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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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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媛你这个狐狸精,都被赶出了门还敢勾引我丈夫!”身穿貂皮大衣,披着一头大波浪卷发的贵妇用鲜红的指甲指着对面面带惊恐的病弱女人,精致妆容下一脸的刻薄狠毒,高傲的姿态仿佛强行闯进别人家里的人不是她。
“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这人老珠黄的干瘪模样出去卖都没人买!说!你是怎么勾引我丈夫的?你们搞在一起多久了?”恶毒的话语一串串的从抹了亮粉口红的嘴唇里吐出。
李秀媛握着勺柄战战兢兢的看着一进门就破口大骂的贵妇,“没有,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他,他知道我身体不好,只是来看看我……”
话没说完就被贵妇一把扯住衣领用力摇晃,“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他会一连一个月都往你这跑?连我跟他的结婚纪念日都不回家!”
“不、不是,他几天、几天前来看过我,之前……”柔弱女子被捏着领口不停的晃着,后背被不断的撞在洗理台上,在贵妇一浪高过一浪的咆哮下断断续续的极力辩解着。
听到这里,贵妇蓦然发出了一身尖利的嘶叫,声音像尖锐的石块划过玻璃,刺的人耳膜隐隐作痛,手上的力道也越发大了,“你是在跟我炫耀吗?!就凭你也配!不过靠着张脸爬上了振刚的床,生下个贱种!”
强烈的嫉妒和怒火让吴兰芝失去理智,她一把抓起李秀媛的头发直往旁边正煲着汤药、冒着滚滚热气的瓦罐上砸去,“我倒要看看没有了这张脸皮,振刚还会不会多看你一眼!”
正在读初二的李炎放学回家,刚把准备把自行车推进车库,猛然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音色依稀有点像李秀媛,他朝着来声方向仰头看去,入目的竟是他家厨房的窗户。
他脸色顿时一白,摔了自行车径直奔向电梯。
李炎不停的按着向上键,心急如焚。
等了好一会儿电梯一直停在十一楼,他气的一拳砸在墙壁上,咬咬牙朝安全通道跑去。
他一步不停的爬上到五楼,掏出钥匙打开门连鞋都顾不上换直直冲进屋子连声疾呼:“妈!妈!你没事吧?”一连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他心里急的冒火,余光瞥到厨房里一抹横躺着的身影,定睛一看,正是李秀媛。
李炎眼前一黑,跌跌撞撞的扑向厨房。
他小心翼翼的将李秀媛趴着的身体缓缓转过来,露出了她一直贴着地面的脸。
那一刻,李炎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不!————”
李炎大汗淋漓的睁开双眼,胸口剧烈的起伏。
梦里李秀媛那张布满成片水泡、焦黑和鲜血的面容在脑海里依然清晰可见。
那是他最不堪想起的回忆,却频繁在他梦里上演。
“不对,我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做梦?”李炎倒吸一口凉气,猛的坐了起来,身下是柔软的床单。
他揉了揉隐痛的太阳穴,感觉脑子有点乱,或者是自己被亲弟弟枪杀的那一幕才是做梦?
李炎环顾四周,深色的墙纸,白色的家具,浅色的窗帘,窗前的书桌上摊满了课本和试卷。
这分明是他和母亲住了一年多的出租屋。
为什么一觉醒来,自己会在这个初二时租的屋子里。
李炎百思不得其解,他已经28岁了,没可能这屋子十多年来一直保持他住着时的样子,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李炎摸了摸胸口,那里隐隐残留着被子弹穿透的灼热与痛感。
他……重生了!
无与伦比的狂喜涌了上来,他飞快的爬下床,打开卧室门,冲到了母亲的卧室。
他回到了十三年前!母亲还没有去世!这一世他一定有能力照顾好母亲!
但当他打开李秀媛的卧房,看到平整的床铺和床头柜上的日历时,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日历上清清楚楚的5.18,让李炎恨不得将它撕碎。
他无助的跪在地上,双拳砸的通红,嘴里逸出嘶哑的呜咽。
李秀媛是5月18日去世的,她病的连抬手都很吃力,却每天数着日子,督促着李炎好好看书,争取考上重点高中。
而李炎也没有让她失望,但是她最终没能撑下来亲眼看到令他骄傲的儿子拿着录取通知书的一幕。
李炎发泄了一通,终于冷静下来。
重活一世,他绝对不会像上一世一样任人鱼肉,他一定要让所有加害过他们母子的人付出代价!
他回到卧室,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本笔记本。
从懂事起他就每天写日记,不论多忙,从未断过。
最后一篇日记的时间是5月21号。李炎记得他把家里的所有积蓄拿来给母亲看病,甚至连房子都卖了,可母亲最终还是离他而去。
他用最后剩下的2万拿去买了块墓地,自己只留了些生活费和学费,21号正是下葬的那一天。
15岁的李炎在母亲的墓碑前跪到天黑。太晚了没有车,他只能一步步的走回去。
回去之后,已是凌晨。
李炎仰躺在床上,精疲力竭但怎么都睡不着,两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手里摩挲着他娘交给他的遗物——一块墨绿的环形玉佩。
脑子里闪过的全是母亲在世时的画面:上班累了一天晚上仍坐在沙发上织围巾的身影;呵斥自己回房看书,佝偻着腰拖地的身影;病重时挣扎着起床为自己做早饭的身影……
他盯着玉佩看了很久,然后缓缓的戴在了脖子上。
耳边仿佛还能听到李秀媛断断续续但慈爱的叮嘱:“小炎,这块玉佩陪了我36个年头,我知道我快不行了,你戴着它,就像妈妈陪着你一样。你以后要好好生活,不要再为了我与你父亲作对,你过的开心妈妈也就安心了。”说完就永远的沉眠了。
李炎当时心如刀绞,完全顾不上玉佩,扑在李秀媛身上哭的撕心裂肺。
玉佩也不知滑落到哪里去了。
一直到他安葬下母亲回来的那天晚上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玉佩,着急忙慌的最后在母亲卧床底下找到。
这一世他重生在他戴上玉佩的一刻。
是不是他早点戴上玉佩今世就能见着母亲的最后一面呢?
李炎捂住脸,唇咬的死紧,发出了野兽负伤般的伤痛与啜泣。
世事难料……
那枚玉佩李炎一戴就戴了13年,从来没有摘下过。说也奇怪,系着玉佩的是一条红绳,这么多年不仅没断连颜色都没有褪。
李炎习惯性的伸手去摸胸口的玉佩,一下摸了个空,他心里一惊忙低头去看,却发现光洁的胸膛上不知何时有了一片黑色的刺青,在阳光的照射下隐约泛起墨绿色星星点点的流光。胸膛正中央是一朵鸡蛋大小带着茎叶的蔷薇,花茎上向两边蜿蜒出弯曲华美的枝蔓。
细看之下却发现刺青并不是蔷薇,而是一些类似符文的图案。整个刺青繁复瑰丽,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玄乎味道。
李炎只看一眼便无来由的觉得这个刺青就是那玉佩化成的。
他细细的描摹着刺青的纹路,看着看着突然脑袋一阵尖利的刺痛,一串串金色的符文像千万支利箭在他的大脑里不停的飞射穿刺。
不过片刻,李炎就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过来天已经黑蒙蒙了。
他感觉灵台一片清明,思维从未有过的豁然开朗,前世的爱恨情仇业已恍如隔世,在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菩提树下,自有我佛拈花一笑的了然。
而四肢百骸却像泡在温泉水里一样暖洋洋的。
细细感受全身,发现身上的暖意产自下腹一团不断萦绕的淡青色气体。
他灵光一闪,陡然意识到这就是金色符文所说的内气。
在他昏迷的12个小时里,意识并没有沉睡,而是在飞窜的金色符文冲击下犹如醍醐灌顶般蓦然重生。思维也由原来的任金色符文飞的眼花缭乱到后来的慢慢跟上符文的速度,甚至到了最后符文在他面前犹如静止一般。
此时整个识海也已经形成,只见漫天的黑幕中半空漂浮着一个散发着柔和青光的环形玉佩,李炎从玉佩上感到了熟悉的气息流动,竟是与丹田里的内气如出一路,连流向都完全一致,气息流转而过,玉佩表面随即划过一道温润的光。
他直觉这玉佩便是自己的真身,在上一世血液的滋养下与自己的肉身合为一体。
玉佩周围四散开一圈直立着的金色符文,定睛看去这符文似楷非楷,似隶非隶。
李炎勉强能猜出几个字,他联系认识的字结合上下文猜测了一下符文的大意,发现这是一篇教授养生之道,修仙炼气的内功心法。但由于这心法字里行间透着玄妙,连起来看尚难领会其意,更何况还有不少字不识得,李炎也没敢贸贸然就修炼。
上一世,母亲在世时,自己在母亲无微不至的细心照顾下享受到了如山如海的包容母爱,即便这样,内心也时不时有对父亲乃至那整一个家族的委屈与愤懑。
母亲去世后,自己日日沉浸在回忆过去的痛苦和立誓复仇的怨毒中,就算后来有陆谦陪着他,也没有一天过的心怀酣畅。
而就连那仅有的情意,也在陆谦的背叛下灰飞烟灭。
这一世,自己受符文点醒顿悟。
人之性命在时间的无尽摧残下简直如蝼蚁般脆弱不堪,再多的荣华富贵,再多的花前月下,再多的勾心斗角,最终只化为一抔黄土,烟消云散。唯有永生才是天道。
李炎起身坐到书桌前,翻开日记本。神态举止宁静平和,本质上已不同于前世表面上假装的温和儒雅骨子里却透的阴沉怨毒,真真是君子端方,温雅如玉。既然人生重新来过,上一世的纠葛不妨暂时抛之脑后,好好的为自己活一把。
再过半个月就要中考了,确实需要趁早打算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