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仙道彰]——I.F》五月病症中

5、第 5 章

　　（五）

　　天野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穿着的不是自己的衣服，踩着的也是别人家的拖鞋。心情从最初的兴奋随着落日一同沉淀，擦肩而过的人群，一张张陌生的脸孔。果然，真正的自己，谁也不认识，真正的自己，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停下了脚步，洒在身上的温度正逐渐消退，西方的天空被染得橙红，夜幕降临的预告同时揭示着天野极有可能今晚将要露宿街头的现实。怎么办？一瞬间急切的泪水将要夺眶而出，在心灵崩塌的最后时刻，天野却握住了拳，生生把眼泪停在了眸中。不能哭！哭了就等于承认自己的失败！天野在心中对自己吼到。

　　于是茫然的视点有了焦距，天野开始仔细观察周遭，开始仔细探寻可以让自己生存下去的办法。有了，先找一份工作吧！突如其来的想法像似救命稻草，于是紧拽着这根稻草，天野开始跑动了起来。商业街上形形色色的店，总有热情不输于关西大叔的店主和永远缺一个下手的空位——天野坚信着日剧灌输给自己的生存法则，哪怕那是错误的，此刻也唯有深信不疑。

　　“纯……料理？”

　　抬头望了下店牌，名字看不出是什么菜系的料理店，但如同招牌一般的木质外墙无不彰显出浓郁的寿司店氛围。嘛，比起这些真正吸引天野驻足停留的是贴在木板上的招聘启示：招收学徒一名。

　　“欢迎光临。”

　　拉开移门，在柜台前忙碌着的中年女子捋了捋鬓角散落的发丝，对着踌躇在门口的天野招呼了一声。不是关西的大叔啊——这是天野脑中的第一个反应，随后望了眼店内零散的客人。狭小的店面，摆放着几张木桌，简洁到有些陈旧的内部装饰，仿佛是历代家传的老店。这样的店，还需要请多一个帮手吗？天野瞬间有些泄气。

　　“不进来坐吗？”

　　中年女子往围裙上擦了擦手，便走到了天野的面前亲切的问。意识到这不是往日节目的录制现场，而是货真价实的平民料理店，面前的女子也极有可能是货真价实的老板娘，天野那一时提起的勇气就瞬间灰飞烟灭，只想一个转身，走人。

　　“怎么了？”

　　对上天野闪烁不定的神情，中年女子也满是疑问。就在彼此僵持的间歇，天野胃部传来的饥饿感像警钟一般提醒了自己，现在不是犹豫不决的时候，可以说是攸关生死了！这么想着，刚被打退的勇气跟着腹部所发出的哀嚎声一起提了上来。

　　“那个！请收我做学徒工吧！”
　　“不好意思，我们店不请人，对不起，请回。”

　　仿佛是连一秒的间隔都没有，刚出口的话语被死死的挡了回去，而这刚劲有力不容辩驳的拒绝并不是出自眼前这位和天野同样吃惊着的女人之口。回过头，发现一座大山遮蔽了视线，强大的压迫感让人一时间连大气也不敢出。

　　“阿纯……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身后的女人开了口，这才撤回了“大山”投射在天野身上的目光，仿佛是压迫自己的巨石被移开，心中重重呼出一口气。短暂的缓和之后，才猛然意识到：等等，刚才是被拒绝了？

　　“那个……”
　　“真的对不起，我们不招人了。”

　　“大山”再次回绝了天野，稍稍一个欠身以表歉意。转而，便把从门板上揭下的招聘启事递给了中年女子，嘴角动了动，但最终没有开口，在一片沉默中，径直走上了二楼。

　　“那……真是不好意思啊。”

　　原本，天野对中年女子脸上的犹豫还抱有一丝侥幸，但最终也化为泡影。好吧，求职是无门了，但可不可以先让我吃顿白食以慰藉我被你们玩弄的心灵啊——天野心中的潜台词，却无法诉之以言语。受不了此刻的尴尬，和中年女子那困扰的模样，于是微微打了个招呼，天野就识相的出了门。

　　真不该死要面子活受罪呐——拉上移门，室外已完全没有了日光的温暖，在月色笼罩之下空气中弥漫着夜雾独有的气息与凉意。天野没有转身，仍旧面朝着已经合上的木门，叹了口气，略带哭腔的自言自语道“求求你赏我口饭吃”。说完，自己戏虐似的笑了一声，终究是没有再进去的勇气。于是作罢，死心，一个回头，刚迈起的右腿就撞上了一个冰冰凉凉的铁家伙，发出一声“哐嘡”。水翻了一地，“来之不易”的干净长裤又被浸湿，不等被饥饿和无助侵蚀到内心极度烦躁的天野发作，只听头上传来一声满是无奈与无辜的叹息：

　　“额……真是伤脑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