□晾在这林道上。
估计是去解手什么的吧。
我于是拉着马慢慢朝前走,初夏的太阳并不炽人,烤得我浑身暖烘烘的,我还自己哼起了一段歌,一曲哼完又哼一曲,就这么一曲接一曲流行歌哼得不亦乐乎的时候……
嗳?苏洵易怎么还没来?
我把马拴在一旁的树干上,站在路边等他,可是等了许久,还是连半个人影也没有。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刚才还是明媚艳阳天,此刻那亮丽的天色却突然有点脏兮兮的。
“曹——半?”
无人应我。
我察觉到不对劲,赶紧快步顺着山道往回走。就算是解手,这时间也太长了些。
幸而这山道上并没有岔路,我远远地听见旁侧的林中有什么动静,隐约就看见苏洵易的马匹。
我走近了又喊了一声“曹半”,无人应声,倒是那匹马会听话似的踢哒踢哒动了动蹄子。
我犹豫了一下朝那边走过去,此时情形太微妙,我开始有点紧张,也就没注意到这地面上的碎石。
这地方微微有些坡度,我脚底下“哧溜”一滑,随着一声惨叫便一撒腿以一个诡异的姿势翻到了。
四肢不勤实在是个很恶劣的现实啊!╯□╰
*********狗血情节你够了的分割线→笑而不语。往下看嘛客官************
我这一跤跌的有惊无险——半路上拦腰撞上一棵长在这坡上的歪脖子树,我当时想这树简直就是长在那里等我的。
所以除了腰那里疼的厉害外,倒还真没什么后果。
但是撞在树上的位置,正好是上次苏洵易毒发的时候踹了我一脚的位置,旧患加新伤,疼得我当场飙泪。
我的心情顿时一波三折,爬起来就看见不远处那匹马喷着鼻息静静看着我。
苏洵易呢?
我一歪一歪走过去,看见苏洵易赫然歪倒这草坡下头,一副不省人事的死相。
搞……搞什么?!
苏洵易面无血色,整个人翻到在一边,我在他的手里找到了羊脂玉的解药瓶。
我拍他的脸颊,喊魂似的喊了半天,完全没反应。
他刚刚是毒发了么?
我记得他以前毒发的时候,吸了这解药就会立马平复,后来是吸了这个便瘫倒昏睡过去,现在就是这情形,苏洵易全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我不知道怎么办了,要是没刚才那一跤我可能还能撑着把他架起来,现在我把他拖到这树下头,就已经连动也不想动了。
这坡陡陡缓缓,再往下看就能看见一条小溪。苏洵易的马儿在坡上头温柔而无辜的看着我,我叹口气,扶着老腰往上爬了一段,从马身上拿下牛皮水袋来。
TAT腰疼真不是开玩笑的……
我坐回到苏洵易旁边歇一歇,看他脸色惨惨,突然坏心眼的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又摸了摸他的眼睛。
要是撤去百面仙的这张画皮,苏洵易那张脸还是相当帅气啊。
我刚扶着树干站起来走了几步出去,别别扭扭的转了转腰,就听见一个有点沙哑的声音温温的在我身后响起。
“你是谁?”
我一个猛转头,差点把脖子又给扭了,却看见苏洵易正一脸茫然的盯着我。
我瞬间有点碉堡:“我是陆福兮啊。”
他古怪的看着我:“你不是福兮。”
等等。
苏洵易不会这么叫我的名字,他上次这么叫我的名字的时候,还是……
还是他神志不清的时候。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看着他:“曹半?……曹公子你醒了?”
他好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副样子坐在这里似的,慢慢撑着手站起来:“我不是曹、半,也不是曹公子。我是苏-洵-唔--”
我连腰疼都顾不上了,一搂手捂住他的嘴。
我了个大擦,这又是哪出啊?!
他也不反抗,静静地看着我。
我撤了手看了看周围,觉得难以置信:“你你你--你说你是谁?”
他静静看着我,很“懂事”的学着我的样子压低了声音:“苏-洵-易。”
他说罢又周到的轻声提醒我:“是福兮教我的。”
我就当场彻底死机了。
这青天白日的,算哪出?!几分钟——不是,可能几十分钟前吧,他人还好好的呢,这突然怎么就又傻回去了?!
“你不是福兮。”眼前的人抬手比划了一下看着我,打断我的懊恼。
我刚要反驳,才想起来现在我俩面上都敷着百面仙的画皮,难怪他认不出我。
“我就是陆福兮啦,现在我脸上戴着面具,呃,你也是,不信你照照看。”
“没有镜子。”他静静的看着我说,“而且福兮叫福兮,不叫陆福兮。”
我被他绕得头都大了。
有必要较真这个吗?!
“我说我是我就是,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他看着我上蹿下跳完毕,顿了顿突然点点头道:“福兮说话是这样的。”
我瞪他一眼。
站的太久了腰就有点受不了,我皱着眉头扶着腰一阵龇牙咧嘴,苏洵易茫然的看着我:“福兮。你怎么了?”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叫他苏洵易还是曹半,张口结舌没说出话来,他却看着我又问了一遍:“福兮。你怎么了?”
他这样子我一下有点不适应,于是连连抬手阻止他:“我没事我没事,曹公子不必担心!”
他立住脚站在离我两三步的地方探头看着我,又说:“我不是曹公子。”
我烦躁的挥挥手:“你以后就叫曹半,不叫苏洵易了,听懂了吗?”
好半天他点了点头:“懂了。”
我接着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他这样傻兮兮的杵着很奇怪。他是什么时候又会突然清醒过来么?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苏洵易安安分分开口问了:“那怎么写呢?”
“啊?”我一下没接上弦,不知道他说的什么。
“我的新名字。”
“曹操的曹,半个的半。嗨,说了你也不知道,我以后再教你。”我敷衍他。
他噢了一声,接着问:“福兮,这是哪儿?”
他这一问我就囧了,这还真是彻底回去了啊!
“石云山。”我说。
“石云山?”他茫然的重复着,大概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概念。
我本来不害怕,因为想苏洵易虽然现在身重奇毒,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身武功在那搁着呢,结果他这突然又傻了,我站在这四周寂寂无人的山野之中,心里就突然莫名的有点发慌。
我看看四周,此时正是下午,山里的天色开始变得阴沉沉而闷热,早已不复之前的明丽,反倒有点要下雨的意思---自然也没看见什么豺狼虎豹,也没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我只觉得自己吓自己实在好笑,于是冲苏洵易挥挥手:“曹公子先在这呆着,我等下就回来。”
我说完扶着腰慢慢转身正要往山坡下面挪动,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口误,苏洵易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曹公子又是谁?”
“就是你啦。”我回头气急败坏的给了他一句,心想和傻子真是没法交流,清醒的时候天天看他那张冷冰冰的脸看得我蛋疼,其实是我喊错了称呼在先,却不知为何我却先有点恼火。
“福兮的腰怎么了?”他倒是一点不在意我的脾气,仍旧问。
“没怎么。”我这会儿的脾气来得莫名其妙,干脆指了指他的马匹:“你去那边等我,我等下就回来。”
我打定注意不再理他,慢慢转身,却听见身后有人脚步微动,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身子一晃,我整个人居然被像抗麻袋一样给扛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