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一样的月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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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保持缄默.
清冷的月光凉凉洒了满床,我差点诗兴大发,想爬起来敲个木鱼,吟吟李白.更想引吭高歌,一样的月光,不一样的你和我我我~~,想着想着我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你还记不记得自己的愿望?”猫熊的声音低哑中带着一丝压抑.
我一愣,重新扭头看向他.愿望?哪个愿望?装修修竹庵?揪出幕后黑手?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光线太暗.猫熊整个人更暗.墨黑长发,漆黑眼眸,不似毫无重量的影子,却是一潭沉寂的死水,没有惊涛骇浪也一样能将人吞噬没顶.
“如果我帮你实现这个愿望,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我意识到猫熊在邀请我同他一起去走四方,路迢迢,水长长.可是,我还是丈二尼姑摸不着头脑哇!
“不知道沈施主能实现什么愿望?”
“白脸门,白脸派,白脸庄,只要你高兴.”
哦……啊?!!!我满脸错愕地瞪着黑漆漆的人影.这等极度私密的想法他是怎么知道的?!
“嗯…这白脸门啊什么的组织里,该不会就只有施主你这么一位小白脸吧?”我试探地问道.
“不会.”口吻相当笃定.猫熊是个大方的男人么?我怎么像头一回认识他似的.
“只不过能够履行小白脸义务的,只有我而已.”
小白脸义务?那不就是这样这样又那样那样?!我两眼一翻,你怎么就能肯定履行义务的就你一位了?!莫非……我心下一惊.
像是印证我的推测,猫熊轻描淡写地说: “其他人,可以中看不必中用.”
那不就是阉人!!!我脑袋一阵发晕…怎么出了一趟差,猫熊变异成恶熊了!
“这个愿望不过是个梦想,不切实际啊!不用实现,不用实现.”我又不是皇室,不需要太监服侍…
“你不愿跟我走?”声音冷冽了几分, “还是说,你想当王妃?”
亲娘喂,现在是怎样,话是越说越不对盘啊!
“沈施主真爱说笑,古往今来,可有哪位王妃是尼姑出身?更何况贫尼身为一庵之主,肩负重任,不论嫁人生子,还是与人私奔,都是大逆不道之事,贫尼消受不起.”虽然看不清猫熊的表情,可我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点儿也不心虚.
“你为何不愿跟我走?”
“沈施主,你若是还惦念着往日我替你挨过一掌的恩情,这么些年你人前马后的照料也早已弥补了.”我不自觉收拢手指成拳.
“你明明知晓我的想法,何必说些言不由衷的话?!”死水也有暗潮汹涌.
“其实我非常讨厌吃素面和素菜包子.”这次换猫熊一愣.我乐呵呵地笑了一声,回过头来继续欣赏床顶的24K真金雕饰.
“原本我一直是一个人吃饭.后来我有了一位师姐.她的过往我一无所知.她不但性格别扭,而且只会做素面和素菜包子.可是有她陪我一起吃饭,我心里总是高兴得很,慢慢也就习惯了.有一天,师姐不在身边,我开了次荤,扎扎实实地吃了回渴望已久的牛肉面和酱肉大包子,结果还要被饭馆里喧闹的环境败坏了心情.我很喜欢吃零食,可惜一直在庵里生活,没有什么机会.我第一次吃的零食是冰糖葫芦.因为是师姐买的,我便觉得这是我最喜欢的零食了. 当时我就想在集市上买串冰糖葫芦过过瘾,荤素搭配才是合理饮食么,却阴差阳错硬是没有买到.” 我下意识地攒紧了手,指甲扎着手心.
“世上阴差阳错的事情何其之多.那天我居然一连看见了四位蒙着白纱的人.我一向独善其身惯了,大小事情总是自己解决.有了师姐之后,偶尔也冒出些什么搭救落难少女之类的妄想.哪知现实总是和书里相反.其中一位蒙纱男子是陌生人.我有玄女神功护体,却耐他莫何.还好我反应快,勉强蒙混过关.”我松开手,在床单上抹去手心的薄汗,轻笑着说:
“那织女庙也没有什么稀奇,远比不上我的修竹庵.可是它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英雄救美的故事,还是需要一位美人来演才完满啊!”
这24K的真金真是无比扎眼,时刻提醒我人生之中有那么一次看金子看得心惊胆战的遭遇.
“莲儿……”猫熊的呼吸有些急促.
“很多事情,师姐不说,我也是不会问的.如果我知道离开修竹庵,意味着我和她再回不去原来的生活,我兴许会老老实实当只缩头乌龟井底之蛙.我本不愿做悬壶济世的圣人,可惜一入浊世,万事不由己.”
“莲儿,当年地煞追杀杜家和江湖人氏,和景王杨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留在这里,实在太危险.”我猜想猫熊的神色是焦急的.他听说楼心月嫁人的时候,是不是一样焦急呢?
“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杨翌之既然能把我从虹剑山庄掳走,也能天涯海角把我找出来.我年纪大了,玩不动这种你追我跑抓来逮去的游戏了.”
猫熊上前了两步,挡住了窗外的月光.
“以前贫尼习惯了吃冰糖葫芦.后来贫尼习惯了喝燕窝.人的习惯也会增加或是减少.有的习惯很快会改,有的习惯永远改不了.贫尼现在没有办法弄清楚自己有哪些习惯可以轻易抹去,又有哪些会坚持到底.这个问题,若有闲暇,沈施主也去想一想罢.”我不再多说,困乏地摆了摆手,闭上了眼.
唉,这熙安王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屋顶居然漏雨.我抹了抹湿湿的脸,侧身面向床内,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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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我眼睛有些酸痛,托圆圆小丫鬟拿来几块冰,边敷边感慨,还是统治阶级好哇,要什么有什么!
闲着没事,我在王府里四处瞎逛.威严神秘的地方我绝对不靠近,以免擅闯禁地格杀勿论.逛了大半天硬是逛不完,数不尽的亭榭,走不完的堤桥,一院接一院,一园连一园,处处都是金碧辉煌.我住的那院子,算是最朴实的了.看来这杨翌之的审美品味很是恶俗,喜欢用黄金标榜尊贵.
待我问了几个丫鬟,顺利地回到了自己的住所,甫一进院子,就瞧见在小花小草小树苗的衬托下,杨翌之十分突兀地倚坐在那张镏金华椅上,右腿叠放于左腿,一只手肘优雅地撑着扶手,金线勾绣的大朵牡丹,雍容华贵地绽放于月白锦衫,更加凸显他的慵懒随意.
我不是没见过懒人,是没见过懒成他这么讲究排场的……
“王爷.”我作揖.
“今天天气不错.”此人说话始终慢条斯理,还好鄙人性子不是很急,心胸也很宽广.
“杜小姐参观王府,不知印象如何?”
“熙安王府庄严大气,富丽堂皇,令人艳羡.可惜不适合贫尼久留.”我强调的是尼姑的身份.
杨翌之扬了扬剑眉, “何故?”
“王爷有所不知,每逢诸佛菩萨圣诞以及纪念日,贫尼不是要静心抄写经文,就是要举行法会仪式.拿抄经来说,需园中遍种香草名花,灌以香水,三年之后,香气四达.书写之人,斋戒三日,进入经室前,夹路焚香.又以香汁合墨,沈檀充管,以期下笔含香,举笔壮气.书写完毕,置于净室香厨之内,方显精诚之意.达摩祖师和阿弥陀佛的圣诞之日数月后将至,贫尼还需尽早赶回修竹庵打理相关事宜.”避免躲猫猫游戏的最佳办法就是让此怪角自动自发放虎…尼归山.
“这一点杜小姐无需担心.本王自有安排.”这杨翌之懒得连眼睛都不睁开了…
“不知道赵飞絮姑娘现在何处?”我跨出一大步,问道.
“她中了‘郎情妾意’散,本王只好命人将其送回宋庄主的房间了.”
我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上前两步,道: “赵姑娘怎么会中这种迷药呢?”
“本王一时兴起,想检验新药的功效.再者,你不正希望将他二人送作堆么?”
“熙安王真是古道热肠.”再两步.
“啊,对了,” 杨翌之像是想起什么,眼珠子在眼皮底下转动了一圈, “不知道楼心月上回中的‘你侬我侬’效果如…….”
不等他如何完,我一挥掌向他脸上扇去.
杨翌之原本搁在腿上的左手迅速一伸,捉住了我的手,缓缓掀开眼皮,斜斜扫了我一眼,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扇过我耳光,你以为你会是例外?”
他抓着我的手一紧,将我扯向他怀中.我顺着他的力道,又添了几分劲,就势朝他扑过去,毫不犹豫地一口狠咬上那张充满懒意的脸,满意地尝到一丝腥甜,他松软的躯体倏地紧崩,前后不过眨眼之间.
无惧空气中突如其来的超低气压,我满目真诚一脸恳切地望着杨翌之阴鹜的眼睛,说道: “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阿弥陀佛!王爷,贫尼真的不是故意的.”
既然鄙人心绪难宁,不搅得你这熙安王府鸡犬不宁,怎么能算公平呢?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一样的月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