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血夜同人》风牙

8、第八章 病

　　返回刻当略的路程，比离开时多用了一些时日。
　　寻夜是第一次离开小日族，对于山谷之外的事物，从来只局限于书籍和其他人的言语。终于能真正领略实物的感觉，实在太奇妙了。
　　夜寻尽，可能地放慢行路的速度，为了寻夜，也是为了自己。
　　一路上，寻夜如孩童般喜悦的神情，任谁都看得出来，更何况是一直都在注意着寻夜的夜寻。
　　不想这么快就回到那个宫殿，那里有霸道的君王，不会放任自己和另一个人在一起的，即使只是单纯的友情，怕也是不会允许的吧。
　　对于封旗的霸道的独占欲，夜寻可是深有体会。
　　“寻夜，今天就先在这过夜吧，还有一天，就能到达刻当略了。”
　　“是吗，明天就到了啊……”依然是温暖的微笑，只是眼中有着不一样的意味，说不清，道不明，想深究，却已经失去了踪影。
　　即使百般不愿，路，也总会有到头的一天。
　　雪鸢花是否能在那美丽的围墙内开放，红月的光芒是否能渲染美丽的帝朗司湖。
　　拥有帝朗司第一美景的地方，也只是世上最华美的牢笼。
　　“不知道……都城是一个怎么样的地方……”
　　圈住了最美丽的景色，困住了最美丽的人儿。
　　“是很美丽的地方。”简单的言语透着浓浓的骄傲与眷恋，那里拥有三人所有的幸福，也沉淀着三人所有的痛苦，是他深深恨过，也深深爱过的地方。
　　“夜寻，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寻夜露出疲惫的神情。
　　不要摆出那样的神情，不要把我排除在你的回忆之外，如果可以的话，愿你从没有遇见过他们。
　　“不舒服吗？那你好好休息，用膳的时候，我再来唤你。”
　　“嗯，麻烦你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休息吧，有什么事就喊我，我就在外面。”
　　看着再度被关上的房门，寻夜疲惫的坐在桌旁，那里摆放着以血饲育的雪鸢花。
　　“雪鸢，我是不是不该离开小日族的。”单手轻抚着小小的雪白花苞，像以往一样，诉说着心中的苦恼。
　　“夜寻现在很幸福，我不应该去破坏的，我会给他带来麻烦的，我不想他难做……雪鸢，现在得夜寻，很幸福……”
　　不是不知道，那位陛下对于所有物的独占欲；不是不知道，这些天夏尔将军的忧虑和苦恼；不是不知道，夜寻得左右为难。可是，装作不知道，装作没看见，欺骗着自己，告诉自己，一切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有改变，夜寻还是自己的夜寻，还是那个最在乎自己的夜寻。
　　但是，很快，自己编造的幻象就会被事实打碎。
　　夜寻，是属于他们的，是属于封旗和夏尔的。
　　已经，不再是寻夜一个人的夜寻了。
　　“雪鸢，我真不想去刻当略啊，真想就这样带着你遨游天下，感受这个天地　，无忧无虑……现在，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这身子，怕也不会属于自己，这样的我，还能走到什么地步呢……”
　　明明没有风，雪白的枝叶却微微的摇晃，摩擦着柔嫩的指腹。
　　“你是在担心我吗？呵呵，如果你能说话该有多好，每次就只有我一个人，真的好寂寞……”低低的沉吟，翕张的双唇轻轻擦过微寒的花瓣，弥漫着深深的孤寂。

　　“寻夜，你起了吗？”夜寻唤了两声，没有动静，急忙推门而入。
　　“寻夜？”一进门，就看见卧于桌上的人儿，眉眼微微皱拢，似乎睡得并不安稳，身子因寒意而蜷缩在一起，令人心疼。
　　“寻夜，起来了，这里冷。寻夜，寻夜。”无论夜寻怎么呼喊，寻夜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难道……不会的，雪鸢花还没有开，红月也没有升起，不会是发病的时候，可是……
　　摸着冰冷的身子，夜寻没有把握，所有的条件都不具备，可是，现在的寻夜毫无知觉，全身冰冷……
　　“夏尔！夏尔！”现在，能求助的只有他一个人了。
　　“怎么了，夜寻？”听到夜寻凄厉的喊声，夏尔第一时间赶到，看到泪流满面的夜寻，夏尔有些慌了。
　　“夏尔，寻夜他……他……”夜寻不知道要怎么说，他担心，他害怕，他怕自己会说出不可挽回的事，他怕自己的担心会成真。
　　顺着夜寻慌乱的视线，陡然发现面色苍白的寻夜，精致的脸，呈现病态的白皙，眉眼间满是痛楚的挣扎，就连唯一有血色的朱唇，如今也是一样惨白。
　　病了吗？明明白天还是好好的，怎么现在会病得这么严重！
　　对于寻夜的宿疾，雪鸢花的诅咒，夏尔也是知道的。
　　如果不是由于这个特殊原因，夏尔是断不会答应那么离谱的事情，以血饲花。甚至连他伟大的君王也沦为一朵花的饲料，这无异于对整个帝朗司的公然挑衅，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明明可以拒绝的，却没有，明明可以阻止的，却选择沉默。是什么样的缘由，让他接受这样荒唐的事，是什么样的情怀，让他甘愿以血饲花。
　　怀抱着冰冷的身体，端详着如仙的灵动五官，也许，只一眼，便让自己心甘情愿，泥足深陷了吧。
　　小心地将寻夜平放在木床上，有些懊恼，为何当初没有找一家好些的客栈，至少要有张柔软的床啊。
　　“夜寻，没事的，我马上去找大夫，寻夜一定不会有事的。”现在，必须先让夜寻冷静下来，如果他也出什么事的话，他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了。
　　“嗯。”夜寻也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冷静，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冷静，寻夜不会有事的，雪鸢花没开，红月没有升起，这么冷，应该只是受凉了，寻夜不也正是因为不舒服，才在屋里休息的吗，嗯，对，一定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该死，为什么当初自己没有发现呢！如果早些发现的话，现在也不会……
　　不断鼓励自己，告诉自己，把所有的被子都盖在寻夜的身上，不断揉搓着寻夜的四肢，只希望他的身子能回复温度。
　　不停地揉，不停地搓……
　　可是，他忘记了，自那天起，寻夜的身体就一直是这样冰冷，没有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