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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皮毛锁着颜月河骑马一路走着荒郊野岭,颜月河心中纳闷既然不杀她,又说带她去哪里,究竟是何意图,休憩之时便道:“解药还我。”

      皮毛拔了枯草喂马:“什么解药。”

      颜月河懒得与他理论:“我说过,死之前,我要再见一个人。”

      “需要解药的人?”皮毛蔑然道,“既是没药会死的人,叫他自行来取。”

      “你……”颜月河恼火,“他若能来,我何需求你饶命。”

      皮毛啧一声:“哪里。”

      颜月河一愣:“林州双溪镇南五十里。”

      皮毛又啧一声,将枯草扔在地上随马去啃食,自己留下一根叼在口中靠在树上挠了挠头上的毛。

      颜月河并不十分的计较路程,但总是觉得这一路走的似乎太快,而这一点绝对不是错觉,不管怎么说,从积雪的北方来到那四季如春的南方山谷,就算怎样快马加成,也不可能不过数日便到。

      颜月河心中纳罕,但懒得询问。在她看来,这路上时日诡异的缩短,大大削减了她能够脱逃的机会。日子短了,皮毛总是不厌其烦的将锁链的另一头栓在他自己的身上。

      慕萍生的住处绝对是温度适宜的好住所,只是这样温暖的地方带给某个从头到脚都裹着皮毛的人不少的痛苦。

      皮毛将马散在山谷之中随它奔走,牵着颜月河,时不时的摆弄一下身上的大氅。

      “热的话脱掉不就好了。”颜月河哼道。

      皮毛没理会,将头上的皮毛往上拉了几分,露出鼻子以下的部分。

      慕萍生此时穿着一身简单单薄的衣服正在悠闲的浇花,风吹动着他宽大的袖子,看上去和某个身着厚重皮毛大氅的人俨然不是处在同一个地界,同一个季节一般。

      慕萍生见到颜月河前来有几分惊讶,再见皮毛以及他手上的锁链,不由纳罕皱眉:“你怎么来了?”

      不等颜月河开口,皮毛从怀中掏出那瓶解药,扔给慕萍生,接着立马转身一扯锁链:“药他拿到了,走。”

      “等等。”慕萍生忙阻挡上前道,“你不能带她走。”

      “嗯?”皮毛见人拦路,并无二话,直接拔刀相向,杀气凛然。

      慕萍生也不理会他,将解药收起,对颜月河蹙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看不出吗?”颜月河哼道。

      慕萍生走上前来拉起颜月河的右手:“你的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皮毛一刀横在两人中间:“喂,她是我的,我准你动了吗?”

      慕萍生皱眉,扫了眼颜月河手上的锁链:“所以你就要锁着她?”

      “当你们收服一只野狗,不也是这样养。”皮毛道。

      颜月河脸色一沉。慕萍生眉头更紧。颜月河道:“慕萍生,我为你寻来解药,你便欠我一个人情。”

      慕萍生看她一眼,显然更像询问解药从何而来。颜月河又道:“欠了人情,适当的时候就要还,不是吗。”

      “你想要我——”慕萍生话没完,颜月河紧接下去道:“杀了此人!”

      慕萍生叹了口气:“好。”

      慕萍生是用剑的,可惜他住在这里与世隔绝太久,佩剑早已不再随身佩戴。皮毛低沉狂妄的笑声在谷中回荡,刀指慕萍生:“去拿你的武器。”

      慕萍生回去小屋之中提剑出来,衣袖衣摆在风中翻飞的样子孤高而绝世。颜月河自行走开,在远处观望,皮毛也无多言,提刀快攻。

      颜月河看在眼中,看出原本皮毛以为慕萍生的剑招是和她是一样套路,谁知刀剑相交之时却并非如此,便转为试探。慕萍生的剑和他的人一样,招式简单沉稳而又留有余地。但慕萍生的剑招简单,皮毛的更简单,慕萍生的剑沉稳,皮毛的刀却狂,慕萍生的剑招招留有余地,皮毛的刀招招肃杀。不消十招,皮毛显然已经试探够了,瞬间转了快攻之势,招法身形的速度瞬间快了几倍,慕萍生的剑再沉稳,终究抵不过如此速度的步步杀招,瞬间,败。

      皮毛的刀劈过慕萍生的胸口。颜月河错愕。

      “废物。”皮毛将刀收在大氅之内,扯过颜月河的锁链,背身欲走。

      慕萍生捂着胸口流血的伤处,一手扯住锁链:“你……你不能将她带走。”

      皮毛浑身再起杀气,飞快抽刀而出,扬手劈下。颜月河闪身挡在慕萍生面前,皮毛刀势一滞,刀剑点在颜月河眉间。

      颜月河无言,眼色冷然。皮毛哼一声,收刀,牵着锁链拉扯颜月河离开山谷。

      “你欠我的,养好伤再来还吧。”颜月河咬牙对慕萍生最后道。

      皮毛看颜月河一脸心不在焉的神色,面对面的贴近她道:“怎么,担心那个废物的性命?”

      颜月河别开脸不去理他。皮毛哼道:“你还是担心你自己的手吧,你的那道伤是烂了吗。”说着拉过她的手扯着她的袖子想看那道伤痕。

      “不用你管!”颜月河抽回手道。

      皮毛自行走开,在地上揪了两把草放在口中嚼了半刻,突然强势拉过颜月河的手,撸起袖子,低下头去。颜月河一惊,手臂虽然不灵便,但是那道不属于自己的柔软温热的触觉仍旧感觉得到。皮毛将草药的细渣吐在她手臂之上,扯下大氅内衣服的一条布将伤口绑好。

      颜月河收回手臂:“你……”

      皮毛烦躁的摆弄身上的大氅,嘟囔一声真热,扯着锁链拉扯颜月河赶路。

      马儿早已自山谷中逃走,两人徒步而行,按说颜月河心事已了,却见他既不寻仇也不求色,只漫无目的似的赶路,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皮毛闻声停下脚步,沉默片刻啧道:“真慢。”说罢,用力一扯锁链,颜月河不由踉跄,皮毛顺势矮身将她背在背上,纵身一跃,腾空而起。

      那样的高度,那样的速度,颜月河连惊呼都不曾出口便了然了——这个身裹大氅的,竟然不是人。

      然,世间本从来并非只有人。

      皮毛奔了一日,总算重回冰天雪地之中,一日除了颠簸毫无乐趣的旅程,颜月河无聊的将头埋在温暖的大氅中睡去。待她醒来,又是白皑皑的雪地,冰冷的山洞。她坐到火堆边,看了眼舒服的委顿在火堆旁的那一坨软绵绵的不见头脚的大氅,讥讽道:“难道没有这堆火你也会感到冷。”

      皮毛动弹一下:“自然,我又不是尸体。”

      颜月河低头看着手腕上的镣铐:“你究竟想要怎样?”

      皮毛没再吭声。

      此后几日两人住在山洞之中,大概是冬天猎物不好打,几日之后皮毛便带着颜月河换了地方。难得能在皮毛所带的路上看到象征着人烟的房屋,当颜月河看到远远出现在视线之中的小屋篱笆时有几分纳闷,等走近一看她不由嗤笑一声——不过是一间废屋。

      不光这一间是废屋,这一片更是荒村。

      皮毛将颜月河带进一处房中,屋内各处皆积满了老大的灰尘,而皮毛自踏入此地,浑身上下明显透露着一种明显的情绪——不爽。他也不嫌脏,在简陋的榻上萎成一团。颜月河看了眼床上,叠起的被褥都发霉长毛了,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养出什么活的生物,因此不愿动也不敢动,又看了一眼皮毛。

      皮毛身上那一身白花花的毛因为方才的举动落了一层细碎的灰尘,白毛有些发灰。颜月河站了片刻,叫他一声,见他没反应,上前两步抬手掀开他头上的皮。那抖落了一层灰尘的皮毛之下,一头白发束起,一双异色双瞳冷然桀骜,一张脸艳绝无双。

      颜月河一直以为他头上的那玩意应该是个兜帽,然而真的揭下来,不过就是一块没缝制过的整皮而已。

      颜月河当他睡了,不想毛皮之下的双眼是睁着的,不觉一惊,同时也难怪他一直遮头盖面,这样一副尊容,走到哪里都会被人一眼看出是个明显的妖物乱世。

      “恐惧吗?害怕吗?”皮毛扯过颜月河,目如利刃,四目相对。

      “你不比那脖子上生猪头的更吓人。”颜月河道。

      皮毛哼一声,将她推开,拉起皮毛盖住脸。

      后来颜月河稍稍将屋中收拾了一下,收拾到勉强可以住人的程度,过程自然是十分不顺的,因为她手上的锁链并没有长到一头在皮毛手中,还能让她去井边打水的长度,她想要用到水,就一定要将皮毛一起牵走,但是皮毛当时并不十分情愿动弹。

      颜月河勉强将床和桌子擦出原貌,将发霉到快要腐烂的被褥扔掉,到了夜里,却又发觉扔掉那床被褥是多么不智。这屋子破旧的有些年头了,门窗漏风不说,屋内没有任何取暖的东西,那一坨皮毛仗着身上有毛,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就算露宿荒郊野地也不怕冷,颜月河这一身到了夜里就有苦头吃了。那床发霉的被褥,她实在不想用,于是深更半夜对着皮毛的那身大氅垂涎不已。

      “喂,你这样大半夜盯着我看,我会害羞。”大氅中突然传出嘶哑的闷声。

      颜月河被他的突然出声吓得一惊,随即道:“你若是害羞,就将身上的皮毛给我,我不介意让你这样盯,我脸皮很厚,不会害羞。”

      皮毛半晌无言,等到颜月河以为他不过是换个姿势睡着,不过随口说的梦话而已的时候,突然那一身大氅劈头盖脸的砸在她身上,皮毛翻了个身面墙而眠,似乎还嘀咕一声什么,没人听得清楚。

      颜月河整了整那大氅,厚实而轻巧,内中还带着温暖的体温,不过这种厚实感,颜月河想到皮毛穿着这玩意在四季如春的慕萍生的住处逗留那么久,不由汗颜,也难怪他离开的时候要那么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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