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眼之澄澈之境》微笑的黑猫

3、梵乐之音

　　“从我的挂坠里出来。”叶澈有些无可奈何的看着面前的玛瑙石吊坠。
　　今天从下午一觉醒来开始叶澈就觉得奇怪，居然长达二十分钟没听到青岚的聒噪。虽然叶澈看不见青岚的实体，但是能感觉到青岚的存在。感觉到青岚就在自己身边，但是却不知道它在哪里，这种感觉让叶澈觉得微妙的不安。
　　于是在漫长的翻箱倒柜过程后，叶澈终于发现了很久以前父亲买给自己吊坠中有微妙的灵气。由于年代过于久远，叶澈自己都忘记了它的存在。不知道青岚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面前的玛瑙石毫无反应。深信自己的感觉不会出错的叶澈用笔敲了敲吊坠。
　　“再不出来我要把你丢出去了哦。”
　　玛瑙石以不易被察觉的幅度颤动了一下，叶澈露出“得手了”的笑容。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里面。”
　　一阵沉默。正当叶澈认真的思考要不要接一杯热水泡一泡玛瑙石的时候，玛瑙石里传出了青岚弱气的笑声。
　　“唔嘿嘿嘿……青岚被发现了……”
　　“你早就被发现了。出来吧。”
　　“姐姐这块石头好舒服，是什么来历啊，青岚不想出去。”
　　“随你喜欢。”
　　其实青岚出声的瞬间叶澈就失去戏弄它的热情了，也许只是没有青岚的聒噪让她觉得不安。虽然叶澈不是很想承认这一点。
　　“姐姐的石头里有风的感觉。青岚在里面待得想睡了。”玛瑙石青岚用懒洋洋的声音说着。什么是风的感觉叶澈不是很懂，索性没理它。见叶澈没吭声，玛瑙石青岚自顾自的开口：“姐姐这块石头叫什么啊。青岚看它有风的感觉叫它鸣风石怎么样啊。姐姐姐姐你怎么不理我啊……”
　　叶澈突然觉得方才听不见青岚吵闹寂寞的自己像个傻子。
　　“我不知道什么是风的感觉。你也别乱取名字，这东西是玛瑙，不是什么鸣风石，懂了吗？这种挂链我和澄是一人一个从小时候就有了……”说到叶澄的名字，叶澈突然停住了。玛瑙石青岚好像明白自己太吵了，这会一言不发。
　　突如其来的静默让叶澈觉得略微不自在，轻咳一声：“我下去找点东西吃，你在这里等我。”
　　走出了房门的叶澈背靠着门板滑坐在了地上。尽管平时装出已经不在乎的样子，心却欺骗不了自己。

　　“这个是小澄的，这个是小澈的。”
　　一脸微笑的父亲将一条玛瑙石挂坠递到了小叶澈的手中，另一条紫晶挂坠交给了小叶澄。
　　“爸爸偏心！小澄的比我的好看！”小叶澈不开心的嘟起了嘴。小叶澄在一边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手中的紫晶，并不说话。
　　父亲蹲了下来，平视着女儿的眼睛。
　　“小澈，你手中的这个，叫做玛瑙，妹妹手中的是水晶。虽然看起来不一样，但是这两种宝石的成分其实是一样的。你们虽然是双胞胎，但是爸爸希望，你们能有不同的，属于自己的人生。这段话现在你们不懂，但是几年之后，你们就能理解爸爸的意思了。”
　　小叶澈扬起了明媚的笑脸，一旁的叶澄默默地点了点头。
　　本来是已经尘封的记忆，却被一块石头唤醒。
　　“叶澄……这就是你选择的人生……果然与我不同呢……”
　　暗暗咬紧牙关。平时想起叶澄的时候总是有青岚在身边岔开话题，今天却是孤身一人。
　　或许自己是故意跑开也说不定。

　　这天晚上，脖子上戴着琥珀石青岚的叶澈出现在街路上。似乎是对这个凭依感到满意，玛瑙石青岚一直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呜声。刚想警告玛瑙石青岚不要吵闹的叶澈被面前突然凭空出现的身影吓了一跳。
　　对面的黑影身着黑裙，肤色却白的近乎透明，强烈的对比如同午夜最恐怖的妄想中出现的妖异。即使叶澈不是拥有只能看见妖却见不到人的特殊体质，她也能瞬间判定自己正面对的绝对不是人类。
　　那是气质上决定性的不同。人类无法拥有这种清晰地空灵透明感。像是目光移开的瞬间就会消失一样。
　　叶澈本来想表示友好的开口打声招呼，还没来得及，对方就已先一步行动。
　　“风音。”薄唇翕动，藏在平碎刘海下的双眸看不出情绪。
　　虽然没看清对方的动作，但是叶澈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压迫感。日常见过的小妖的妖气完全无法与这相提并论。玛瑙石青岚迅速张开了风之结界，叶澈稍稍平静了下来，却听见对方用少许落寞的语气小声说了一句：“原来不是。”
　　只一瞬间，那只妖身边的气场似乎变得有几许哀伤。
　　叶澈刚想询问，却在转瞬之间换了位置。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自家楼下。
　　“喂，青岚……”
　　“抱歉啊姐姐。”玛瑙石青岚在叶澈发问之前抢先一步开口，“青岚有点累了，没办法送姐姐上去，今天可不可以请姐姐自己上楼……”
　　最后几个字，是叶澈勉强听见的。
　　“原来你也会累啊。那今天只好先这样了。”自言自语着，叶澈迈开了脚步。

　　由于前一天的夜间游荡在刚开始就以失败告终，因此叶澈睡下的时间比平时要早了很多。第二天上午叶澈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发现放在桌子上的玛瑙石保持着前一天晚上的样子，一动不动。
　　看来青岚真的是累坏了。应该是使出全身力量才发动了一次瞬移。毕竟元素精灵的能力都被元素范畴限制。叶澈突然从心底里感谢这个小家伙，不由得微笑起来。
　　本来房间里只有叶澈和玛瑙石青岚，这种情况让叶澈很放松。当她转身想去拿点食物来的时候，却猝不及防的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
　　是昨天那只妖。紧紧地站在青岚的身后，一言不发。
　　“啊……”意识到自己叫的大声了的叶澈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那只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眼睛看着叶澈身后的什么方向，依旧不吭声。
　　吓自己一跳的罪魁祸首就站在面前而且是一脸无辜的表情，这件事情让叶澈暗自不爽。本想狠狠踢对方一脚泄愤，但是考虑到昨天晚上感受到的压倒性的妖气和目前青岚正在玛瑙石中昏睡不醒，自己处于绝对性的劣势，叶澈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
　　等了一会还不见对方有什么举动，叶澈小心翼翼的发问：“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对方不说话。目光却不曾移开。顺着目光看过去，叶澈发现对方的眼睛一直看着的居然是桌子上的玛瑙石。
　　“难道是想要这个？”试探性的开口，没想到对方的眼中突然充满了神采。
　　“可以给我吗？”
　　听到对方的声音叶澈微微松了一口气。能正常交流就一切OK。虽然青岚不在这一点让她有些微的不安，但是看样子普通性的交流应该没什么问题。
　　“能不能先告诉我你的称呼方式？啊，我知道名字对于你们来说很重要，我没想过什么支配什么的只是为了称呼方便……”
　　“请叫我梵乐。”自称梵乐的妖怪浅浅淡淡的开口，目光却丝毫没有移开。
　　叶澈突然觉得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像真的非常想要啊……但是这条吊坠对于我来说也是意义非凡的……能不能先告诉我你的理由……”
　　“那是我的朋友。”梵乐的表情一瞬间变的悲伤，“你有没有听说过玖灵？”
　　叶澈摇摇头。
　　“玖玉是一种黑色的像玉一样的石头。玖灵是玖玉的石魄。成熟后变成玖灵冥妖。我就是。”
　　本来以为对方是无口没想到一下子说了这么长的话，叶澈有点出乎意料。
　　“对不起我还以为这只是一颗玛瑙……”“这确实是玛瑙。风音不是玖灵。风音是树灵。”梵乐说完这句话便停了下来，似乎是在思索什么事情，皱紧了眉头。片刻，才又重新开口。“风音，是我的朋友。”只一句，便又陷入了沉默。
　　饿得有点低血糖的叶澈有点沉不住气：“你有没有可能认错人了……”
　　“我不可能认错。”梵乐周身忧伤的气场突然变得浓重，“是我把她变成这样的。”
　　叶澈惊愕的说不出话来。梵乐无视叶澈的惊愕，自顾自的继续下去：“风音比我先修炼成形。她可以自由活动的时候我还是一颗石头。那时起我们就是朋友了。”
　　并不是很好奇一棵树和一块石头怎么结成的战斗友谊，叶澈并没有插嘴，只是静静的等梵乐自己说下去。梵乐的声音和她外表看起来一样的空灵，尽管没有大的波澜起伏，却让人觉得莫名的哀伤。
　　“本想修成形之后和她一同游历……结果……谁知在那之后不久风音的本体就被人砍走了。”梵乐咬了咬下唇，“他们说风音是名贵的木材。身为黄花梨木并不是风音的错。风音那样阻拦他们，但是都没有成功，那些人根本听不见风音的话。即使用大风想让他们离开，最后还是……”
　　叶澈隐约觉得自己在科教片中听过这种木材。好像是一种非常名贵的树木，木质细腻纹理分明，只是已经濒危。
　　“失去本体对我们物灵来说是场灾难。风音她……很痛苦……”一直没什么大表情的梵乐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痛苦到失去自我……那时我……刚刚修炼成妖……控制不住……焚灵……只剩下变成玛瑙石的心……晕过去……醒来……不见了……”
　　从支离破碎的话语中叶澈明白了梵乐的意思。根本没有办法拒绝梵乐的请求，叶澈拿起玛瑙石，递到了梵乐的手里，柔声道：“我明白了，这块玛瑙石，你拿去吧。”
　　接过石头的瞬间，梵乐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这里面……”
　　“对不起我忘记了，”叶澈连忙道歉，“里面是我的朋友青岚，我这就叫它出来。”
　　“不是……”梵乐惊讶的表情慢慢变得平静，“原来如此，你还不知道。不过看起来连它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对不起，我无意窥探你们的隐私，只是和风音相处久了我稍稍懂得风的语言。这个对你这么重要，我拿走真的没关系吗？”
　　叶澈摇摇头。“没关系，其实我都快忘了这东西的存在了。稍等我一下，我这就把青岚揪出来。”
　　“谢谢你。”名为梵乐的玖灵露出了安心的微笑。那笑容极浅极淡，像是梦幻般即使触碰也会破碎，却又出乎意料的宁静美好。

　　房间里已经没有了那个黑色长裙的妖，只有被热水狠狠泡了一下的青岚不停地向叶澈抱怨着。由于没有实体的青岚物理攻击能力为零，叶澈并不是很在意青岚的抱怨。刚刚梵乐欲言又止的话叶澈不是不在意，只是隐约觉得如果开口问了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将会永久性失去。
　　再承受不起。这样思考着的叶澈端起刚刚用来浇了玛瑙石青岚的热水，送到唇边，又不得不放下。好像真的挺烫的。不过对于大精灵来说，这种程度，应该没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