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徐晓徐

1、第 1 章

　　看着韩瑶瑶这两天脸上总是带若有若无的笑，凌小鱼知道，是的，没错，也许，大概，应该确定是恋爱了，对于韩瑶瑶的恋爱凌小鱼是没法阻止的，因为没有理由，这不是在学校。
　　韩瑶瑶，我们现在应该好好读书，为未来努力，不应该早恋。多么官方的说法。凌小鱼说这句话的时候总是非常认真，这是几年之前，还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凌小鱼经常对韩瑶瑶重复的话。而转眼之间，已经长大。
　　现在找不到理由让韩瑶瑶不去恋爱，一个也找不到。
　　下班，凌小鱼走在租房的路上，今天和昨天一样，昨天和往常一样，往常和今天也是一样，却又是有些不一样。
　　这段平时用了10分钟就可以走完了路程，今天凌小鱼用了27分钟，放下了左手手臂，时间显示的是六点五十七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双手放进了牛仔裤的兜。木然的扯着嘴角笑了笑，心里想走上去应该刚好是七点。韩瑶瑶到家的时间。
　　走到自己所在的那栋楼下，刚踏上第一个台阶，落脚。
　　“小鱼。”身后传来了叫唤声。
　　凌小鱼微微眯了眯眼睛，抬起头，一直看到楼梯的尽头，尽头是转角，凌小鱼转过头，看着只离自己几步还在喘气的韩瑶瑶。
　　笑着说”跑那么急干嘛！呵呵，追我呀。我不就在你面前嘛。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我才不要追你呢！小鱼，我看是你晚了吧，你看都七点整了呢！。“韩瑶瑶边说边抬起右手手臂悬在了凌小鱼眼前，看了看和自己手臂上一模一样的手表，没错，七点整了，六点半下班，还有半个小时用来低着头踢地上的石头了，准确的说是二十七分钟。
　　“上去吧”凌小鱼舔了舔有些微干的嘴唇，伸手拉住了韩瑶瑶的手，韩瑶瑶将手抽了出来“小鱼都这么大了还牵手！”
　　凌小鱼收起手又放进了裤兜里，抬脚踏上了第二层阶梯，“走吧”
　　“小鱼你今天不是晚班吧，老实交代，说！干嘛去了？”
　　“刚回来的时候去礼品店看了看，你生日不是快到了嘛，所以就随便看了看”
　　凌小鱼在想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拿韩瑶瑶来做挡箭牌了，表情纠结了一下，韩瑶瑶没有看到凌小鱼的表情，因为韩瑶瑶比凌小鱼少上两个台阶，这样的事很少发生，几乎没有发生过，韩瑶瑶是属于上班族，早九晚六，偶尔加加班，凌小鱼在市里比较出名的一家西餐厅工作，碌碌无为的服务员。
　　在一起租房一年多了，印象中这还是第一次下班后一起上楼梯。
　　“不是还早嘛！小鱼你看你那么着急干嘛！还有一个月呢！”
　　“啊！“楼梯里的灯光熄灭了，凌小鱼被韩瑶瑶从身后抱住，凌小鱼蹬了蹬脚，没有反应，紧紧的握住韩瑶瑶的手，”没事，可能是间接性发病了。“
　　”小鱼，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开玩笑！“韩瑶瑶伸手捏了捏凌小鱼腰间的肉，”好疼啊！～瑶瑶你怎么下手这么狠啊！“
　　谁让你！
　　瑶瑶，你怎么这么胆小啊！这么大了，还抱人。凌小鱼开着玩笑的说道，这是刚刚在楼下韩瑶瑶说凌小鱼的口气。
　　人家怕。
　　凌小鱼刚掏出手机，屏幕发出微弱的亮光，楼梯的灯光就亮了，凌小鱼又把手机放回了兜里，韩瑶瑶放开手离开了凌小鱼的怀抱。
　　小鱼，如果刚刚只有我一个人，多可怕啊。
　　又不会被人强了，有什么可怕的！啊！
　　凌小鱼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韩瑶瑶拍了下头。
　　韩瑶瑶，我发现你有暴力倾向！很疼的。其实只有凌小鱼知道一点都不疼。
　　谁让你乱说的！韩瑶瑶比划着拳头在凌小鱼面前晃了晃，然后一个人先上楼去。这次是韩瑶瑶在前面，凌小鱼在后面，看着韩瑶瑶上楼梯晃动的右手，凌小鱼很想上前紧紧的牵住，就这样，不放开。将手放进了自己的裤兜，凌小鱼一步上了两个台阶，追了上去。
　　小鱼，我们晚上吃什么？
　　凌小鱼想了一会。
　　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站定，韩瑶瑶转过身看了凌小鱼许久，拿出钥匙开了门。
　　第一次，凌小鱼把解决肚子的问题摆在了韩瑶瑶面前。凌小鱼记得刚从学校出来，开始租房子那会，韩瑶瑶总是吃了早饭就问，小鱼，我们晚上吃什么？晚上回来了，就问小鱼，我们明天晚上吃什么？凌小鱼就会说，明天再看，韩瑶瑶晚上回来时，总是会有已经煮好的饭菜等着她。
　　你想，我才不要想。
　　凌小鱼没有回答，洗手之后走到冰箱前，从冰箱里拿出了蔬菜和肉。
　　凌小鱼在厨房做菜时听到了客厅里又传来了韩剧的声音，凌小鱼不喜欢看韩剧尽管是从表面看起来的确是应该幻想着那样浪漫爱情的年纪。
　　韩瑶瑶以为凌小鱼也喜欢看韩剧，只是没有自己那么喜欢，因为凌小鱼从来没有反对过自己看韩剧。
　　凌小鱼把饭菜都端上桌后，抬起头看向韩瑶瑶，发现韩瑶瑶，坐在沙发上双手撑着脸。凌小鱼想，一定是剧情过于催泪。
　　凌小鱼大步跨了过去，夸张的将身体呈大字形挡在了电视面前。
　　哇！真没看出来呀，原来你这么有爱心！
　　凌小鱼！
　　这么大了还哭！没出息，吃饭了。
　　凌小鱼不喜欢看韩瑶瑶掉眼泪，没有任何原因，就是不喜欢，哪怕是风沙吹了眼。
　　韩瑶瑶刚吃完了饭就站了起来。小鱼你收拾碗筷吧，我还早加班。
　　凌小鱼咬着筷子，点了点头，看下自己碗里的饭，还有半碗，今天韩瑶瑶吃饭的速度很快，还有昨天，还有前几天。
　　怎么最近经常加班啊。凌小鱼看似是不经意的问道。
　　公司忙嘛！凌小鱼转过头看着韩瑶瑶的背影走进了她的房间。
　　租的这间房，两室一厅，韩瑶瑶说，我们都应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凌小鱼点点头，没有理由反驳，只好默认。
　　韩瑶瑶从房间出来时，看见凌小鱼在认真的看着电视。
　　瑶瑶，几点钟回来？太晚了，要不要我去接你啊？凌小鱼看着韩瑶瑶很漂亮，近几天韩瑶瑶都很漂亮，记忆中，韩瑶瑶在高三的某一天也想这样漂亮过，那时候，就像是偷偷在唇上涂上了妈妈的口红一样小心，清纯，可爱。
　　现在不了，尽管什么都都没变。除了时间。
　　不用，你睡吧。
　　那早点回来，别走丢了哦！
　　知道啦！小鱼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那出门捡到钱好啦！
　　这还差不多……走啦，拜拜……
　　传来了关门声。
　　凌小鱼站了起来，关掉电视后，转过身看着朱红色大门，眼神突然变得很深邃，想要看穿那扇门，收回眼神，走到沙发前，全身放松的躺在了上面。
　　嘴里念叨着韩瑶瑶的名字，这个比自己大半岁的女子，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女子。很少有发小工作了还能在一起，凌小鱼和韩瑶瑶却做到了。
　　认识她们的人都说她们感情好，韩瑶瑶总是说，谁要跟她感情好啊。
　　只有凌小鱼知道那不是友情，连变质的友情都算不上。
　　“凌小鱼啊凌小鱼，韩瑶瑶陪了你大半辈子，你也该知足了。”
　　拍了拍自己的脸，走进了洗手间。
　　皎洁的月光撒进窗，当凌小鱼听见开门声后，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手搭上了冰凉的把手，却没有拧开。
　　门外传来悉悉碎碎的说话声，那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传到凌小鱼的耳朵里是那么清晰。
　　好一会，说话声停止了，接着便是大门关闭的声音，那声音很空洞，在耳边盘旋，像是……
　　早上凌小鱼醒来，打开房门，看见韩瑶瑶正在桌前吃着早餐。
　　瑶瑶，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韩瑶瑶笑着说，哪能打扰到您休息啊！
　　凌小鱼从洗手间冒出了嘴里满是泡沫星子的头，然后认真的点了点。你说的啊，还算是有点道理。
　　我上班了，你等下把早餐吃了吧。
　　凌小鱼点点头，将头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