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塵埃》daramji

5、第五章﹕幻

　　“小祈﹐小祈。”

　　喚聲由輕到響﹐不斷地迴繞在沈祈耳旁。

　　暈旋令沈祈感覺腦中仿彿堆進了一大片雪花﹐只看到濛濛的白色。雪中好像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在奮力向前走。他好像…好像很面熟。是誰﹖是…

　　他眨了眨眼﹐甩了甩頭﹐身影消失了﹐而臉前扭曲的畫面和色彩也自動調整好了。

　　四個大男生站在他面前﹐臉上都是難掩的擔心。

　　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嗎﹖他斜頭看向楚翔。不知為何﹐他就是比較偏向這個看上去吊兒郎當的人。

　　“你突然就倒下了。”

　　他眼睛大睜﹐楚翔蹲下身子﹐手摸上他前額。一半是探熱﹐一半也是安慰他。感受到他手上傳來的溫度﹐沈祈覺得身體好像也暖和起來﹐腦裡的混沌也終於掃除乾淨。

　　“好像沒事了。” 楚翔轉身說。

　　“我們散開吧。不要搶了他的空氣。” 白晉之淡淡地說道﹐把柳季和夏丹推到窗前。

　　風雪仍然在繼續中。沈祈失去知覺前看到的藍焰依然不斷晃動﹐可是卻不再增長﹐依然是沒有夠到眾人所處的小屋。除了仍蹲坐在他身前的楚翔﹐其他三人正在收拾東西。

　　“你昏迷了五小時了。”楚翔平靜地說道。“羽魂剛出現不久﹐你就失去了知覺。我們都嚇了一跳。”

　　沈祈抬頭。羽魂是什麼﹖心裡的問題問不出口﹐他的手自然地撫上喉嚨﹐臉上露出懊惱的神情。

　　“你不能說話吧。”是肯定句。楚翔把長桌上的一張紙和筆推到沈祈前。

　　感激地點頭﹐沈祈把自己的疑問寫下。

　　“羽魂是我們的調查對象﹐就是你看到的藍色火光。名字是我們自己起的。”楚翔笑了一笑﹐坐到沈祈身邊﹐把沈祈身上的被子拉好。“既然你已經是我們的會員﹐告訴你也沒所謂﹐反正你也不會跟其他人說起。”他頓了一頓﹐壞壞地看了沈祈一眼。沈祈臉一紅。讓他知道自己聲帶有問題這個平時不喜歡提起的缺陷﹐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

　　“你可能很好奇我們為什麼會組織這個考古部﹐因為我們平時所做的事情和考古沒什麼關係。” 他指了指在擦窗子的白晉之。“你知道這小子的成名作吧﹖”

　　沈祈點頭。白晉之所寫的關於伏理族的論文﹐是考古學家的必讀本。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那年他才十四歲。

　　“他大概是世間上唯一一個可以完整畫出伏理族皇印圖案的人﹐就是窗上那個紅色圖形。”

　　沈祈望向窗的方向。圖形已經消失了。更奇怪的是﹐窗外的藍焰也消失了。

　　“柳季是某考古界學家的愛徒。是誰我們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夏丹是普通學生。他自己說的。我也是普通學生﹐我說的。”他又是壞壞地咧嘴一笑。

　　“反正﹐我們都是對伏理族很有興趣的人﹐都是為了自己的原因而加入這個團體的。”

　　那麼詭異的社團﹐如果不是真的有興趣﹐也不會加入﹐沈祈想。

　　好像知道他心裡的念頭﹐楚翔陰陰地加了一句﹕“可是﹐加入我們考古部不容易﹐一定要我們信得過的人做擔保。加入後我們就不會干涉那個人的事情。只要不阻礙到我們的研究﹐別人的私隱我們毋須追查。”

　　還真嚴苛。沈祈吐了吐舌頭。那他是沾了姐姐的光了。

　　“我們自己得到的研究結果﹐是我們的所有物﹐這是學術界中的一種尊重。但如果被圖謀\\\不軌的人知道了﹐絕對可以把我們辛苦得來的成果用來賣大錢。”

　　沈祈點了點頭。無論何時何處﹐總有心術不正的人。

　　“所以﹐現在你既然是我們的人了﹐自然有知道一切的權利。”楚翔捏了捏沈祈的臉。沈祈認真地點頭﹐一點都沒發現自己被人大吃豆腐﹐也忘了自己十分怕生。

　　“羽魂﹐應該就是伏理族祭天時出現的一種現象。”

　　“我們發現了這裡的屋子的時候﹐只是單純地想要一個離開校園的研究點。一次下大雪的時候﹐我們在這裡開會。白晉之為了解釋祭天儀式﹐剛好在窗上畫了這個圖案。然後﹐藍焰出現了。”

　　“開始﹐我們也沒有發現其中的關連。後來做了幾次實驗﹐把一切可能影響到藍焰的因素調動更換﹐如時間﹐東西的擺設﹐甚至人。得出來的結果是﹐時間一定要是下雪天。而且﹐如果沒有把這個圖案畫上去﹐無論我們做什麼﹐藍焰也不會出現。因為每當出現這個現象﹐這個山上就會出現一條巨大的羽毛﹐所以我們就叫它羽魂﹐也猜想它和祭天有關係。”

　　沈祈瞪大眼的傻樣子﹐讓楚翔忍不住又捏了他幾下。

　　“之所以是考古部。”白晉之冷冷的聲音插入。“因為伏理是與阿蘭迪斯齊名的歷史與古代文明奧秘。沒有人知道它是否真的曾經存在﹐出土的證據也不足證明它的真實性。可是﹐我們幾個人都堅定地相信﹐它一定存在。不但是曾經﹐還有現在。”

　　“這小子用了三年的時間﹐世界各個曾經傳出過伏理蹤跡的角落都搜查遍了﹐把找到的線索連起來弄出了那個寫得亂七八糟的論文﹐居然還被一幫老頭子驚為天人。”

　　沈祈微微瞪了楚翔一眼。白晉之的論文他雖然沒看過﹐但能夠驚動考古界﹐恐怕絕對算不上“亂七八糟”。而且﹐在十四歲前就跑遍世界﹐為的之不過是追求一個虛幻的夢想﹐也不是平常人能夠做到的。他略帶敬佩地看往白晉之﹐後者卻只是聳了一下肩。

　　“呵呵~~~”楚翔笑得奸詐。“不過啊﹐幸好從那之後他也了解到人怕出名豬怕肥的道理﹐乖乖地逃到我們這裡靜靜地做他的研究。”

　　白晉之會來侖海﹐絕不會是偶然。沈祈想起藍焰。

　　“老大﹐看來我們還得留個一兩天。” 夏丹看著外面的風雪說道。

　　沈祈大吃一驚。雖然是週末﹐但姐姐…

　　拍拍他的肩膀﹐楚翔懶懶地抽出手機﹐按下一串號碼。

　　“老師啊。是我啦。小祈借我幾天。好~掰。小季啊﹐我們食糧方面如何﹖”

　　“一切OK。”

　　“耶﹗我們就來好好玩個兩天﹗”楚翔從沙發上跳起來﹐撲挂到窗前的白晉之身上。

　　除了佩服﹐還是佩服﹐姐姐居然也原意跟著他鬧。沈祈看向窗外﹐不由開始好奇沈瀧把他送進考古部的原意。他對伏理族﹐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啊。

　　不過﹐看到藍焰時感覺到的奇怪親近感﹐卻在腦海中環繞不退﹐還有那個雪地中的身影。

　　唉﹐頭又開始疼了。沈祈閤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