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去朦胧》游麦

9、第 9 章

　　十三四岁，没有人关心他们为什么突然变得像蔫掉的树叶，又没有人注意是哪场及时雨过后这些生机又重回的叶子突然变得积极向上了。
　　张挺班教室在走廊最东头，和刘乐魏冬他们班隔两个教室远，以前放学总是会从最近的东楼梯立刻冲去操场和朋友打篮球，最近下课不怎么去找刘乐乐，放学后会特意走相反方向的中楼梯下楼，走那边会路过刘乐他们班。有时候会碰到刘乐总会叫他一起去操场挥洒青春的汗水，虽然每次刘乐都会直接拒绝，不过最起码还正常和自己说话，张挺倒是放心下点；但好几次他磨蹭的从教室出来路过刘乐班门口，看见刘乐还坐在位置上，魏冬位置上早已空了，或者反过来魏冬对着位置发呆，刘乐已经下楼去了。张挺没想到这两个人真的闹别扭到这样久，男生们基本没有隔夜的仇，屁大的事转头就忘，哪怕挣得动起手来，打一架就又哥俩好了，冷战向来不是爷们儿联络感情的方式。这样看来刘乐和魏冬关系好到非比寻常，自己看来没多大事的小口角，竟然能让这两个人冷战这么久像是从没闹过这样的矛盾一样。这个认知不知为何又让张挺心里不爽快。但是自觉当时是自己和魏冬争吵引起的这两人冷战，一时竟然不知道该不该插手调解。
　　那天张挺还像往常一样一放学还拎了书包和球准备路过刘乐班门口。快到门口刚好看到刘乐出教室门，刚想叫刘乐要不要一起去操场打球，魏冬就跟出来了，手自然的往刘乐乐肩膀上架，刘乐甩开两次仍孜孜不倦最后反抗无效就随他去了。张挺就这样站着没有吱声，扭头往东楼梯走了。
　　魏冬和刘乐乐又和好了，张挺没有再一下课就跑刘乐乐班凑热闹。下课也不到处跑了，要么坐在位置上对着课本发呆，要么趴在桌子上盯着前桌的后背发呆，要么拄着腮看窗外，几个朋友的闹腾也不怎么来劲儿了，几次一下课就趴桌子上没反应朋友也就由着他去了，商量着挺哥最近这么蔫儿是不是心情不好还是有什么情况，纷纷猜测。
　　“是不是挺哥爸妈那里挨批了？”
　　“是不是挺哥和他前桌……我看挺哥经常趴桌子上盯着他前桌的背发呆？”
　　“什么？不是担桌妹妹和挺哥……”
　　“没有，都不是，肯定是班花儿和挺哥……”
　　“不会吧，冷美人怎么会……”
　　“是不是……”
　　“啊呸，咱们一群大老爷们儿八卦啥呢，有疑问直接问去啊。”
　　一上午除了上厕所没见张挺挪地方，雷打不动的贴着自己的桌子，第三节一下课张挺还是在座位上趴着，“挺哥，怎么不嗨啊，下课出去玩儿啊，”虽然是自己说要直接问的，但是刘雨鑫也觉得直接问：你心情不好吗你怎么了，这种话还是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不想动，你去吧。”张挺听刘鑫宇又来叫他了，换个姿势准备继续，“我趴会儿。”抬头看见后面还跟着安若渝和一群哥们儿，无奈坐起来：“唉，我服了，走走走。”终于站起来跟大伙儿勾肩搭背推搡着出去放风。
　　众人的八卦之心又被摁下了。
　　放学铃声响了，张挺还坐在位置上写写画画。后排的哥们就招呼张挺。
　　“挺哥，走，打球去啊，哎呀，别写了回家再写，时间宝贵啊。”
　　“你们先去操场占场地，我马上就来。”
　　“行，那你快点啊。”
　　几个人先往操场奔了。
　　“挺儿最近怎么了？打球不积极。”王峥嵘问一起打球的哥们儿。
　　安若渝手下运球不停，笑笑摇头“不知道，心情不好吧。”
　　“他们快第一次摸底考了吧，小孩儿紧张呢？”李闵博和王峥嵘都是初二的，新生入学之前的暑假张挺和几个小孩儿跟他们体育场争场地打比赛，一问张挺是他们同校新生，新生开学几个同班玩球的男生凑一起打半场，碰上李闵博他们，几个人配合挺愉快，后来就固定一起打球玩成了朋友。
　　“哈……不可能，他紧张？他脑子好着呢，小学就没见他为学习紧张过，和我们一样玩儿但是人一直是三好学生里的数。最近张挺数学课转笔被老师点名提问解题，也轻松解了。连我们班班花儿白冰雪还问他题呢，人入班可是第二名。”刘鑫宇边投篮边跟哥儿几个解疑，一投蓝看见推自行车路过操场边一扎高马尾的女生赶紧给几个人指：“哎，就那个，那个背白书包推自行车那个女生，高马尾那个……看见没……”直目送人走出视线还一脸微笑。
　　“看背影挺有气质的”，王峥嵘捡了球一看回头和李闵博、安若渝他们相视笑了，旁边几个可算看出来了，“行了别行注目礼了，人都走没影了！”
　　刘鑫宇这才收回视线一回头看见几个人都在看着自己笑，也笑起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看起来赏心悦目的谁不想多看两眼。”坦坦荡荡，只是左耳朵尖红红，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哎，张挺怎么还不来啊？”
　　“我来了我来了……”说着张挺就来了。
　　“怎么这么久，我听鑫宇说你在写作业？准备考第一呢？”李闵博把球抛给张挺。
　　“哪有，”张挺刚丢下书包球就飞来了，转手就是一个三分，“我考第一哪用得着这么努力。”
　　“漂亮！”刘鑫宇抢下篮板直接低手投篮，听见他这么不谦虚的话球在篮筐溜了一圈还是跳出来了：“你能不能不要太给兄弟长脸了。”
　　“哈哈哈……不能……”
　　“还别说，挺儿真用不用费那个劲。”王峥嵘伸手接球补进，“直接放松一下你这王霸之气，把排你前边儿的都给呛晕了，不要漏掉若渝。”
　　“别，我可不想中招了，还是让他勒紧了吧。”安若渝举球虚晃，转身过人，张挺又堵上来，安若渝背后传给李闵博，三步上篮，进了。
　　“不要对所有人都用这么可怕的招数吧，若渝就算了，班花可不能被污染。”几番攻防热身，刘鑫宇开始刺探张挺的八卦：“唉，我看你最近不在状态啊，一下课就趴那里装睡。对，我知道你没睡，叫你还老不搭理我。”伸手吓唬又想要直接丢三分的张挺。
　　“谁？你说我啊。”刘鑫宇糊太紧，张挺只好带球拉进，这家伙严防不放，无奈传给王峥嵘，“我哪有不理你了，人家就偶尔下课困觉嚒。你不会体谅体谅人家。”回身堵住跟进的刘鑫宇，抖得人退避三舍。王峥嵘被安若渝挡着左右难突，调手回传给空开的刘鑫宇。
　　“哎呀，我去，你还人家，我真是脑子进水了才看你是心情不好呢。”面对间歇性不正常的张挺，刘鑫宇也很无奈，从以前就发现这人惯会用这种小恶心岔开话题。但是这回他偏不给他顺坡下驴的机会，“说，是不是借困觉思春呢？老实交代，哥们几个可有目共睹。”
　　“哈哈哈哈……小挺儿你就老实招了吧，是不是思春期到了。”李闵博也跟上来，围了他。
　　“是啊，是啊，我是思春了，大哥快救我。”张挺突然后撤拉开，王峥嵘上来掩护，过了两人围堵，又对上安若渝严盯。“快交待是谁。”安若渝防人收放自如，他严防很难缠，你以为自己要过了他偏这时候断掉你的球，想从他这里直线突围篮下是不容易的，张挺两次差点被断后，遇到安若渝就外传，离得近就直投，两人身高不相上下，常年运动弹跳力对比也不差，同队配合默契，作对手就比较绝了，过不去憋屈，好不容易被放水酸爽，被放水的第一回张挺很郁闷过后还专门跟安若渝沟通，安若渝没想到就大家友好玩耍还有人这么倔坚决不接受放水，不过也对他另眼相待认真当成个对手。这也是为啥张挺遇着攻防安若渝就亢奋。
　　“刚想你你就来了，来吧小鱼儿，这回我一定要过了你。”安若渝看着张挺凌厉的眼神，对方眼睛里倒影的自己，微微津汗的鼻尖下微抿的薄唇，稳下心神“挺儿稳住了，哥可不是你的阿春，不会手下留情。”余下三人似乎已经习惯这家伙逮着安若渝就单挑，每打一阶段差不多就会默契的站一边观战……
　　热身完进入状态大家都不再废话，专注的只剩下呼喝。
　　打到夕阳铺满，几个人累的浑身热腾腾冒汗才作罢，各道再见分散在回家路上。刚跟张挺说了拜拜刘鑫宇才想起来又没问出来什么有用信息，忙又叫住人：“哎！你最近很不在状态哎，真思春了？”张挺刚准备骑车转弯，被叫住以为怎么，转头听到这样无厘头的话既无语，又感慨：“没完了，行了，我没思春也没事，明天照常嗨，拜了。”说着就等车走人了。刘鑫宇终于要到答案，放心骑车回家了。
　　挺哥的八卦这事儿算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