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紫》镆邪

4、【叁-慕晓 贵妃风韵惹人羡

　　沿着中轴线走了一段，王公公向左边一条曲曲折折的小径一拐。
　　若紫连忙跟了上去。小径旁绿树成荫，溢满了植物的清香。
　　曲径通幽，不一会儿，一座粉墙黛瓦的建筑映入若紫的眼帘。
　　这素雅的楼阁在奢华的大明宫中十分显眼，却并非不和谐。它散发着一种温婉的气质，清丽淡雅，似不染尘嚣。半月门正中挂一块素色匾额，上书三个字“婉婳阁”娟秀而大气凛然。
　　看来若紫这远房表姑徐贵妃果不是后宫争宠的女人。三宫六院，哪个不是为吸引那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天子宠爱，不但自己浓妆艳抹，也愿自己的宫殿奢华至极。
　　“阁”，乃楼中君子也。此阁又装潢素雅，可见主人之不俗。

　　王公公带若紫走上台阶，一作揖，道：“请小姐进府内参见贵妃娘娘。在下先行告退。”
　　“公公请留步，”若紫急忙道，“小女见公公眉清目郎，不似宫中之人阴险狡诈，妄与公…与公子结实。”若紫斟酌片刻，将“公公”换成了“公子”。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在下本姓杨，名单字一个啸。吾此低贱之辈，怎敢与小姐结交？但小姐既不嫌弃，吾辈能与小姐结实，实乃三生之幸。这宫中人心叵测，望小姐小心行事。小姐有事尽管召唤，在下万死不辞。”
　　他也把太监对官家千金们常用的称呼“姑娘”换成了公子们惯用的“小姐”。
　　若紫见自己不过与杨啸初见，愿与他结实，而他听了这几句话后，眼中留露出的感激溢于言表。
　　“公子言重了…”若紫连忙说。
　　“在下直言，全凭真心。”杨啸又道，“在下公务在身，先行告辞！”不等若紫言语，他就匆匆走了。
　　若紫轻叹一口气，“本姓杨么……”缓步进入婉婳阁。

　　回廊折转，若紫终于来到正堂。远远地，若紫看到堂上屏风后影绰绰映出一个窈窕的剪影。
　　那定是徐贵妃了。
　　若紫镇定地拎着裙摆，跨过一道道门槛。终于来到了正堂。若紫行大礼，道：＂民女钟离若紫参见贵妃娘娘。＂
　　“哈哈”正坐上传来一串爽朗清脆的笑声。若紫心里一惊。这徐贵妃……莫不是要难为自己？可贵妃竟走下正坐，轻移莲步来到若紫跟前。若紫紧盯着眼前的地面，一双玲珑小脚站定不动。堂上就这样僵持着，一切都仿佛凝固了，只有若紫在战战兢兢地微微颤抖。
　　“请起。”徐贵妃道，吐气如兰。
　　“谢贵妃娘娘。”若紫恢复了镇定，提起裙摆，优雅的站了起来。只见眼前一位美妇人翩然而立。她的五官精致得有些过了，让人感到有些不自然。眼角微微上扬，令精致的脸庞平添了一分矜持与威严。尽管这妇人神情严肃，依旧浑身散发着一种亲和力。果然是贵妃，貌美这般，有如此气质，一见面就连着给自己几个下马威。
　　若紫给自己壮了壮胆子，低眉作揖道：“若紫给娘娘请安了。”
　　而徐贵妃看眼前这个远房侄女，亦感到身份惊讶。这女孩年方十二，却出落得如清水芙蓉。而她那不卑不亢的性子，更是让徐贵妃不由得生出几分钦佩。
　　“来，若紫不必多礼。”贵妃亲昵地挽起若紫莲藕似的手臂。
　　若紫随贵妃行向里间。
　　春末夏至，君子兰盛放。
　　她们边走边拉着家常，到了里间，贵妃命下人又是煎茶，又是准备点心。两人似乎知己故交，若紫在贵妃眼中是个可以讲述往事的好侄女，而若紫则把贵妃当成各种想法的倾诉对象，两人都打开了话匣子。
　　眼看红日当头，就要正午了。徐贵妃开始叫婢女们张罗午餐，而若紫突然想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了解大明宫。
　　“姑姑，若紫可否先行在大明宫内转转？”若紫请示道。经过用几个时辰的抒怀，若紫对徐贵妃的称呼已从“贵妃娘娘”变成了亲切而质朴的“姑姑”。
　　徐贵妃并未言语，只是轻轻颌首，表示同意。
　　“劳姑姑多费心了。”若紫又一作揖，转过身去，向婉婳阁行去。这女子正是风华已逝而风韵犹存。独守深宫多年，却也耐得住寂寞如斯。
　　身后的人捧着碧螺春，望着远去的倩影，樱红的唇瓣上那勾勒得很自然的嘴角微微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