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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居然惹到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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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没想过自己会被南瑞高中录取,谁都可以去那里,为什么非要是我呢?
南瑞高中是北新市最著名的一所高中,那里有最顶级的教师和最先进的教学设备,而且,据说秋天,整个学校都会布满淡黄色的落叶,同学们抱着书本踩着落叶,显得别有一番韵味。
可想而知,南瑞中学是多么的完美,但是,每年,北新市任何一个中学的学生能考上南瑞高中的人寥寥无几,N多人挤破脑袋想要考进南瑞,可最终都无功而返,所以,南瑞中学的学生几乎都是学习优异到不行的学生。
但是我,在初中,成绩仅仅是中游,勉勉强强考个重点高中问题不大,而南瑞高中,我想都没想过,就连那些比我学习优异的学生提到南瑞高中都是唉声叹气,更别说我一个小小听众了。
我生长在单亲家庭,我的妈妈是一家杂志社的编辑,含辛茹苦将我养大,但她从没提起过我的爸爸是谁,记得小时候,我问妈妈,爸爸呢?妈妈只是默默地流泪,一句话也没有说,再后来,我习惯了没有爸爸的日子,我也不会再问妈妈了。
中考考完了,也就一般般,填报志愿的时候,我本想填一所比较一般的重高,妈妈却执意让我填南瑞高中,实在让我大跌眼镜,她说在南瑞高中有一个远房亲戚可以帮忙,我一定会被录取的,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填了南瑞高中,其实我不想去南瑞高中的,应该应了一句老话“宁当鸡头,不当凤尾。”
收到南瑞通知书的那天,我拿着通知书在阳光下看了又看,生怕是假的,真没想到妈妈的远房亲戚还真能把我弄进南瑞高中,虽然我的中考成绩并不理想,妈妈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兴奋,似乎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她只是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到南瑞高中报到的那天,妈妈却突然生病了,我只好一个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乘公交车到南瑞中学,下车的时候,看到有好多前来送孩子的家长,身上挂满了包,生怕自己的孩子累着,我又想到自己,心里便不是滋味。
“林小白,你怎么会在这儿?”我听到了一个让我倍感惊讶又倍感厌恶的人的声音,我转过身,看见季蕊高傲地昂着头,望着我,那眼神,除了和我一样的惊讶,似乎还带着嘲笑。
季蕊是我的初中同学,她家境听说还不错,父母都是整天在外忙生意的,她长得很漂亮,打扮时尚,学习成绩在班上又是数一数二的,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女生,追求者都可以排成一个长队了,她仅仅在初一的时候和一个男生谈过恋爱,后来就完全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讨厌她,也许是嫉妒吧,总之,每次考完试拿到试卷,她总会在寝室叹气:“唉,又考得一般般。”,我和她一个寝室,每听到这话,我就郁闷得要死,数学148还一般般,我连120都没有,所以,我很少跟她讲话,貌似三年讲的话都不超过100句,她就像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而我,什么都不是。
季蕊站在她家的“路虎”旁,耳朵里塞着耳机,样子十分悠闲,她们家的司机正在给她往学校里搬东西。
“你怎么一个人就来了,你不会真被南瑞录取了吧,还是只是路过?”季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你管我!”想到自己已经不和她是同学了,我一改往日的小白兔性格,甩下话,看也没看她一眼,就拖着包走了,但是我可以想象季蕊愣在原地目瞪口呆的样子,可能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这个大小姐说话,我也许很不幸地成了第一个。
南瑞中学果然又大又气派,有许多褐色爬山虎围起来的建筑,与其说是建筑,还不如说是艺术品,而且整个校园的格局也一定是精心设计过的,林荫大道虽然有许多人来来往往,却很少有人会制造刺耳的声音,所以格外的幽静。
我费了好大得劲才问到女生寝室,女生寝室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寻香苑”。
“你好,你也是这个寝室的吗?我叫陆雪安,你呢?”一个长得清秀纯净的女生见我站在“520”的门口,主动上前来打招呼。
“我叫林小白,很高兴认识你!”其实我本身就是个很热情的人,不过是在初中变得冷漠了,我不喜欢我的初中,那些女生喜欢聊的除了这个人今天穿的什么牌子的衣服就是要怎么对付那个人,她们的眼里已经被世俗占满,我从来就不喜欢这些东西,因此我在我的寝室找不到好朋友,季蕊应该也不喜欢这些,从来没见过她和她们一起聊,所以季蕊好像也没什么好朋友,即使很多人都想成为她的好朋友,但我呢?就永远的被遗忘在角落里。
陆雪安和我一个寝室,我们还都在高一三班,她算得上是我高中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我的第一个朋友,陆雪安是以她那个初中第一名的身份考到南瑞中学来的,毫无疑问,基本属于天才那个级别,不!应该是天才美少女。
还值得一提的是,我要完了,因为我在跨进南瑞校门之前干了一件很愚昧的事情,我惹到了季蕊,她,居然也在高一三班,更让我想要杀死老天爷的居然是季蕊也在“520”,当她走进“520”的那一刻,我立刻处在接近休克的边缘,她冲着我阴险的笑了笑,我想,我真的休克了。
高一三班,是个多么让人无语的班级,老师、同学(尤其是某位同学)……
“这道函数题充满了沧桑感啊。”数学老师讲完了一道写了一黑板的函数体,然后感叹道。
“这道题是不是充满了沧桑感?”他走过来,用直尺敲敲我的课桌。
“嗯,真是沧桑。”我揉揉眼睛,努力让自己提神。
“同学们,你们都要坚强。”数学老师突然斗志昂扬。
“好了,再做一道函数题。”
众人郁闷中……
“林小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历史科代表了!”季蕊抱着一大摞历史作业,狠狠地摔在我的课桌上。
“大姐,小心点儿,这课桌不便宜。”我心疼地检查自己的桌子。
“我已经正式向历史老师推荐你成为历史科代表了,从今天起你就得负责公布作业、收作业、抱作业、有必要顺便改改作业。”季蕊说。
“凭什么?我还没有答应。”我刚想起身同季蕊争辩,就被季蕊按到座位上。
“呃,你知道历史老师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不爱完成老师交代的任务的学生,你难道想在开学就惹老师生气,破坏你在他心中美好的形象吗?”
“可是,我都做了你做什么?”我愤愤的问。
“废话,我忙的事多呢,总之,我们分工差不多,我不会让你吃亏的。”季蕊面带微笑地说完,不等我回答,就走开了。
秦梦雨走过来,故作可怜地拍拍我的肩膀:“小白,认命吧,不知道你撞了哪门子邪,惹到季蕊,你以后没好日子过了。”
忘了介绍,秦梦雨居然也是我的初中校友,看来我们的初中出人才,现在还是我的室友,八卦到了一种境界,人送外号“秦仙姑”。
第一天到寝室,就聊起了“唉,你们知道南瑞的那个校草吗?好帅的。”
“那个校花,不怎么样嘛,听说和校草……”
回到寝室,季蕊正在看书,旁边还放了一大袋海苔味的薯片和一盒酸奶,再加一小碟水果拼盘。我无奈地摇摇头,她是来过小姐生活的还是读书的?
“林小白,吃薯片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季蕊主动请我吃薯片。
我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块薯片,悲剧自此发生。
“啊—”杀猪般的叫声响彻了整个女生寝室。
“520的,翻天了,别闹。”楼下立刻传来生活老师的吼声。
我不断地往嘴里扇风,接下来,饮水机的一大桶水被我疯狂地灌进肚子。
“哦,我就是在薯片上多加了点儿芥末,我个人比较喜欢吃芥末,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季蕊装作无辜的样子。
“那是一点儿吗?”我的嗓子沙哑地就像曾志伟的。
陆雪安关切地递给我一袋药:“这是治嗓子的。”我的心里顿时感到一阵温暖。
季蕊走过来,看看药,没说什么话,就在我极度痛恨的目光下走开了。
“喂,那个药不适合你这个年龄吃,而且很可能有副作用,吃这个吧。”季蕊从包里翻出一袋治嗓子的药,扔到了我的床上。
“别害怕,不会害你,那袋药没开封的,吃不吃随便你。”季蕊淡淡地说。
在看完两种药的说明后,季蕊说的没错,我对陆雪安抱歉地笑笑,才打开季蕊给的药,检查了又检查,才放心地吃下。
“没捉弄你吧。”季蕊站起来,挑挑眉,望着我说。(对了,她住在我的下铺,这倒让我很满意,终于可以享受一次居高临下的感觉了。)
我警惕地抱住枕头,挡在胸前,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季蕊达到了她的目的,我现在看见她就像见到小强(我从小就怕蟑螂,它是我的天敌)。
第二天,“林小白被季蕊恶搞吃下芥末薯片”的新闻就传遍了全班,我当了一个星期的笑柄,多亏了我的好室友“秦梦雨”。
我抱着一大堆可以把我大半个身子遮完的历史作业摇摇晃晃地走进教室,终于知道那个该死的季蕊为什么会“好心”推荐我当历史科代表了,历史老师敬业的态度实在让我佩服,每天都有堆积如山的作业放在他的办公桌,他也可以迅速改完,这也就意味着我每天至少会抱两次小山一样的作业,而季蕊呢,嘴上说着平均分配工作,实际上她每天的任务就是“喂,林小白,快去老师办公室抱作业,别忘了。”“林小白,怎么还闲着呢,老师作业差不多该完了,快抱回来。”“林小白同学,下节课是历史课,你又忘了去给老师拿教科书。”
季蕊也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定时闹钟”。
“砰—”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使本来闹腾得像菜市场一样的班顿时鸦片无声。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作业倒了。”接下来教室又瞬间回归到了菜市场。
我正弯下身去捡作业,季蕊冲上来帮忙了。
“不用感激我,我一直都这么乐于助人。”季蕊边捡边说。
我彻底无语了,大姐,你把我弄来干这事儿,你自己整天悠闲得跟神仙似的,居然还让我不要感激你。
我真的想一刀砍死你!
不过想归想,我一句话也没说,否则再惹到她,估计我会成为高一三班一个月的头条。
终于熬到了周五,终于可以回家了,我兴奋地找不着北。中午,寝室里的同学也一个个眉开眼笑,忙着收拾东西,唯独季蕊一个人,看起来愁眉苦脸。
“小白,下午放学我们一块儿回家吧,你搭公交车吗?”陆雪安对我说。
“好啊,你也住在琳琅区吗?”我激动得直点头,居然有人可以陪我一起挤公交车。
“我也跟你们一路。”秦梦雨凑过来说。
以前一个人搭公交车,总爱望着窗外的繁华发呆,内心的寂寞堆叠得很深很深,现在好了,有朋友陪我一起,一路上应该会充满了欢声笑语吧。我开心地想着。
“林小白,今天下午你得留下来帮历史老师改完今天的作业才可以回家。”季蕊冷冷地说。
“为什么?”我忍不住叫起来,因为这感觉就像是一堆火焰突然被浇了盆冷水。
“不为什么,帮助老师改作业,本来就是你的责任。”季蕊面无表情地说。
我哑口无言了,的确,应该帮老师改完作业再回家。
“季蕊,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为什么非要针对小白?作业可以下个星期再改啊,再说,其他的科代表也没像你们这样周五还得留下来改作业的,我看你就是故意欺负小白。”陆雪安突然发话了。
“我和她的事,你管不着!”季蕊没有想和陆雪安吵下去,于是拖着行李箱,很快离开了寝室。
陆雪安还在原地生闷气,也许她也是从小被人家吹捧着的天之骄女,没受过这样的气,我在安慰陆雪安的同时,不忘瞪一眼秦梦雨,看她眼珠子一转,我就猜到多半她又得到了一条值得八卦的信息。
在我的恐吓下,下午,陆雪安和季蕊发生的事没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全班,但我想,季蕊和陆雪安以后不会有多少交往了,而且我有一种感觉,陆雪安似乎一直都比较讨厌季蕊,也许两个都很优秀的女生撞到一起,都是这样互相看不惯的吧。
还是我小白好,平凡到不能再平凡,走到哪里,都没人会把我当成竞争对手,眼中钉肉中刺之类的,不过,季蕊好像是个例外,谁叫我开学那天神经错乱了呢?
我终于知道改作业是一件多么让人撕心裂肺的事情了,等到最后我实在忍受不了,作业上全打钩了,季蕊也坐在我的旁边改作业,她改得很仔细很认真,而且速度还是我的N倍。
“终于改完了。”我倒在椅子上,长嘘一口气。
教室里已经没有人了,就连操场上,一眼望去,也只是寥寥几人,季蕊端着一杯水在发呆,她早就把作业改完了,还算她有良心,没有走,而是在安静地等我。
“这就是你改的吗?错的地方全打钩,你也太不认真了!”季蕊随手拿起一本作业,皱着眉头说。
“哎呀,反正老师都会评讲的,快走啦,学校都没什么人了,等会儿连公交车都没了。”我催促道。
“不行,重新改!”季蕊的态度很坚决。
“你有病吗,要改你改,我不改!”我的火气蹭的就上来了,想到不能和陆雪安一起回家,又要孤独地搭公交车,改作业还这么晚才能回家,于是我不由分说,拎起包,冲出教室,不再理会季蕊的呼喊。
街上已经亮起了昏黄的街灯,各式各样的大排档也把摊摆出来,南瑞中学只剩下门卫的灯还亮着。
“你个死季蕊,看吧,没公交车了。”我站在空无一人的公交车站,生气地埋怨。
“谁叫你还返回来陪我改作业?”
“我可不是陪你,我只是觉得你一个人留下来改作业怪可怜的。”我不满地嘟囔着嘴。
“什么?我可怜?还不是你自己不认真改作业害的。”季蕊立刻反驳。
“好啦,没公交车了,现在怎么办,我回不了家了。”我郁闷地摸着兜里仅剩的两块五毛钱,这里离家搭公交车都得四五十分钟,要是打的,不知得花多少钱。
季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从包里拿出手机,拨了几个号。
“爸妈,我从学校出来了,老王怎么还不来接我?”
“什么?他送你们去开会了?”
“那我怎么办?”
季蕊有些失落地挂掉电话,无奈地望着我:“我们先吃饭吧,反正现在也没车了。”
“我不饿。”一想到自己身上少的可怜的Money,尽管我的肚子已经在抗议,也不得不倔强地撒谎。
“我请你,快走。”季蕊看出我的窘态,直接拉住我的包,就把我拖向了一家大排档,鉴于她的“凶狠”,我也只有“勉强屈服”。
“你爸妈不在家吗?”我夹起一块鸭脖子往嘴里塞。
“他们去开会了,经常不在家,我都习惯了。”季蕊平静地说,但我能感受到她说这话时夹杂着一丝落寞。
之后,我和季蕊沉默地吃完了这顿饭,应该是那家大排档里最安静的一桌客人了,其他的餐桌酒杯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还有划拳唱歌的声音。
“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到大排档吃饭。”我笑着对季蕊说。
季蕊贴近我的耳朵,轻轻说:“我也是第一次。”
接着,我们俩相视而笑,那一刻,我突然发现,季蕊真的很美,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动人。
“打的回家吧,我也住在琳琅区。”
我一听这话,心里喜滋滋地想,车费又省了。
“别想占我便宜,AA制,下星期记得还我车费。”季蕊打开出租车的门,钻进去。
在回家的路上,我和季蕊没有说一句话,她一直望着窗外,冷风习习,吹得她头发不停飘舞。
“你不冷啊?把窗户关了,我都冷了。”我嚷道。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季蕊居然关掉车窗,埋头玩起手机来。
“下个月好像有一个初中同学聚会,你会去吗?”季蕊关掉手机问。
“嗯……,我想我不会吧,你呢?”
“我也不会。”
“为什么?”
“你又为什么?”
“不知道。”我们两个异口同声地说,我注视着季蕊的眼睛,她不习惯地把头偏向车窗。
等我到家,已经是八点了,妈妈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
“怎么这么晚回来?”
“我是历史课代表,留下来改作业了。”我低着头。
“也不可能这么晚啊,再说,这么晚已经没有公交车了,你怎么回来的?”妈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和季蕊在校门外的大排档吃饭,然后打的回家。”我的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季蕊?就是那个蛮横的大小姐?你怎么跟她搅在一块儿了?你不应该和这样的人来往。”妈妈责备道。
妈妈之所以对季蕊的印象不好,源于初一的一件事儿,那个时候妈妈来学校看我,正巧季蕊家的司机送她来学校,季蕊那时完全是个盛气凌人的大小姐,指挥着司机干着干那,被我妈撞见了,妈妈从来都不喜欢这样的人,因此,妈妈一直都比较讨厌季蕊。
“妈,季蕊不是你想的……”
“好了,别说了,总之,我不希望你经常跟她在一起,快去学习。”妈妈不耐烦地打断我的话。
“哦。”我落寞地拎着书包走进卧室,取出一叠叠作业。
不知道季蕊怎么样了?她爸妈回家了吗?
哎呀,我怎么关心起她来,我躺在床上,感到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