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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八里村里面的人都知道,蓝家和黄家各有两个儿子。蓝家的独子叫蓝海,黄家的孩子叫黄沙。很多人知道这两个孩子并不是因为这两个孩子有多么优秀,只是因为这两个孩子反差实在太大了。
      蓝家住在村头,但从地理位置也可以知道,蓝家家底殷实,在村里也属于大户。在改革开放初年,蓝家二话不说便前往了那下海的队伍,然后开始经商,并一举成名天下知。虽然蓝家在城里有了房子,但是由于蓝家的老爷子不愿意离开村子,再加上自己生意忙,也无暇顾忌自己的孩子,因此,蓝家夫妇凑合着便把自己的孩子扔给自家老爷子照看,逢年过节的再回村子溜达溜达。而黄家则不同,住在村尾不说,还在很多农户都盖起新楼的时候,依旧住着破瓦房。
      蓝海的名字由来很简单,蓝家夫妇就是为了纪念自己下海经商,所以便改其儿子的名为蓝海。蓝海没有遗传到自己妈妈李美丽的样貌,而是跟着自己老爸蓝爱国的样。蓝爱国虽然五官端正,但是五官线条有些僵硬,说不上帅气,顶多也就是一般,而蓝海也就随了自家老爸,样貌倒是平庸的很。
      黄沙的名字由来就更简单了,因为黄沙是黄沙的妈妈吴梅在沙河边生出来的。说起来也就奇怪,怀着黄沙的时候,吴梅不跟其他女人一样,没有什么肚子疼呀,呕吐呀之类的,不是因为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吴梅都怀疑自己有没有怀孕了。到了九个多月时,吴梅还自个儿背着篮子到山上采野菜,刚好在沙河边休息的时候,感觉到要生了,便由河边几个妇女抬到河边不远处的草堆里,就这么咕咚一声,生了下来,过程简单,没什么大起大落,因此,很多村里的女人都说吴梅命好之类的,因此,黄沙的爸爸黄宪为了这事,便取了这么一个名。
      黄宪和吴梅长的很普通,但是,黄沙却长的很标致,标致的就像瓷娃娃一样。不是因为是自己亲自生下了黄沙,吴梅和黄宪甚至不敢相信黄沙是他们的儿子。
      和蓝海家不一样,蓝海家里,蓝海是实打实的独子,还是那种集千宠于万身的独子。但是,虽然蓝海是被宠大的,但是蓝海却从来没有被宠坏过。从三岁开始,蓝海便学会自己吃饭穿衣服,也因此,李美丽每回带着蓝海走亲戚的时候都自豪的很。
      可是,黄沙家却不一样。黄沙是黄家的第三个小孩,在黄沙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大姐比黄沙大九岁,叫求娣,二姐比黄沙大五岁,叫招娣。从这两姐妹的名字就可以知道,黄家夫妇是多么的重男轻女,因此,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但是,黄沙却绝对是个被宠坏的主。当蓝海已经开始自己穿衣吃饭的时候,黄沙还只懂得哭着闹着说要吃糖,而且还是黄宪家境绝对买不起的糖。
      也因此,这两对反差极大的孩子,在村里经常被人用来比较着。其实,和蓝海他们同辈的孩子还很多,但更多人愿意拿黄沙跟蓝海来比较,不可否认,也因为黄沙的样子长的确实太好了。
      只要去过八里村的人都知道,说起蓝家的孩子时,大家都会竖起大拇指,说:“好苗子,绝对的好娃,将来一定有成就!”但说起黄家的孩子时,大家除了叹气就是摇头,真要说些什么,也只会说:“那孩子生错了地方。”
      虽然对于这两家的孩子评论诸多,但是蓝家和黄家就像没听到似的,还是自个儿过自个儿的。
      蓝家依旧对自己的孩子放牛似的教育着,黄家依旧对自己孩子如天子般宠着。
      而蓝海也常常听到有关人们对黄沙的评论,对于这个总被人拿来和自己比较的孩子,蓝海其实也有点感兴趣,但即使如此,蓝海也没造次过什么,甚至说过什么,更没有见过黄沙,不为什么,单因为那村头村尾的距离就够歇菜的了。
      蓝海第一次见到黄沙的时候,是在蓝海读小学一年级的时候。
      那天,因为爷爷身体不好,在蓝海百般劝阻下,蓝海才能自己一个人来到这几个村子附近唯一一所小学去报到。由于钱什么早就交好了,所以蓝海报名什么的也方便得很,几乎就是说了一个自己的名字,剩下的全由那些老师殷勤般的伺候着。
      蓝海的个子比一般的孩子要高,但由于家里的关系,老师便给蓝海安排在了第一排。
      蓝海的座位在第一排,坐在蓝海旁边的是一个女孩,蓝海记得她跟自己一样是住在村头的,至于叫什么,蓝海还真心不记得,隐隐约约记得好像有个“夏”字,正当蓝海苦思冥想的时候,便听见班门口一个孩子大声囔囔道:“我不要上学,我不要!”
      那孩子的声音很大,班里也一瞬间安静了,全部孩子的注意力都死死地盯在了门口,只见一个女声又哄又骗的说道:“三儿乖呀,你乖乖的上学,一会儿二姐放学就给你买糖,怎么样?”
      “不要不要!你骗我,你没有钱,你才没钱给我买糖,不我要上学,我要回家,回家!”
      不顾黄沙的哭闹,招娣便把黄沙拖进了教室,而黄沙一只手才刚进教室,另外一只手便立刻死死地抓住教室的门栏,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喊道:“我不要上学,不要上学!二姐欺负我,二姐欺负我,我要回家跟爸爸说,让他打你,打死你,哇哇——”
      招娣听了黄沙的话,很明显有些恼火和害怕,但还是放低着声音对着黄沙哄道:“三儿乖,是爸爸让你来上学的,如果你不去上学,爸爸一样会打二姐的。”
      “那就让他打你,反正我不去上学!不去!”
      黄沙依旧紧抓着门栏,招娣也不敢太用力扯着黄沙,生怕伤了他,可眼见自己也要赶着去班里报道,招娣脸上明显多了几分急色,也刚好在这时候,袁老师走到教室门口,看着地上撒泼的黄沙,又看了看招娣,明显直到发生什么事情了。
      “黄招娣,你先回教室吧,你弟弟我会照顾好的。”
      袁老师叹了一口气,招娣一听到袁老师的话,顿时如肆重任,但还是紧张的对着地上的黄沙道:“三儿乖,放学就呆在教室等二姐,二姐带你回家,别乱跑,知道吗?”
      黄沙摆脱招娣的另外一只手也紧紧地抓住了教室的门栏,死死地盯着招娣,就是不说话。招娣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但是还是急匆匆的朝自己的教室跑去。而没有招娣在身边的黄沙也松开了抓住门栏的手,他的手指有些通红,可能是刚才抓的太用力了,所以有点疼,黄沙展开自己的双手,便对着不断呼呼来着,那样子真是可爱的让人不热心打扰。
      “那个,黄沙,我是你的老师,我叫袁凯,你可以叫我袁老师,我们进教室好吗?”
      袁老师是刚来这农村教学没多久的人,性子也温和的很,不习惯农村那些老师那般大吼大叫的,于是对于黄沙,依旧是半蹲下来,对着坐在地上的黄沙温和地问道。可是黄沙却像丝毫没有听见袁老师的话似的,不满的喊道:“我不上学,不上学!”
      “你为什么不上学呢?”
      袁老师也没生气,依旧亲和的问道,可是黄沙没有回答,只是依旧嘟着嘴,不满的说道:“不上学就不上学,上学有什么好玩,不上学。”
      “好好好,那我们就不上学,你在地上坐了那么久,也累了吧,不如我们进教室坐在凳子上如何?”
      “哼,我才没那么笨呢!你是想骗我去上学对不对,我告诉你,我就不上学,就不上,我今天就坐这了,怎么着?你敢打我,我就跟我爸爸说,让他打死你!”
      就算袁老师脾气再好,听到这话也觉得有些挂不住,而其他班的老师早就被黄沙的动静给动出来看热闹了,听了黄沙的话也觉得不可理喻,隔壁班一老师干脆直接大喊道:“袁老师,还跟着孩子客气什么,老黄家的儿子是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直接叫几个孩子把他架进去,要不就把他轰回家,爱上不上,不上拉到!”
      黄沙一听这话,顿时“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躺在地上打滚,不断喊道:“你们欺负我,我要告诉我爸,让他打死你们,哇哇——”
      顿时,这一年级一片弄得是鸡犬不宁,袁老师想把地上打滚的黄沙扶起来,可一碰到黄沙,黄沙就哭得更大声,哭到没眼泪的时候,就干脆在地上大嚎,弄得大家是里外不是人。
      也正在这时候,突然在众人的惊愕下,一只手伸到了黄沙的跟前,而那个手里,则躺着几颗奶糖。
      黄沙顿时停住了哭声,死死地盯着那几颗奶糖,口水也顺着流了出来,跟着那满脸的眼泪鼻涕,看起来甚是滑稽。
      “给我!”
      黄沙二话不说,上前便打算抢,蓝海也很快把奶糖收了起来,然后对着黄沙说道:“你乖乖进教室坐好直到放学,这些糖就给你。”
      “全部都给我,一个也不能少。”
      黄沙死死地盯着蓝海的攒着奶糖的手,而蓝海也轻轻点了点头。
      顿时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黄沙乖乖的走进了教室,然后便指着蓝海隔壁的位置大喊道:“我要坐这里!”
      “不要,这是我的位置!”
      坐在蓝海隔壁的小女孩立刻大声反对道,可是现在袁老师可只想着怎么安抚好黄沙这个小祖宗,于是便说道:“夏琳,你就跟黄沙换个位,你坐那边,黄沙你坐这边。”
      夏琳对于老师的话显然很不满,但是依旧乖乖的收拾着自己的小书包,然后缓缓站了起来离开了自己位置,而黄沙则得意洋洋的看着夏琳,像是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屁股一溜达就坐了下去,然后对着坐在隔壁的蓝海伸手喊道:“糖!”
      蓝海看了黄沙一眼,但是没有给糖的样子,黄沙见状,顿时急了,一把抓住蓝海的手,就要去抢,嘴里还大喊道:“你不讲信用,你说给我糖的!”
      蓝海比黄沙大差不多六个月,身子骨也比黄沙强,蓝海只是稍微用力一收,黄沙便轰隆一声,连着凳子一起摔倒在地。顿时,教室里尽是黄沙的哭声。
      袁老师一听到黄沙的哭声,顿时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脾气也没控制好,大声对着黄沙怒道:“黄沙,你够了吧!再吵就给我滚出去!”
      一听到袁老师的怒吼,黄沙顿时觉得更委屈了,直接就坐在地上,一边打着倒在一旁的凳子,一边大声哭闹着,一边哭一边撕心裂肺的吼着:“你们都是坏人,都是坏人,都欺负我,都欺负我,哇哇哇——”
      袁老师毕竟只是一个女老师,雷声大雨点小,这黄沙这般闹起来,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了,这赶也赶不走,劝也劝不了,顿时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到极致了,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主,于是乎只好求救般的看着蓝海。
      蓝海并没有注意到袁老师的目光,而是拿了一颗奶糖,打开包装纸,朝黄沙的嘴里面塞了一个,顿时,黄沙不哭了,嘴里含着奶糖,眼睛顿时变得闪亮闪亮的,然后二话不说便有朝着蓝海看去,这次黄沙可没有轻易上去抢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抢也抢不赢。
      注意到黄沙那渴求的目光,蓝海才不急不躁的说道:“我刚刚说了,要你乖乖进教室坐好直到放学,这些糖就给你。你只是进教室坐好,现在没有放学,所以不能给你。”
      黄沙听了蓝海的话,下意识的便问道:“那我以后天天乖乖进教室坐好直到放学,你是不是天天给我糖!”
      蓝海听了黄沙的话,先是一愣,但还是老实的点点头,黄沙一见蓝海点头,顿时灿烂的笑了,那笑容看起来很甜,蓝海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笑容比黄沙嘴里的奶糖还甜。
      由于黄沙安静了,袁老师接下来的安排也就简单多了。其实开学第一天也没什么,就是安排了一下班干部,安排座位,发个书什么的就没了,如果不是黄沙这么闹腾,事情早就结束了。
      黄沙静静地坐在蓝海的旁边,而眼睛却依旧死死地盯着蓝海放在桌子上的那几颗奶糖,可却依旧没有去抢,就是这么盯着。嘴里还含着刚刚那颗奶糖,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奶糖会不小心吞下去,然后没了似的。而坐在一旁的蓝海当然也注意到黄沙的目光,但是依旧自个自的弄着自己的东西。
      这是个和传闻一样闹腾、无理取闹的的孩子,但是很可爱。这是蓝海第一次见到黄沙的印象。
      跟着这孩子就会有糖吃,这是黄沙对蓝海的第一印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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