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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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时分我伫立在甲板上，听我的月光在海面上吟唱；
她樱桃般的双唇轻盈甜美，蓝宝石般的眼眸柔润水灵；
她天籁般的歌声飞舞飘扬，芙蓉花般的身段婀娜娇艳；
然而这是只属于大海的梦，太阳升起时，一切消失不在。
——人鱼之歌
1.
从前，有一片海域被称为月光海。据在大海上行驶的船员们说，每到月圆的晚上，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洒满明亮的月光，人鱼们就会从深海里浮上来唱歌。
“哥哥，哥哥！”
濑人看着抓着自己胳膊的男孩的大眼睛，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宝贝弟弟的请求，他从来都是无法拒绝的。
“我们到海面上去吧！”
“今天有暴风雨啊，太危险了。”
“可是！好不容易才有一次的……”
每个月只有一个晚上能浮上海面看风景。对于还是小孩子的木马来说，这是非常难得的机会，不想错过也是当然的。濑人很能理解弟弟的心情。他抬头看看海面。海面看起来微微发亮，说明暴风雨已经过去了。现在正是半夜，离太阳升起尚有几个小时。濑人摇摇头，决定还是满足弟弟的愿望。
两个人一起向海面游去。木马突然说：“哥哥，那是什么？”
濑人顺着木马所指的方向看去。起初只看到一个黑点。随着它慢慢下沉，濑人看清那是一个人。
多半是在之前的暴风雨中遇难的船只上的人吧。落海者在沉到海底之前就会被海面之下的暗流冲走，人鱼们平时也碰不上。今天也是因为他们游上来才会看见。原本濑人是不会去搭理这种事情的，但是今天有弟弟在身边，濑人不想破坏他的好心情。他朝那个人游去。
木马是第一次看见人类。虽然他早就知道人类和人鱼不一样，有着两只脚而不是尾巴，而且不能在水中呼吸，不过亲眼见到还是很有冲击感。他看着哥哥优雅地绕着人类游了一圈，美丽的长鱼尾有一小会儿看上去好像要缠住那个人的身体了一般。他们离海面不太远，明亮的月光穿透蔚蓝的海水在哥哥雪白的身体和那个男人的华服上轻轻摇晃。木马注意到哥哥左手无名指上象征族长身份的那个戒指发出明亮干净的蓝光，和人类胸前某个项链的坠子所发出的耀眼的红光相呼应着。他的哥哥明显也注意到了这点，低下头去查看那个人类。
“是人类贵族所使用的魔法。”看到弟弟投来询问的眼光，濑人答道。“托这个的福，他还活着，只是失去意识了而已。”
他伸手托住男人在冰冷的海水中缓缓下沉的身体，将他往海面上推去。男人金色的前发随着海水的波涛摇荡。濑人注意到这个男人面容俊俏，看起来不过二十岁上下。
浮出海面时濑人才发觉情况有些古怪。他原本以为有船只遇难，但附近的海面上却看不到任何船只残骸的痕迹，也没有其他落水者。不是遇难吗？濑人疑惑着看了一眼被他救起的男人，又看了看木马。
“不把他送到岸边去吗？”
弟弟用稚嫩的声音问他。
濑人犹豫了一下，说：“那你先回去吧。”
木马点点头，一埋身潜下海去。
就算人鱼在水中的速度很快，把青年送到最近的海岸也很花了濑人一点时间。天边已经微微发亮了，再过不了多久太阳就会升起。他选了一处沙滩边的礁石群，准备把青年安置在那里。这种沙滩经常会有人来游玩，青年应该很快就会被人发现吧。
刚把青年的身体放在石头上，濑人就听到远远的有人声传来。他正准备就此离开，却发现左手被拉住了。男人不知何时恢复了一点意识，正迷迷糊糊地抓着他不放。完全没有料到会有这种情况，濑人一时慌乱起来。
人声变得响亮了一些，似乎主人正朝这边走来。情急之下，濑人用力挣脱开对方，转身跳入水中，甚至溅起了一片水花。
被人类看到的话就麻烦了。濑人迅速下潜到稍微深一点的海域中。
“哥哥！”
一回到海底的居所，木马就急急地迎了上来。
“那个人类我放到海滩上了。”濑人摸着弟弟的头安抚他说，“下个月再带你到海面上去玩。”
“嗯。”木马听话地点点头。“哥哥没事就好。”
这片海里的人鱼们栖息在用珊瑚搭建的屋子里。根据居住者的喜好不同，有些还用各种贝壳、海螺、花石之类的装饰了起来。身为现任的一族之长的濑人住在村落最中央的大屋里。屋子里的陈设主要是必须的家居物品，干净简洁。经过了之前的事情，濑人也有些累了。他躺上床准备好好睡一觉。在闭上眼睛之前，濑人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左手，确认作为族长象征的戒指是否安然无恙。这一眼让他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那枚戒指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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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记：
那是洒落浅海的月光。恬淡安宁如摇篮曲一般，照在人鱼细碎而整齐的鳞片上，又散射开来，被海水吞没。人鱼被包裹在这月光里，整个身体都仿佛通透起来，带着幽幽的蓝。他怀中男人金线镶边的黑缎衣角随海波荡漾，轻盈飘渺得似乎根本没有重量。然而男人本身却是沉重的。该遇见或是不该遇见——命运的分量。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