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清水刀子

18、第 18 章

　　妈妈来了。
　　那天小溪来到修车行，还在外边就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声音。即使多年没有听到，这声音依然让她畏缩。
　　陈会平看到自己的女儿，只扫了她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就彻底无视了。小溪也仿佛不曾看到她一样，只盯着小江。小江看到这情形，只得把小溪拉出来。
　　“怎么这样，也不跟妈打声招呼。”
　　小溪一下子甩开他的手，气极的哼了一声。
　　“我知道你恨她，可怎么也是自己的妈。”
　　“妈住这里不方便，先去你那里住，好不好。”
　　小溪把手里的饭盒狠狠的揣到他怀里，扭头走了。
　　小江愕然她的态度，修车铺里有事，也不方便追，只得仍由她走了。
　　晚上就接到小江的电话，压低了的声音，解释着妈在他不方便过来，安慰着她，说要跟妈另外租个房子。小溪听着，觉得很疲惫，无言的把电话挂了。在黑暗中摸索着点了烟。原以为自己离开家乡，就可以逃离一切。可是江小江来了，他给她带来的是劫难还是幸福，她不清楚。可是这个女人一来，她知道她逃离不了，那刻意想遗忘的过去又活生生的在眼前撕裂。

　　小江这段时间忙得嘴上起泡了，忙着生意，忙着哄老妈，忙着找房子，忙着哄小溪。他想让两个女人住得远点，彼此够不着就好了，再慢慢来，亲母女，总有冰释前嫌的时候。
　　小溪待他越来越冷淡了。小江拉着她焦躁不安的问道，到底要他怎么办，那是他妈，他不能赶他走。小溪疲惫的摇头，说我们不可能的，你看看她，我们是她生出来的，我们怎么可能在一起。小江最怕她动摇，好不容易看到点希望，老妈一来就打回解放前了。他只好紧紧的抱着她，向她保证，向她发誓，嘴里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小溪病倒了，发着高烧，做着噩梦。她梦到自己回到了家乡，那个小村庄，大家都彼此认识，连牲畜都彼此认识，他们指点着她，讨论着她，对她指指戳戳，她跑完跑啊，一个男人跳出来，抓住了她，她立刻大喊大叫，那个男人抓住她的手，她拼命挣扎
　　醒过来的时候，却是小江抓着自己的手，她满头大汗，又惊又怕，看清楚小江，就扑进他怀里，大哭起来。
　　小江也红了眼圈，只搂着她，拍着她的背。很久之后，小溪平静下来。他放开她，给她在额头上敷了条毛巾，喂她吃了药。小溪躺着，双眼无神。小江看着她半响，去厨房熬粥了。
　　有人在拍门，小江跑去开门，来的是陈会平。
　　陈会平径直进了房，看到小溪躺在床上，病秧秧的样子，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虽然很轻，却让小溪颤抖了下，一下子回过神来，盯着她。
　　陈会平看看小江，又看看小溪，说：“这几日我看你跑上跑下，忙得脚不沾地的，原来是为了这狐狸精。“
　　小江听到这话，一下子就楞住了。
　　“你这狐狸精从小就会勾人，小时候勾你爸爸，害死你爸爸，又来勾我男人，现在好了，又装狐媚相，勾引你弟弟，你还要脸不要脸。“
　　说着就要上去拉扯小溪，小江一把抓住她的手，心里一下子凉透了。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姐，姐这是生病了，你瞎说什么。“
　　陈会平却一下子抱住小江，瘫软了身子，哭泣起来
　　“妈妈就你一个人了，只剩下你一个人，你可不能再被她勾引了。”
　　小溪已经气得浑身发抖，颤声到
　　“滚，你作践了我一辈子，现在还作践我，滚，你们都滚。”愤怒出的力气，赤脚下床，去厨房提了菜刀就要往地下摊着的陈会平砍。
　　小江只得制住她，连声让陈会平赶紧走。陈会平本来呆着的，看小溪被小江抓住双臂不能动，就拦起巴掌来扇她。小江的脸随着这个巴掌抽搐下，赶紧抓住他妈，把他妈拖了出去。
　　终于知道小溪为什么这么恨这个妈了。他担心小溪，却被陈会平盯得紧紧的，连个小溪打电话都没机会。他也不敢再去小溪那里，怕陈会平打上门去。
　　等他终于抓住机会跑到小溪那里去的时候，小溪已经不在了，手机无人接听。他拿起窗边的陶瓷娃娃，贴在脸颊上，眼泪就漫了出来。
　　他就住在了那里，他不相信抛下了他，她相信她只是出去走走，很快就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