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仙道彰]——I.F》五月病症中

20、第 20 章

　　（二十）

　　五月初的阳光，明媚却不灼热，晴空之下微风徐徐。天海从体育馆内晃了出来，扑面的凉风瞬间让人神清气爽，视野也随之变得开阔。远处的操场上，其他社团的队员正在练习，校园内处处是飞扬着汗水的青春光景。天海有些喜欢上这样的景色，索性坐到了一旁的树丛前，比起开始涌入人流而变得喧闹的篮球馆，户外的空气更让人心旷神怡。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在这边等的话，兴许能与仙道来个“偶遇”，运气好还能在赛前搭上几句话。

　　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想法，天海不禁有些羞涩，捂着泛起温度的双颊，在心里纳闷的想着：自己这是怎么了？可是脑中还是不自觉的开始浮现起仙道的模样。平时漫不经心的他，在球场上又是怎样的呢？想起先前越野他们身着的球服，简单干净的白色，应该也很适合他。在天海的印象中，他总是，时而飘渺的像天空上的那抹白，又时而深邃的像大海中的那片蓝。

　　“你真是老样子啊，下次再这样我就去你家叫醒你哦！”一个熟悉的女声传了过来，打断了天海独自的天马行空。

　　是谁呢？天海寻思了一番，想起了之前那位才照过面的“焦点中心”——市川绫。微微倚着树丛向外探着脑袋，有些好奇，她这是在和谁说话。却望见，市川紧拽着的那个身影，正是自己一直在等待的人。

　　“怎么能麻烦市川同学呢。”仙道的制服外套被市川的一手紧紧拽住，面上是一贯伤脑筋的神情。

　　而市川只是瞪了他一眼，绕到身后作势推了推，说，“好啦！现在，你先给我去向教练报道。”

　　“是，是，我们篮球部何时多了个经理啊。”仙道一面被推挪，一面还不忘开起玩笑。

　　随着脚步声的逼近，躲在一旁的天海往树丛里靠了靠，像似自己是一个偷窥者，紧张的连呼吸也几乎闭塞。当仙道与市川从树丛的另一端走过时，天海不由的双手环膝，蜷缩成团，心里有一种诉说不出的苦闷。直到俩人交谈的声音渐远，天海才微微抬起头，仙道那身着制服的高大身影，在刺目日光之下，渐行渐远。

　　“市川同学，你先进去吧。我要上个厕所。”刚走到体育馆前，仙道突然这么说了一句，便转身跑开了。市川有些无奈，但也不好意思跟去，只好自己先一步走了进去。

　　待看见体育馆的大门再一次合上后，仙道叹了口气，用制服外套擦了擦汗，抬腿朝操场边的绿化带走去。方才经过的时候，就感觉那里似乎躲藏了一只“小猫咪”，现在，要去把她给拎出来。

　　“早上好哟。”恰如仙道所料，树丛的背后，天海正蜷缩着的坐在草地上。不动声色的靠近，在其耳边轻唤了一句，却还是吓得天海不由向后倒去，仙道赶忙伸手拉住了她。

　　“早上好……”
　　“你在这里干嘛？”
　　“……透气。”

　　三言两语之下，仙道索性也坐到了天海的身旁，说了句，“那好吧，我也来透透气。”反正刚才跑着来也挺累人的。

　　天海见他真的坐了下来，反倒开始着急，费解的问，“你在说什么呢，不是已经迟到了吗？”而仙道却置若罔闻，打了个哈欠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眼见于此，天海沉不住气，一股脑儿的站了起来，两只小手抓住了他的制服长袖，用力拉了拉，闷闷的说，“你难道就是让我来看你透气的吗？”

　　仙道眯着眼笑了笑，顺着被拽住的手臂反势握住了天海的手，借了点力轻松站起身，抚弄了一下天海头顶的柔软发丝，满意的说“看来你精神了，那就回去吧。”语毕，便朝着体育馆慢悠悠的走去。

　　诶？这是干什么呀？天海松开了手，摸了摸刚才被抚过的发丝，残存的温度是源自于蓝天之上的那抹日光，还是出自于那双拨动了心弦的大手？这种让人脸红心跳的感觉，还有刚才让心拧成一团的感觉，到底，又是什么呢？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在这里呢？”天海没有跟上仙道的脚步，仍旧呆呆的立在原地，突发奇想的问。

　　“嗯？”仙道闻声停了下来，转过头歪了下脑袋，思索了片刻说：“不知道啊。”望着天海此刻微微泛着红晕的脸颊，仙道不由的又走近了几步。天海那双像是身后的天空一样澄净的眼眸中，逐渐清晰倒映出自己的脸庞，于是，仙道又补充了一句：“大概，当你在我周围的时候，我总能感觉到吧……”你那一直注视着我的视线。

　　半晌，谁也没有说话。掠过身旁的气流，像是一遍又一遍的回荡着仙道刚才的话语。天海的心几乎就要跃出胸口，这种抑制不住的情绪，泛滥成灾的情绪，慢慢堆堵在心头，又渐渐溢出心间。不敢再去看仙道的脸，因为，只要再一眼，便会让人陷入万劫不复。

　　“我……我去上个厕所！”天海随便找了个借口，便慌忙的逃走了，留下仙道一人莫名的站立在那儿，费解的想是不是自己又说错了什么？真是意外的叫人伤脑筋。仙道挠了挠头，估摸着时间已经不早，再不出现的话教练一定会气炸，所以眼下别无他法，只好乖乖的前往体育馆报道。而眼神，却还是不自觉的瞥向了天海消失的转角。

　　已经没有办法去看他的比赛了啊——天海跑到了体育馆的另一头，挨着墙边坐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双手按住胸口，想要抑制住那鼓动不止的心跳。

　　没一会儿，就听到室内传来比赛开始的哨音。

　　随后，阵阵传来的躁动和呐喊，几乎让墙板都跟着颤抖。天海的背紧贴着外墙，感受着来自另一边的沸腾，不由的还是忍不住想起仙道，想象着他身着球服跑动着的模样，想象着汗水划过他那轮廓分明的脸庞，却仍然没有勇气，亲眼去验证那一切的存在，只因，他太夺目。

　　“仙道！仙道！仙道！”
　　“做得好啊！仙道！”
　　“仙道！太棒了！”

　　震耳欲聋的声援，即使是在馆外也听得格外清晰。有些出乎意料，但又觉得理所当然，仙道果然是一个在哪儿都很耀眼的人啊。即使，不是在自己的视线中，也依然耀眼——天海这么想着，嘴角微扬，视线却逐渐沉淀下来。

　　而我到底，是在做什么？还是，回东京去吧。

　　一瞬间，没来由的酝酿出这样的想法。曾经的自己，也被人赞誉过有着“耀目的光环”——

　　《要跟我去东京吗？你的身上蕴藏着光芒。》

　　那个男人当初就是说着这样的话，将自己牵引到另一个不同的世界。仅仅还只有十岁的天海，当时并不能体会他言语之下的深意。而如今，仙道的存在却让天海深刻了解，所谓“光芒”的含义。但，如果是那样的东西，自己的身上并不曾拥有啊。

　　“就这样吧，再见了。”

　　天海站起了身，对着漫无边际的天空轻吐了一句，谁也不会知道的告别。抬起腿，身后的欢呼声逐渐消散，脚下踏着草地所发出的沙沙声渐渐清晰了起来。天海低下头，看着碧绿的小草在自己的脚下被压迫，却再次顽强的直立而起。慢慢的，其他的思绪被抛出脑后，不去想下一站的方向，不去感伤，也不去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