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多情的离别 ...
-
多情的离别
老师应该从家长那里得到了解释,没有找他们谈话。事情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去了。大家回到了各自的轨道里。老庄恪守职责地帮着张小娥与宋河西,明弈辛是一位很合格的师傅,通过他另类的培训,伍仪的英语大幅度提高,成绩一跃成了年级前10名。梁新帮着张琴补习,陈丽丽,顾三妹安静了不少,再也不见她们阴阳怪气与呼朋唤友了。梁沁没有与她们玩在一起,一个人高傲地行走于校园。到了摸底考试,张琴在一班,陈丽丽顾三妹在五班,张小娥宋河西在四班,伍仪梁沁梁新庄语彦分到了重点班三班,明弈辛哪个班都没有分,他明年到美国读完高中最后一个学期。要分开了,大家充满了丝许的离愁别绪。张小娥请大家一起到她家的店吃了一顿,大家都觉得不好意思,明弈辛提议到她外婆的祖屋里,自己做,自己吃,这一次得到了一片呼声,不仅没有大人在旁的拘束,而且又可以脱离钢筋水泥森林,投身到大自然,是多么有趣的事啊。顾三妹与陈丽丽加上上次的人员,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了。
明弈辛这次表现得很积极。与平时判若两人。放开心情与大家有说有笑,五个女生五个男生,张琴带着梁新,明弈辛带着梁沁,宋河西带着陈丽丽,老庄带着顾三妹,张小娥与伍仪在前面开路。到了那座宁静的祖屋,大家躁动的心开始平静下来,男生轻车熟路地垒灶生火,女生在秋千旁,谈论着,看着男生忙上忙下。明弈辛与老庄在打水,他很小声地问:“老庄,我想问你,伍仪有没有,有没有别人递过情书之类的给她。”老庄好像听到一个大笑话:“王子啊,只有你吻上的人才是公主吧!老大,呵呵,情商还没有发育好。”“学校真的这个也要管吗?”明弈辛不明白这是自己的事,为什么学校要插手。老庄打水上来,确定他不是恶作剧说:“有一个打死一个,有一双灭一双。在市级学校发生这种事,被家长知道,那还不得上天入地。你怎么问我这个?”明弈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勉强地笑笑:“没什么。好奇而已。”梁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们身后,明弈辛为老庄提水搭了一把手,梁沁拦住他们,对老庄说:“你可以提上去吗?”老庄甩开胳膊说:“可以,一个人就够了。”
“明弈辛,我想和你聊聊。”梁沁落落大方地说道。
明弈辛之前一直觉得梁沁太过做作,是一个只会讨巧的女生,没有想到今天会这么干脆利索找自己聊天。两人就站在井边,井里幽绿的井水见证了这个女孩的心事。“明弈辛,你知道你绰号是什么?”
“冰王吗?”
“恩。很多人喜欢这样叫你,你喜欢吗?”
“无所谓,自己就是这样吧!”
“如果说学校很多的女孩既喜欢你又生气你的态度,你怎么看?”
明弈辛本来眼光放在远处,听梁沁这么一说,眼光收回来了,女孩一副天真又狡狯的模样,
“因为不了解所以好奇,替我谢谢她们。”
梁沁自己把目光放在远处,悠悠地说:“要谢的话,眼前就一个。看看你要怎么谢。”明弈辛第一次仔细地看清楚梁沁,这个堪称学校才貌双全的校花会如此大胆表达自己心事。虽说明弈辛有美国上学的经历,但骨子里依然是传统的中国式情结,脸发热,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梁沁大概早知道他的反应,扑哧一笑,“明弈辛,上次你弹的是什么曲子,真好听!”
“《梦中的婚礼》。”
梁沁没头没脑地说:“这次不知谁的自行车坏掉,那会不会像之前那样啊!你与伍仪又撞在一起。”
明弈辛现在才感觉,女孩子的思维是跳跃,与她们聊天像是在解一个又一个结。他知道这个聪明的女孩发现了自己的心事,
“有一次就值得回忆。”
梁沁收回目光,郑重其事地说:“明弈辛,你明年不在这里,所以今天才会在这里是吗?你打算告诉伍仪,你的心意吗?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只留下一句话之后,逃之夭夭。这样你要她拿多少心来想,我不知道她的心,但是我知道,我们现在没有多少时间来想,我们只有这一个学期了。不能分心。”明弈辛听完,脸上阴晴不定,心事被人看穿。如果说老庄的话让他感觉被人泼了冷水,让他静下来,那么梁沁的话让自己当头一棒。是啊!自己表明心意后,自己坐上飞机到达地球另一端。她怎么办?自己不能因为好奇一个人的内心冒冒失失,过早地让别人读懂自己的心必会留下遗憾。见他恍神在那里,离他很近的梁沁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记得谢谢我。”
明弈辛确实很感谢梁沁的直言不讳,真心地说:“谢谢。”梁沁退开两步,歪着头说:“要谢前面,还是后面。”明弈辛难得一笑,“都要谢。”梁沁跳上坡,说:“你还我一个就够了,因为我今天要谢谢你能跟我说这么多。我先上去了,玩会秋千。你也加入他们吧,不然等下没饭吃。”明弈辛笑笑。
伍仪今天的心情有不对劲,分了班,进了重点班,对她来说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为什么心情没有那么雀跃呢?因为身边有些人要离开,明弈辛这个家伙再怎么无所谓,不近人情,但他终究是她的师父。怎么说走就走。张小娥看到伍仪第一次这么忧愁,心思细腻的她怎么会不知道是因为明弈辛的事呢?因为有了张琴与陈丽丽的事,她必须不能让她深陷其中,这对于处于高中最后一个关键学期的伍仪来说,非常重要。她之前对班长有好感,就停在那里作为行动的动力好了。张小娥拉着伍仪在一块草地上坐下,轻声说:“伍仪,谢谢你。”伍仪轻声说:“不用谢,我们是朋友,我还要谢你吃了正宗的卤味饭,还有这么一个‘避暑山庄’。小娥,下个学期,我们不在一个班了。你有什么事来找我。小娥,其实还有一个人你要感谢他。你的事他出了很多力。”
“庄语彦,老庄,我知道。没有他,我的成绩没有快上来。放心,我都记着。”
“是。你得感谢老庄。但我说的不是他,你可能想不到。不过,你去就是了,他就是明弈辛,他是你能回学校的关键人物。”伍仪没有说明为什么要谢他,她不能把他的秘密说出来。张小娥虽然没有弄清楚为什么伍仪这么说,但还是深信不疑地点点头,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伍仪是她最信任的朋友。
张小娥小心地问道:“你好像今天不太开心啊!是不是因为分班的事?”
伍仪轻声“恩”了一声。
张小娥再小声地问:“因为明弈辛要离开。”张小娥听到细若蚊声的“恩”。
“我们也很难过,明弈辛英语实在好的出奇。伍仪你的英语提高得这么快,你得感谢你的师傅吧!你们师门只有你们两个,实在有点可惜。不过,师成技在手,总该要闯荡江湖,游历一番。儿女情长到底是英雄的羁绊,你说是吗?”张小娥自从与老庄学习过一阵,听多了老庄的高谈阔论,日长夜久耳听目染,现在也借花献佛影射一番。这话伍仪当然能听明白,她不明白的是,张小娥什么时候这么会咬文嚼字了,“你们是名师出高徒呀,看来老庄提高的不仅仅是你的成绩,连说话水平也提上来了。”张小娥想想自己说的,确实算是这么一回事,笑了。伍仪当然能明白高中最后一个学期,对他们意味着什么,“儿女情长英雄绊”这几个字反复在脑海里闪现,本身就有侠骨情结的伍仪,豁然开朗。张小娥心放下来了,伍仪从那种混沌的状态下出来了。也许很有很多可能,但是会跳开这个学期发生。陈丽丽与顾三妹也在一旁窃窃私语,看来女生的秘密永远比男生多。男生也没有闲着,他们在老屋前面烧烤着带来的肉丸,女生们也渐渐过去帮忙。本来以为一直处于学校金字塔上的梁沁梁新还有家境神秘的明弈辛会拖后腿,没有想到他们三个人居然是烤得最成功的。梁沁的茄子流香四溢,馋得大家肚子提前打鼓。男生把屋里面的尘满面的家具搬出来,女生负责把它们擦干净。倒上饮料,菜烤了一部分的时候,大家都正襟危坐着,宋河西说:“老大,发表一点演讲吧!”伍仪呵呵一笑:“不敢抢功,功劳最多的人说吧!”大家不约而同看向明弈辛,明弈辛举起烤得金黄的玉米说:“为了回忆与重逢。”老庄纳闷了:“怎么这么像我的风格啊!”众人齐笑,齐声说道:“为了回忆与重逢!”宋河西站起来,拿着一块鸡腿说:“老大,我敬你,能上这个班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你是我这辈子的老大。”
“说什么,岂不是你这辈子都要赖着老大了。”老庄斜着眼,阴阳怪气地说。伍仪接过鸡腿咬下一块说:“当一辈子有鸡腿吃的老大也不错啊!”老庄拿着一串沾满花椒粉的韭菜说:“老大,感谢你。让我这缕孤魂找到归宿。我有一个国度,名叫战国。”
“哈哈,还孤魂,我看是游魂吧!没清醒。哈哈”
大家都大笑不止,连一向自恃的梁新与明弈辛都有不顾形象地大笑。张小娥也跟送了一个鹌鹑蛋给伍仪。“谢谢你,张琴。那一天是我最有勇气的一天,谢谢你能陪我。”陈丽丽站起来,递给张琴一串鸡柳。大家都停在那里,顿时鸦雀无声了。谁都没有想到陈丽丽会这样,张琴坐在那里,怔怔地望着陈丽丽,还是发生在几天前的事情,像跋山涉水般过了一个轮回。梁沁率先拍起手来,大家跟着一起,张琴红着脸接过那串鸡柳,在老庄的鼓励下也站起来说:“丽丽,其实我也要谢谢你,我们,我们玩一天真开心。”把身边的一串香菜递给她。陈丽丽双手接过,泪光泫然。众人都没有说话,都低头吃着自己手中的东西。宋河西突然大声说:“啊呀!感恩节到了呀!”伍仪站起来,举起一只烧茄子说:“明弈辛,谢谢你。你很多次帮了我。还是我的小老师。”明弈辛站起来,接过,自己的身边已没有可拿的烧烤,接过茄子,用竹筷子从中切开,夹起一半夹到伍仪的面前,:“小老师,这是徒儿孝敬你的。没有你,今天我还得跟在别人座位后。”伍仪想起作弄他的事,脸微红。好在众人都在忙着吃东西,没有察觉出来。梁沁站起来,她抿着嘴,环视四周,最后看定梁新,好起事的男孩都开始起哄,“哎呀呀,哎呀呀,哥哥~~~”
“哥!谢谢你一直让着我,护着我。送你豆角,希望我们能长长久久地做兄妹。”梁新放下手中的东西,有点不知所措。大家都没有想到梁沁这个大美女会这么煽情。梁沁浅笑盈盈,梁新红着脸接过,“我们一起长大,互相照顾。这也送给你。”递过一串藕,梁沁欣然接受。坐下来后,伍仪见大家伙都埋头吃东西,一时都无话。遂提议大家一起玩游戏,接成语。没有轮到的可以大口吃,轮到的如果没有接上就该看着大伙吃。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边玩边吃,不亦乐乎。吃完了,大家一起收拾,伍仪收拾了一袋垃圾放在坪边,后面明弈辛双手插在裤袋里,转到伍仪面前说:“他们快收拾完了,我们可以坐在那边。其实我想送你一样东西,作为我的老师。”伍仪少见他这么正式,想起张小娥屡次隐约说的他喜欢自己,心跳加速,一向多智大胆的伍仪有点害怕。万一他说出来怎么办,最后一个学期了,自己不能分心。有点窃喜,这么骄傲的王子能喜欢自己,这是每一个女生的该感到高兴的事,但自己又怎么说呢?明弈辛下个学期就要出国读,两人相隔如此之远,这怎么~~~~~真是可恶,临走之前,还要耍人一通,想到这,伍仪心一横,说:“好,看看你有什么好东西。”
深秋的郊外,在这个南方的城市,气候变化不是很大,天却出奇的高。深秋的南方城郊草没有衰败的迹象,它们都处于盛年,郁郁葱葱,像一张生命力蓬勃的绿毯子铺陈开来。明弈辛与伍仪半臂的距离坐下,明弈辛望着这半坡的生机,徐徐地开口道:“成熟的季节,秋高气爽。这景色真好,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再看到了。”伍仪心事重重地问:“你打算什么回来!”明弈辛嘴角淡淡一笑,染了一丝惆怅,“至少要五年吧!我父母都在国外。”伍仪沉默没有说话。明弈辛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天蓝色的信封,上面什么也没有写,伸到伍仪面前,伍仪脸红了,接过,之后狐疑地看着他,明弈辛一只腿伸起来,双手往后撑着身体道:“一个空信封,不是礼物吗?收着,以后有用。”信封一把被人抢走,是宋河西。大家都在他身后,他们都围过来了。
“是情书吗?老大,我们参观一下如何?”宋河西一向在伍仪面前比较放肆,“什么呀,空的,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快拿出来,别玩魔术了。”
伍仪辩解说:“他真只给了我这个,这是礼物。明白吗?”
“我们好像没有?是不是每人一个?”顾三妹叫道。梁沁与梁新坐在他们身边,大家笑笑,没有把这个话题说下去,现在这个时期哪能往深入里探讨。
老庄见大家都在惬意地享受着凉凉的秋风,提议道:“现在网上流行语那么多,我们自己也选一个特别的词语代表自己吧!”他的提议得到大家的赞成。从他开始,“战国!我不喜欢彬彬有礼的人,我觉得粗犷豪放的人来得真实。同学们把我归到战国,我很享受与感谢。”没有想到外表斯文秀气的人会有这番情怀。
“高三三班!” 陈丽丽说道,“它不是我回忆最好的,也不是最坏的,但是是最特别的。”
坐在他身边的顾三妹兴奋地说出自己的心中所想:“罗密欧与朱丽叶!这是我人生第一次登台,那么多人看我,我很兴奋与幸运幸福。是不是很有纪念价值,对了,班长,你想到什么词?”
梁新想了想,轻轻地说出:“今天!”“什么?班长,你再想想。”顾三妹嚷道。“今天是我们的高三三班最后一次相聚,而且这些人在这里郊游,我都想记下来。”伍仪率先鼓掌,其它的人都跟着鼓起掌来。
“1月3日!这个日子值得记住。但我想到的词不是这个。钢琴,我听到过最美妙的钢琴。我生活好像也缺不了它。”梁沁说出自己的话时,特意看了一眼明弈辛,明弈辛今天真的十分感谢她的提醒,抱以微笑。
梁沁过后是张琴,张琴从地上拔了一撮草,缓慢地说:“原来。我希望我与一些朋友能回到原来。原来我没能走远,原来我不想走远。”伍仪看了一眼宋河西与老庄,两人都没有太多表示。对于张琴的“背叛”,他们两个依然不能释怀,越是要好的朋友的背叛,越得不到原谅。
张小娥说出了吴国,她记得自己的朋友从无到有。宋河西说出:“荷西!”大家都呆愣片刻之后,大笑不止。宋河西急脸赤脖地解释道:“我本来就是荷西,只是没有三毛的荷西罢了,笑什么!我最喜欢我的名字了。”老庄边扑倒他边说道:“我来陪你流浪吧!”大家笑作一团。
“老大你的关键词呢?”
伍仪边捂着肚子边说:“秘密!秘密!”“老大,你这个时候怎么这么不仗义呀!大伙都畅所欲言了,你还躲躲藏藏。真的很逊呢!”宋河西这个时候第一个反对他的老大了,伍仪白了他一眼说:“我的关键词就是秘密,我是你老大,能这么差劲吗?”
“老大,你不会是没有想到什么,所以这么故弄玄虚吧!为什么是秘密呢!”
伍仪郑重其事地说:“这是我心里想说的。你们不觉得每个人都应该有秘密吗?本来我们每个人都有秘密。像你老庄,每天一样的嘻嘻哈哈,吊儿郎当,为什么你的成绩好的出奇,不是秘密吗还有梁沁梁新明弈辛他们通晓音乐,会弹钢琴,他们与我们一样是高中生,这也是秘密吧!就说我吧!这一刻我想做什么,你们知道吗?这也是秘密,秘密无处不在吧!我们都有自己的秘密,都要保护好自己的秘密。一旦它被别人知晓,它就不属于你了。”大家都若有所思,在想着自己的秘密吧!明弈辛心思涌动,他暗想,难道伍仪指的是要保护好自己的秘密,她也在阻止自己想表白的心意。也许她不想破坏这段纯净的同窗情,才会说出这么一段含射性极强的话。也算间接地告诉自己要知难而退。明弈辛叹了叹气,只有他一个人,他口中淡淡地飘出,“等待与希望!”伍仪感到很意外,笑笑说:“我以为是好奇呢!这个词你说得最多。”明弈辛不可置否,接着说:“等待与希望,这是,〈基督山伯爵〉里的一句话。这是人类存在的全部意义。人生不过如此吧!在等待中希望,在希望中等待。”大家都沐浴在微风中各自咀嚼着自己的话,别人的话,自已的事,身边的事,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直到他们认为他们要回去的时候,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