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语》沉醉忘川

4、一百万只乌鸦

　　不值岗的时候总是无聊的，别的“孟婆”有的会吐纳打坐提升修为，有的会到阳间闲逛，有的会聚众赌博，是的你没有看错，就是赌博。阳间的习气，这阴市里也是一样的，不仅是孟婆们，还有其他的鬼差亦如是。不过对于鬼差来说，金银珠宝都是没用的，用来做赌注的便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比如说上古麒麟的鳞片啦，深海巨蛇的胆汁啦，甚至还有仙女姐姐的小肚兜。我围观过一次，当时那马面得意洋洋的展示出粉红小肚兜时，一圈子的鬼们眼都直了，真是食色性也，可见孔老人家的话是不错的。而女鬼差多是去逛逛阴市啦，讨论讨论人间最新的妆容啦，幻个心里的完美绝色，让女伴们品评一番。
　　虽然成了名义上的鬼差，我一是不好赌，二是当年在阳世的时候我就不喜欢花心思在打扮上，那些女鬼差们看我新来时叫我去和她们转悠了几次，都嫌我无趣，后来就渐渐的没人邀我了。而当年唯一的爱好－－做菜，在这阴市里又是行不通的，冷烟冷食，招出的阴火都是冷的。热火也不是没有，十八层地狱多的是，我这种小角色没有权利通行就算了，真放我去取，我还不敢咧，那不灭之炎沾我一点估计就要脱去层皮了。所以我能做啥？凉拌菜！可偏偏当了鬼差，阶位在那，和那普通的鬼魂又是不一样的，在任鬼差之时就消去了口腹之欲。且鬼差是不准与普通鬼魂私自交谈的，所以就算那话痨子玄冥职岗之时也不得不闭紧了他的大嘴，一副冷面无口的样子低头舀汤，说到底，做了菜也是没意思的。
　　鬼差积累修为的途径也是特殊的，一是打坐，有点像道家的吸日月精华之力强化自身，不同的是我们所吸的是阴世的极寒之气；二是通过一些丹药来强化，不过那炼丹的材料及其难得，所以我们这些底层的鬼差是难以得见的。有修为的才能幻型施法，而这项特权只有我们地府公务员有，那些一般的鬼魂是没有能力办到的。当然很多鬼魂的能力也非常强大，只不过它们那是心中怨愤积攒而来的。大多数的鬼魂魂心中都会有一些执着啊，不舍啊，怨恨啊什么的，几乎都不能积攒升华到能施放伤人的地步，只有那些积狠极深的怨魂才能把周围的怨气吸收，像漩涡一样不断的把周边的怨引出来，再吸掉怨气，使自己的怨越来越强，成为通常所说的恶鬼。对于这些恶鬼，有上层的强力公务员去收拾，我自是不用担心的。
　　我做孟婆只是为了等到那一人，所以对努力修炼升职之事不感兴趣，闲暇之时只是成日发呆，然后就（被）和玄冥混的特别熟稔。为啥说是被呢？因为玄冥这厮天生奇葩还带话痨属性，那些赌的热火朝天的自是没工夫理他，那些打坐修炼的更是把他的话当成是静心修炼的阻碍，至于女鬼差们……
　　“本来我是最喜欢陪着她们一起去逛阳间的啦，莺莺燕燕叽叽喳喳的，多有话聊啊。不像你是闷葫芦一个，说什么只会嗯哦呵呵。可最近阳间好像盛行了什么耽美纯爱之类的，她们多去阳间逛了几次，回来就一直还窃窃私语什么‘小受’‘傲娇’‘年下’，还一直盯着我笑……看得我毛骨悚然啊，我脸上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啊，为什么要那么奇怪的看着我。”
　　听了他的话，我仔细端详了一番他的脸，“没错，的确是受。”
　　“什么受什么什么？受到底是啥啊。”
　　“唔，没什么，你继续讲吧。”
　　于是融入不了其他鬼差的圈子里，又突然害怕起女鬼差们的玄冥，被迫（他自己说的）经常来找我这个发呆的聊天了，而我也被迫和他混的熟了起来。
　　“这位少年，我看你骨骼清奇，极有慧根，可有空听我为你度化一番？”
　　不用说，这极度无聊的台词就是从玄冥口中冒出来的，每次都是这番开场白，耳朵都听起茧了也没换一个有点新意的。
　　“没空。”
　　“不要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嘛，你听我说……”
　　啊！聒噪又恼人的时间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