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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完婚成礼 ...

  •   沈绉回到江阴,婚事很快被提上日程。
      沈绉对娶妻一事很排斥。虽然他为了生存,行为举止已经与此间男子无异,但这不代表他内心也已经变成了男人,他思想上还是一个性取向正常的女性。硬让茶杯来履行茶壶的职责,茶杯表示无能。
      一直以来,“女扮男装”的感觉让沈绉很不爽,被迫穿越的怨恨累积到这个时候,已经有了一种火山将要爆发感觉,可他知道自己还不能爆发,还得继续隐忍。
      一想到今后将要跟女人同床共枕,沈绉就倍感煎熬,他忽然理解了那些患有性别认同障碍的人,为什么他们冒着生命危险也一定要做变性手术。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在江沈两家的操持下,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九月,婚礼如期举行。
      “盛世添祥瑞,江南佳话传。新人走新步,步步保平安。”随着主婚人高声唱着赞礼,婚礼正式开始。
      沈绉心里像是吃了一大把苍蝇,之前伪装良好的笑脸怎么也堆不起来,皱着眉头,抿着嘴唇,在傧相的搀扶下机械地拜完堂,把新娘子牵引至新房。随即被拉出陪酒,直到宾客散尽,才一身酒气地回到新房,心中全无喜意,尽是无奈。
      他脚步虚浮,却并未喝醉,自从在江家醉过一次,他喝酒就没再醉过。此间的酒还没有用蒸馏法蒸过,度数并不高,加上他善用乾坤大挪移,将大部分酒倒在袖子内的手帕上,是以满身酒气,实际却没喝多少。只是这醉,还是要装的,否则怎么躲过这新婚初夜?
      夜已深沉,一双龙凤花烛滴着红色的泪滴,烛火摇曳,映出满眼的红色。
      在喜娘的指引下,沈绉强抑抗拒之心,踉跄地挑起了盖头,盖头下是一张满是稚气、还未长开的清秀小脸,带着怯怯的表情,看样子不过十三四岁。
      沈绉微眯的“醉眼”瞬间睁圆,强堆起来的笑脸瞬间石化。妈呀,这么小的孩子!罪恶啊!
      婚书上沈绉的年龄是十八岁,江家十二小姐江棉的年龄是十六岁,可是实际上,沈绉的心里年龄已经超过30岁了,新娘子江棉却像是个发育不良的小孩子,看起来跟沈络沈绎差不多大。在现代,十四岁的小女孩在法律上还是幼女,侵犯幼女是要判重罪的,而眼下,这么小的孩子已经承受长途奔波的劳顿,嫁到千里之外。她父母怎么就舍得?
      同情和怜悯占据了上风,厌恶不满顷刻间烟消云散。同时心中暗自庆幸,幸好是这么大点儿的孩子,还能糊弄几年。
      喜娘将两人的衣襟系到一起,看两人饮下合卺酒后,带着一班丫鬟离开,房间内只剩沈绉和小小的新娘。
      总得做点什么,想到古时婚礼很不人道,新娘当天早起后就不给吃东西不给喝水,以防上厕所,沈绉率先开口:“饿坏了吧?先吃点糕饼垫垫。” 伸手拿过桌上的糕点递给江棉。
      “是生的。”江小姐并不伸手去接,只轻轻地回答一句,声音细细的。
      “是吗?”沈绉把糕点凑近花烛一看,果然是生的。难道是为了防止新娘偷吃吗?太不人道了。
      沈绉略微有些尴尬:“抱歉,家里人应该是忙忘了,才拿着生的东西来,不是故意不给你吃。你等会儿,我去给你拿吃的。”
      说罢起身向外走,却忘了两个人的衣襟是系在一起的,江棉登时被带得一头撞到沈绉的胸膛,又向后仰去。
      沈绉连忙伸手捞住,防止新娘子摔倒。
      二人站稳后,姿势很是暧昧,沈绉只好又在床边坐下,自我解嘲道:“都怪丫头们没准备好,明天我会好好地说说她们。”
      “沈郎,你不要怪她们,糕饼本来就该是生的。”声音还是轻轻细细的。
      “本来就该是生的?为什么?”沈绉不解。
      江棉却不接腔了,只低头不语,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扑哧”的笑声。有人在听房!
      沈绉这才想起他是在古代成亲,而古人有在新人洞房花烛夜听房的习惯,完全无视个人隐私。想到有人偷听,今晚可能没法蒙混过关,沈绉很恼火,大声喝道:“全都给我滚进来!”
      众丫鬟笑嘻嘻地拥到床前,只管盯着掀了盖头的新娘子猛看,完全无视沈绉阴沉的脸,江棉被看得脸一直红到耳根。
      领头的丫鬟雪梅,指着桌上的糕点问沈绉:“七郎,生不生?”
      沈绉一瞪眼:“当然是生的。刚刚你不是偷听到了?赶紧拿些能吃的过来。”有丫鬟领命而去,其余的丫鬟又是一阵嬉笑。
      沈绉这才回过味来,原来这个“生”是生孩子的“生”,古人关于的结婚的寓意真是让人汗颜。再看江家小姐,已经羞得拿帕子遮住了脸,只好吩咐:“今晚在这里的人,明天到账房,每人领五吊钱,不许再偷听,赶紧给我散去!”
      众丫鬟一听有钱领,赶紧福了一礼退出去。不多时,那个奉命去拿吃时的丫鬟端着两碟糕点和一盏热茶进来,放下东西即乖巧地退了出去。
      沈绉将糕点递给江棉,又倒了两杯热茶,自己喝下一杯,将插了宫花的状元帽取下,开始脱大红吉服。江家小姐一看,赶紧放下桂花糕,过来伺候。
      沈绉忙道:“你吃你的,我自己会脱。”
      江棉低着头,轻声道:“自己脱不吉利的。”
      沈绉想起男傧相跟自己说过洞房事宜,伸手将江棉的凤冠取下,又把她的霞帔、上衣、裙子一一解下。江棉也将沈绉的腰带、外袍脱下。
      沈绉拿起凤冠,掂了掂,分量不轻,放到梳妆台上,再将霞帔并两人的衣服一起放到屏风上。凤冠和状元帽是并排放着的,两人的衣服也是分开并排放着的,并没有按照男傧相交代去做。
      男傧相交代的是,要将状元帽压在凤冠上,新郎吉服也要压在霞帔和新娘吉服上。这是有讲究的,这里的社会是男尊女卑,所以新郎的冠服要压在新娘的冠服上,寓意男子做主,妇人顺从。如果反过来,则新郎可能会被新娘所镇,容易出现河东狮吼、牝鸡司晨的情况。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新娘的吉服可以压住新郎的吉服,那就是新郎是入赘的。一些家教不好的小户人家,就会让新娘子半夜趁新郎不注意,将位置颠倒过来,以图日后可以镇住新郎。
      作为具有平等思想的现代人,沈绉可没想过要压制过谁。再说,不就放一下衣服吗,谁上谁下根本说明不了什么,他可不迷信。
      放好衣冠,沈绉将被子摊开,扑到床上,一回头,发现江棉还站在床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不由问道:“你不吃了吗?刚刚才吃了一口。”
      话一出口,江棉的身体就微微抖了起来,一副紧张胆怯的样子。沈绉意识到江棉误会了,以为是在催她上床,便道:“我现在很困,先睡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吃完就自己睡吧。”说完翻过身,睡了过去。
      沈绉确实累了,不一会儿就睡熟了。而江棉江小姐,听了沈绉的话,明显松了一口气,坐到桌前吃了两块糕点,喝了杯茶才小心翼翼睡下。
      第二天早上,丫鬟们进屋时,江棉已经起床,沈绉还在沉睡。
      众丫鬟笑嘻嘻地站成一排,就是没有人去叫沈绉。江棉见状,只好亲自去叫沈绉起床,沈绉被摇醒后,眼都没睁,翻个身又睡过去了。丫鬟们顿时咯咯笑成一片。
      听到丫鬟们的笑声,沈绉警觉地睁开双眼,发现江棉已经起床梳洗过了。自从穿越后,由于夜晚没有什么娱乐节目,沈绉一向睡得很早。不过昨天成亲,晚上闹到很晚才睡,睡眠不足六个小时,让他感觉很疲倦,哈欠连连。
      江棉过来伺候沈绉洗漱时,沈绉才清醒过来,连忙拒绝并解释,这种小事平时都是自己做的,丫鬟们也早就习惯了,以后还是这样,不需要别人伺候。江棉也不习惯伺候人,点头称是。
      洗漱完毕,穿好衣服,沈绉按照新婚礼节,给江棉画眉。给新妇画眉,不知是谁定下的规矩,估计是为了促进夫妻间的感情。沈绉拿起描眉笔,这才真正看清江棉的全貌。
      江棉个头不高,约有六尺五寸(大概一米五六),清秀的鹅蛋脸,柳眉杏眼,鼻子秀挺,嘴唇单薄。虽然还未长开,但已经能看出美人的风韵,如果放在现代,就是那种隔三差五地收到情书的初中生小美女。
      沈绉不由替江棉感到惋惜,怎么就嫁给他了呢?真是浪费。
      正画眉的时候,沈夫人身边的孙嬷嬷进来,向二人行了一礼,走到床边,伸手揭起一块白布。白布光洁如新,沈绉知道是要检验新娘的贞操,便道:“放着罢,昨晚太累了,沾床就睡了。”
      到得大厅,发现全家人都集齐了,沈氏夫妇坐在正堂两边,下首坐着二夫人、三夫人。这两人都生有儿女,虽然儿子不在了,但是女儿都嫁得很好,年纪又长,在家里颇有地位,列为二夫人、三夫人。其余的人则都站着,就是沈络、沈绎的生母都站着,因为没有生儿子。
      二人跪下给沈万昌夫妇行礼,江棉给二老敬茶。敬完茶,沈万昌和沈夫人分别塞了个红封给江棉。还有见面礼?
      由于新娘子年纪小,好忽悠,沈绉心情轻松不少,经过一夜的调整,又开始装腔作势,微微一笑,跟他爹娘开起玩笑来:“父亲、母亲偏心,孩儿也磕头了,怎么不给红包?”
      沈夫人嗔道:“这么俊的媳妇儿都给你娶了,还想要什么?”
      一旁的二夫人接腔:“七郎糊涂了,媳妇儿的不就是你的?”
      三夫人也接口道:“是啊,咱家的家业都是你的,还跟媳妇争这点脂粉钱,羞不羞!”
      谁跟媳妇儿争了!见众人一齐笑出声,沈绉讪讪地对两个姨娘道:“二姨娘、三姨娘,小麟不过是开了个玩笑,您二位就这般取笑,你们不是一直很疼小麟吗,怎么今儿个不向着小麟了?”
      二夫人瞟了一眼江棉,接着道:“你现在有人疼了,还用得着二姨娘、三姨娘向着你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三夫人也说:“都成亲了还撒娇,媳妇儿还在跟前呢,羞不羞?”
      沈绉大囧,怎么成个亲就要被人这般打趣,看情形不对,眼珠转了转,找借口就要溜走。可惜新郎新娘本来就是要供人取笑开心的,不可能放他走。
      沈绉清晰地感觉到,拜家中众位女人所赐,他的脸皮正在渐渐变厚。
      接着花了半天时间将家人介绍给江棉,众人纷纷奉上见面礼。沈万昌和沈夫人又给新婚夫妻训话,无非是让两人“互相忍让”、“好好过日子”之类。训完话,沈万昌起身离开大厅,把沈绉叫了出去。
      沈绉正求之不得,忙屁颠屁颠跟了去,把江棉丢给家中一大堆女人。
      按理,新婚期间,新郎要一直跟新娘呆在一起,带其熟悉新家,陪其融入家族。也有的人家故意支走新郎,给新娘立规矩,让新娘认清现实:决定她今后命运的不止有她的丈夫,还有公公婆婆,尤其是公婆,就是丈夫也要屈服于公婆的。
      虽然第一天就给新娘下马威很不人道,但效果很好。沈绉也知道,如果自己护着,会适得其反,便心安理得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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