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无端遇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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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之后。
此时我们是在一处偏房之中等待，这正是早上，按照百面仙前辈的说法，今日就可以换上那画皮了。
今早“点心”飞来，带来了江上空白的去向，杜旭无聊的磕着手里的茶杯，说江上空白的破船此时正在淮州一条名叫梅洲河的河道上。
知道了人在哪，自然也就知道了接下来行路的方向。
“百面仙前辈似乎曾中过‘火石榴’的毒。”苏洵易突然开口道。
“‘火石榴’？”杜旭睁了睁眼睛，“他怎么会中这种毒？”
苏洵易点了点头：“是曾经中过，看来现在毒已经解了。百面仙左手上有两道浅浅的粉色纹路环绕整个手腕，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就是火石榴之毒留下的印记。”
杜旭皱眉，满脸疑惑：“可百面仙前辈是怎么沾染上这毒药的？”
他接着开口猜测道：“……投毒？若是有人投毒的话，何人有这本事毒害他，又是为何要毒害他呢？”
苏洵易低头喝茶：“百面仙前辈画皮的本事名声在外，武功却不见得多深厚，若是有人想请他做一张面皮而他不愿意的话，以‘火石榴’之毒作为要挟也不无可能。”
“火石榴……”我念了念这几个字，“是不是一种吃了以后会让人内脏灼烧的毒药？”
杜旭抬眼看我：“没错。若不及时服用解药或者以至寒的功力驱除之，其五脏六腑就会灼烧溃烂，直至人死。”
我点了点头。
“怎么？你可知道什么？”
我摸了摸脑袋：“在那个地方，就是那个没名没姓的院子里，有一个药斋，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毒药，这个‘火石榴’，我好像见过。”
杜旭点点头，突然愣住，转头看着苏洵易：“师兄的意思是——”
苏洵易的手指慢慢地敲着茶杯的边缘：“我只是猜测。既然囚禁我的人易容改声，他那张脸皮数年不坏，能是找谁做的？不妨问问百面仙前辈，兴许能知道些什么。”
杜旭嗯了一声，突然挑眉向我揶揄道：“说不定这火石榴就是从你那药斋里拿的呢。”
他是无心一说，我听着却心里沉了一下，莫非陆福兮深居那个小院，却当真做了“谢志清”的帮凶？
于是几个时辰之后我们三人已各自有了一张新的面孔，陆福兮那张温润的脸庞不见了，明丽的五官也走了样，连带着左面脸颊上的伤疤都被遮去，镜子里的女子普普通通的样貌和神情，几乎看不出半点陆福兮的灵秀可爱来。
不过这百面仙的画皮还真是神奇，拎起来轻薄若无，贴在脸上偏偏又严丝合缝，果真十分好用。
苏洵易也同样大变了模样，他那凌厉的眉峰、那张虽然带着不少伤疤但是仍旧堪称俊美的面孔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真正平淡的长相，无功无过的五官，满面谦和，但他现在更像个无喜无怒的书生。
我看杜旭的脸的时候适应了好一阵儿，他原本浓眉大眼，很英气的模样，此时突然成了小眼蒜鼻，我没忍住笑了一下。
他瞪我一眼，低声嘀咕道：“本公子的丰神俊貌全没了……”
据说百面仙的人皮面具堪称精品中得精品，质量极好，能用四五年不坏。
再然后我们耽搁一日，随即行马启程。
“关于那‘火石榴’的事……师兄可问出些什么来？”
杜旭嘘了嘘马，我们此时正走在出了清水镇不远的田间小路上。
“百面仙承认自己中了火石榴的毒，可是下毒的人是谁他全然不知。” 苏洵易沉默半晌，轻声道。
“怎么会？当时谁找他做了人皮面具，他怎么会不知道？”
苏洵易摇摇头：“百面仙前辈做画皮本领甚高，甚至可仅凭手下触觉便知晓一个人的面部特点
而将画皮做得贴合。这下毒要挟他的人或许正是看中这一点，所以他只让百面仙前辈凭手下触
觉把握面容特征，并未露出过面目。”
“那么百面仙前辈能说出那人的面部特征也好啊。”我说。
苏洵易沉吟半晌道：“很笼统，大致听来，若照这描述去寻找相似样貌的人，恐怕太多。”
我有些悻悻：“我还是惦记着那个人叫谢志清。什么时候有机会让我见见你们口中的谢氏山庄的主人，我就知道是不是他了，他那举止神态，我绝对认得出来。”
杜旭撇撇嘴不以为然，苏洵易嘘了嘘马道：“不管如何，起码知道了这人窄脸长眉，高鼻薄唇。”
唉，这样的说法确实够模糊，只能说是一类长相的形容。
“不过听这形容这人长的不赖嘛。”我玩笑道。
杜旭对我夸赞这人很是气愤，冷哼一声道：“正邪不分。”
我说我这叫客观，客观你懂吗？！
杜旭懒得理我的“狡辩”，转头又问道：“不过师兄，你给百面仙的那玉剑到底是什么东
西？”
苏洵易眺望了一下远处，道：“是许秋慈许前辈生前的信物。”
我正想这人是谁，就听杜旭轻轻“啊”了一声：“崆峒派许秋慈前辈……”
苏洵易点点头。
我总算听到了一个以前听过的门派，顿时激动道：“崆峒派？这个世界也有崆峒派？那是不是还有少林武当峨眉丐帮了？”
杜旭点点头，却不多应我，他一向不相信我不是陆福兮而是一个世外人的说辞，所以每每我问起这些“显而易见的事实”的时候，他回应也总是淡淡。
我想了想又问：“那有没有什么魔教？比如，明教什么的？”
杜旭看我一眼：“什么明教暗教，没听说过。”
我满意的点点头：“那还真是江湖太平，天下大安的好日子啊。”
杜旭轻嗤了一声：“没有什么明教暗教，可是有紫玉盟。不过那紫玉盟早已在二十七年前被鸳
鸯双侠所破，这江湖之上确实没有腥风血雨之忧。”
我点点头，却又听他道：“未见腥风血雨，不见得就平安无事，那些歪门邪道之人何时都不会
少，你看看害我师兄的人就知道了。若是让我知道他是谁……”
杜旭停住没在说下去，表情却变得沉沉，我没想到聊着聊着还把他给聊郁闷了，赶紧玩笑
道：“你们刚才不是在说什么许秋慈前辈……”
就见杜旭嗯了一声，冷笑道：“那李云天真是逍遥的很，得了许秋慈前辈的玉女心经，又没了
老婆的管束，真真潇洒。”
苏洵易紧了紧缰绳，只是沉默。
我问：“李云天是谁？”
“一个吃软饭的混蛋。”杜旭开口，话说得毫不客气。
苏洵易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淡。
杜旭颇不服气的样子：“难道不是吗？李云天这人分明就是个绣花枕头，空会几句甜言蜜语，他当年贪图崆峒派的玉女心经，才千方百计接近许秋慈，一获芳心之后骗得心法，后来本性毕露，花天酒地拈花惹草，做得了崆峒派的上门女婿，却把崆峒派搞得乌烟瘴气，这是当年江湖中人尽皆知之事。”
我说崆峒派听起来也是个名门正派，怎么沾染上这种人。
杜旭凉凉看我：“名门正派中人就个个清风两袖一身正气？陆姑娘若是这种看法，未免也太天真。”
“崆峒派识人不明自有论断，只是你这点火就着口不留情的脾气，说得好是嫉恶如仇，说不好
恐怕就是鲁莽。”苏洵易静静开口，看了看天色。
杜旭一下没了脾气，好半天别别扭扭道：“师兄说的是，我记得了。”
其实我还是很疑惑：“不过这玉剑和百面仙前辈有何关系？”
“百面仙当年追许秋慈前辈追得掏心挖肺，可真真是个痴心人。”杜旭看我一眼，又损
道：“那阵仗可比你当年追——”
“恐怕要下雨了。”苏洵易突然开口，打断杜旭的话，“我看我们还是走快些，最好在落雨前找到下一个落脚地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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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果然在几刻钟之后下起来了，春雨贵如油，霏霏靡靡像一层轻纱弥漫在天地间，这雨虽小，
却很能沾湿人的衣裳。
我们行到了一处岔路，马蹄哒哒，却停住不往前走了。
杜旭微微远目，道：“这路还真把我给难住了，师兄，不然你和陆姑娘在这里稍微等等，我朝
前头探探路。”
苏洵易点点头，杜旭放了我下马，一个人策马朝左边的一条岔路去了。
我并没有觉得很冷，反而有一种清爽舒畅，苏洵易也从马上下来，牵着马朝一棵树下走了走。
我跟在他后面迈步子，感受着脸上一层毛茸茸的湿意，苏洵易静静站在我身侧。
我们静静的等待了一会儿，我渐渐开始走神，想苏洵易就像这田野之中的这棵孤树一样沉默。
杜旭还没有来，苏洵易却抬手从马身上解下他那裹着剑的包袱，抬眼看了看天际。
马儿的鼻息中发出轻微的一点响动，我因为一直在发愣，所以被这动静引得偏头看了看，不知
为什么苏洵易也突然抬头看向我，薄薄的雨如纱似雾，我的视线还未来得及捕捉到他那眉目间
的神情，就见他突然抬手抓住我的左肩，将我往他那边一拉，同时那只拿着剑的手横呈在我胸
前，伴随着轻微的两声“叮、叮”声，有什么东西打在那裹着剑的包袱上快速弹开。
我的思维快过语言，意识到这是遇袭，然而那些不知道躲藏在哪里的人没有给我反应的机会，
我感觉到苏洵易将我带在他身侧偏转了几下步伐，手底下那剑几个翻转，就又听到“叮叮”声
竟不绝于耳，且密密麻麻起来。
“跟紧我。”我听见他低语。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无端遇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