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老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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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炎按着记忆往巷子深处走去。只是不知道十一年前，那家古董铺子是否存在……
后面传来肉垫踩在青石板上的细微声响。
李炎不由的眼角抽搐，这都跟了一路了，这狗到底是为哪般。
索性不予理睬，只管自己走路。
六月的天空泼满青釉，微醺的夏风吹过这一片古色古香的白墙黑瓦，吹得庭下的榕树簌簌作响，连绵的树荫像巨大的翠绿穹顶，为路人遮去灼烈的热度。长长的气生根从苍劲有力的枝干上拖曳下来，随风微微摆动，沉静中透着无言的迤逦。
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一人一狗一前一后的走着，成为夏日里一道令人不由停步瞩目的亮丽风景。
走在前面的人两手插在裤袋里，身高约莫177，器宇轩昂，身姿挺拔，一头清新爽利的短发衬得整张脸有种清涩的阳刚魅力，眉毛不粗，但又浓又直。上身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布料单薄，隐约显出胸前性感的沟壑，袖子随意卷起至手肘，下身一条深色牛仔裤包裹着两条修长有力的腿。整个人青春活力，周身又围绕儒雅沉稳之气，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结合，就像一颗尚未成熟却诱人偷食的禁果。
跟随在后面的是一只外形酷似狼的狗，尖尖的耳朵警觉耸立，犀利的眼眸灰中带蓝，透着鄙视与不屑。结实的肌体充满了野性与矫健，一身油光水滑的皮毛让人忍不住想上前摸几把，但又震慑于它的威势而不敢靠近。它威风凛凛的迈着步子，犹如尊贵傲慢的帝王在巡视领地。
当然，这只是看上去。
事实上，这是一只顶着腹黑恶狼外皮的二货小绵羊。
李炎已经见识过它顶着一身破布招摇过市以及瞪着凶恶（其实是傻气）眼神卖萌的二货本质了，嘴角不经又是一阵抽搐……
在走岔了两次之后，李炎终于来到了古董铺子跟前。
门面还是跟上一世一样破旧，一点没变，一股淡淡的药香随风漫入鼻腔。
他缓缓迈入铺子大门，一眼就看到那个坐在藤椅上翘着二郎腿一手书一手烟的老头。
一切好像回到了他26岁时第一次踏入这里的一瞬。
让李炎有种感觉，仿佛那老头一直坐在那里，就是为了等他一样。
李炎摇摇头，甩掉这种荒诞的想法。他已经回到了从前，那老头也不认识他。
老头手里拿着的是一本民间杂谈，上面印着端端正正的简体字，让李炎有点失望。
无视脚下那只扒着他裤腿猛蹭的二货，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早就备好的纸条，上面只有一个字，似楷非楷、似隶非隶，推到了老头跟前。
“大爷，您能不能帮我看看这是个什么字？”
那老头闻声慢慢抬头看了他一眼，拿过字条，只看一眼又转过头看向李炎。
“小伙子，你是在哪里看到这个字的？”
被老头老辣犀利眼神打量，李炎感觉自己像被看透了一样，无所遁形。
他压下心头的异样，温和有礼道：“这是我去黄山旅游时无意间在一块石头上看见的，一时好奇就拓了几个字下来。今天来的匆忙只带了一张，我那里还有剩下的。”
他是去过黄山，不过可没见到什么劳什子石头。
上一世在老头这里鉴过玉之后，李炎曾暗中派人秘密监视过他。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种罕见的宝贝一旦外露，只怕会被人盯上。
监视了将近一个月，但见那老头没什么异动，该吃吃该喝喝，好像完全忘记了曾经有一块稀世珍宝在他的面前出现过。
李炎这才安下心来，暗道这老头果真是个正人君子。
这一世，在老头这里译字，虽说对他没有太多介防，但是神识之类的还是能不说就不说，毕竟已经超脱了常识。
“这是密篆文，远在黄帝时代就有了，那时的人用来辟邪。后来道教发展起来，这种文字便被用来制作符箓，降妖除魔，治病除灾。”
李炎点点头，早该想到这文字应跟道教有关联。“敢问老先生，这是个什么字？”
老头挠挠下巴，嘴角一挑，伸出三个手指：“一个字这个数，不还价。”
“三十？”李炎试探着问道。
老头冷哼一声，斜眼道：“三百！”
李炎被噎了一下，心道：原以为这老头是株淡泊名利、出淤泥而不染的君子莲，没想到是朵凶残无比、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食花。
在李炎眼中，老头的脸已经被金光闪闪的“奸商”二字所取代，光芒万丈，仿佛在嘲笑他先前的无知。
三百块钱足以抵他一个月的租金加上水电煤气费了。
李炎不是一定要在他这里译字，但是信得过的，李炎心中只此一人。再加上这密篆文生僻至极、闻所未闻，若不是老头积蕴深厚恐怕也难以辨识。
“您这里招人吗？我免费为你工作，条件是得到密篆文的翻译。”
“嘁，我一个人看店都闲的慌，没钱就一边凉快去，滚滚滚。”老头赶苍蝇似地挥挥手，扭过头继续看杂书。
李炎讨了个没趣，也没恼，只无奈道：“既然如此，晚辈先告辞，下回再来拜访。”
说着便转身离开，没有看见身后的老头用一种探寻的目光望向他的背影，更没有看见老头将目光转向身边跟着的哈士奇时变成了疑惑，这狗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要是他看见了并就此起疑，果断甩掉这狗崽子，后来也不会被个大麻烦黏上身。
当然，这是后话……
当下毫不知情的李炎淡定从容的走在回去的路上。
身边的哈士奇乖乖跟着，不时用蓬松的大尾巴拍扫着李炎的小腿。
看它还算老实的份上，李炎也没有赶它。（老实？李小攻乃忘了偷肉贼了咩……）
之前不是没有赶过，他威胁性的对它挥过拳头，也用脚踹过它的屁股，但这狗崽子像是认准他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仍旧死皮赖脸的跟着他。
李炎心里骂着娘，奈何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被动的把它领回了家。
然后当着它的面将铁皮防盗门重重的关上。
终于摆脱了！李炎吁了一口气。走进厨房动手做午饭。
正从冰箱里往外掏食材，忽然听到外面一声高亢的狼嚎，中气十足绵延不绝。气势足以威震方圆百里之内的所有犬科动物。
李炎深吸一口气，坐视不理，手上动作不停。
须臾，只闻一栋老旧的住宅楼顶盘桓着野兽悠长的嚎叫，间或夹杂着隐约的婴孩啼哭声和几声叫骂声。
这该死的畜生！
李炎额头青筋暴起，忍无可忍的打开门，将那二货狗一把拖进室内，又狠狠的摔上门。
世界终于清静了！
始作俑者抿着尖嘴乖乖坐在地上，一脸的纯真无辜。
这嘴脸，直让李炎想一脚踹飞它！
面无表情的把头发往后耙了耙，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整个脸部轮廓顿时深刻起来，显的男人味十足。无视某二货瞬间亮起来眼睛以及蠢蠢欲动的爪子，李炎径直回到厨房继续未完的午餐制造行动。
哈士奇则拖着粉嫩的舌头，一脸享受的在李炎修长健实的腿边绕来绕去，不时用头拱拱，用尾巴蹭蹭。
罢了，李炎暗叹一身，看这狗的缠劲怕是甩不掉了，就代养几天吧，赶紧找到狗主人送还回去。
对于狗李炎说不上讨厌，甚至还有点喜欢。毕竟与人相比动物忠诚多了，永远不会背叛主人。但是这狗例外，一只会偷肉会捣乱的狗绝对是个大麻烦，况且李炎目前没有收入，人都快饿死了，更别说养狗。
李炎做了碗红烧肉，找了个不用的小盘，将几大块肉拨了进去，又倒了些汁水，加上饭拌了拌，端到餐桌旁边的地上。
那二货狗闻到食物的香味，早就骚动不已，趴在李炎腿上立起身子够着盘子。现在美食触手可及，它立马放开抱着李炎大腿的爪子，飞扑向盘子。
李炎坐在餐桌前，面前是一碗红烧肉和一碗青菜。这个月的伙食费又超标了。对面的二货狗吃的正欢，两只眼睛都幸福的眯了起来，毛茸茸的大尾巴在身后扫来扫去。
吃几口抬起头来看看坐在一旁的李炎，再低头吃几口复又抬头看他。
李炎好笑的看着它，这是就着他下饭么？
之后几天李炎时常出门遛狗，一则为寻找赚钱的机遇，再则为寻找狗主人，三则伺机摆脱某条狗。
他不是没想过把这狗卖了，奈何这畜生实在太警觉。果然动物的直觉都很好用吗。
番外小剧场之二狗的自白。
“二狗，过来！”是的，它现在叫二狗。因为新主人嫌叫它“二货狗”太绕口，于是简略成了两个字。
每当“二狗”这两个字被新主人从薄唇中优雅的吐出来，二狗总感觉浑身像过了电，说不出的销魂。好想在新主人修长有力的大腿上趴着打瞌睡，好想在新主人青涩性感的胸肌上打滚，好想在新主人曲线流畅的下巴上舔上两口……
但是它不敢，新主人温雅中透着威严的眼神总让它觉得——自己要被卖掉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老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