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2、白瓷诞生 ...
-
玄历六二八年，定乾二年八月二十日，注定是个要被载入史册的日子。
经过一天一夜的忙碌，第二天的清晨，终于要停火了。这一夜，连城与卫黎两人守着烧窑，片刻不曾离开，看火候，掌握窑内温变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不敢出丝毫的差错。
停火之后，连城交待人看着，便与卫黎先去休息，待到下午再开窑。
下午开窑的时候，卫家窑场里集满了制陶烧窑的工人，卫家的下人也来了不少，随着窑的打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待热气散尽，工人们穿着特制的衣物进入窑中，小心翼翼地将装着瓷器的匣钵搬了出来，将上了釉的与未上釉的两侧分放。
“会真的如你所说吗？”卫黎望着那些匣钵有些激动的说，如果真如云杰所说，那这定是创造历史的时刻，一种比白陶更为先进、更为漂亮、更有价值的陶器即将在他卫家诞生。
“我们先打开吧！到底会不会成功，我也不好说！”连城不敢将话说的太满，毕竟这个时代制瓷所需要的各种条件还太不成熟，成功率有多少，也说不准。
“好！”卫黎应道，指着一边的白陶说道，“不如先看看这边的吧！”
随着匣钵一个个的打开，卫黎兴奋的差点手舞足蹈，“竟然没有一件失败，全部完美，比以前卫家最好的白陶还要好上许多，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与卫黎一样的是卫家人，看到多年未出的白陶又一次出现，还一次这么多，顿时都沸腾了起来。白陶再一次烧出，预示着卫家将重现往日里的辉煌。
“现在看这边吧！”连城淡淡的说道，卫黎兴奋的已然忘记了另一侧还有据说是比白陶更好的陶器。
两名工人小心的将匣钵移到石桌上，连城戴上手套，慢慢打开盖子，将里面的瓷器拿了出来，本来兴奋热烈的场面在看到连城手中的东西时，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而有些人则吃惊的大张着嘴忘了合上。
好久，好久……连城将白瓷一个个都从匣钵中取出摆放在石桌上，一百来件，竟没有一个次品，一群人竟还没有反应过来。
只见这许多的瓷器放在石桌上，表面光滑，釉色亮丽，色泽则呈现出一种自然的乳白色，洁白素雅，在落日的余光下散发着点点光晕，闪耀着众人的眼睛。
连城轻轻拿起一件双耳花瓶，朝着落日举起，当余光穿过那花瓶时，在场所有人都发出一阵惊呼，这瓷器竟可隐隐透光。
“还不错！”连城也不管其他人的震惊，只见她手一松，那花瓶径直向地上落去，众人见状都大惊出声，却只听得“哐”的一声，花瓶跌落在地上，在地上翻了个滚，完好无损。
众人松了口气的同时，更是震惊不已。
“这……这……”被连城这一举动震的回神的卫黎，欣喜若狂，他小心翼翼的捡起地上的花瓶，竟是非常的轻，比以前卫家的白陶要轻上一半。
“这个叫瓷器，是陶器的升级产品。”连城说道，“我们现在所烧制的只是瓷器中的一种，叫白瓷！”
“白瓷？没想到在工艺上按照你说的这么一弄，竟有如此大的效果。”卫黎说道。
“这种瓷质地轻巧、细密坚硬，不易磨损及破裂，是日常生活所用最广泛的瓷器。”也正是因为如此，连城才想着先烧制白瓷，尤其是这种骨瓷，实用性很强，推广起来也最快，对于现在的卫家来说是最好不过。
“有了这批白瓷，恢复卫家往日的辉煌指日可待！”卫黎说道。
“不！”连城说道，“这批白瓷不卖！”
“不卖？”卫黎哑然，“为什么？”
“不管是什么东西，往往第一个总会成为人们追逐的对象，往后卫家还会烧出更多的白瓷，白瓷将会被广泛使用，而那个时候，白瓷已经不是什么稀有的珍品了，只有这第一批生产的白瓷，将具有独特的价值。”连城说道。
“原来如此，没想到你竟如此有经商头脑，这个也能想到！”卫黎听后直直夸赞地说道。
“过誉了！”连城谦虚的说道，“对了，你这里有没有画工较好的师傅？”
“画工？”卫黎不解，“要这个做什么？”
“当然是给这些白瓷做些绘饰啊！”连城说。
“这也行？我们从未这样做过，真没有画工师傅，不如我让人到城里寻找一个？”卫黎说道，“年前城里刚成立了一个艺墨居，书画非常了得。”
“不用了！”连城想了想，对这个时代的画技表示很担忧，这个时代没有毛笔，人们平时书写用的是鹅毛之类的东西，对绘画这一块也只是个启蒙的阶段，用的笔与颜料都很简单，更无任何技术可言。
虽然这个时代已经有了造纸术，但也只是质量很差的毛纸，除了皇亲贵戚与权霸一方的世家势力之处，平时只用在书籍装订上，寻常人用不到，也用不起。这些也限制了绘画技术的发展。
前世的她在国画的造诣不如油画，但在这个时代已经绰绰有余了。来到这里，自从生意有了起步之后，她便让燕惠宁帮她准备过几套书画用品，后来觉得这是个非常有潜力的行业，便成立了艺墨，专门推广书法、绘画等技术，推广文房四宝的使用，不能说整个大陆吧，最起码在玄日已经小有名气了。
“还是我自己来吧！”连城说道，“一宸，你帮我去艺墨居准备绘画用的东西。卫黎，你让人按照我教的制瓷工艺再烧制下一批白瓷，并让人将卫家烧出白瓷的消息放出去。”
先把人们胃口都调的足够高，再大批量推出白瓷，效果定然事半功倍。
展一宸在艺墨居取来了绘画用品，连城花了三天的时间，在三分之一的白瓷上画了各种图案，有梅兰竹菊松荷，有高山流水小湖泛舟，清新、淡雅，高贵又大方，入置窑中低温烧制。
“没想到，瓷器还可以这样，云小弟，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这几日对连城的了解，让卫黎佩服的五体投地，不说这独特的制瓷技艺，光说这瓷上的绘画，那在整个大陆便找不出第二人有这样的画风与技术。
“卫兄谬赞了！”连城摆摆手说道。
“如今，大陆各方势力都在争相打听白瓷之事，平民百姓也都很是期待，我已让人加建烧窑，广招工人，加大白瓷产量。”卫黎说道。
“如此甚好！只是有一点，一定要注意把握好度！不要让白瓷太过泛滥，配方也要严格保密。”连城说道。
“是，我知道，我们只会一批一批的推出，不会大量的贩卖！至于配方，你放心便可。”卫黎说道，“只是，云小弟，这配方与制瓷工艺都是你的，我也不好独占。”
“那依卫兄该如何！”连城等的就是这句话，她做这一切不是为了别人铺路搭桥，而是要壮大自己的势力。
“云小弟数次救我性命，帮我打赢官司，为我爷爷、母亲、妹妹报仇血恨，又在你的帮助下拯救卫家，还将会让整个大陆都疯狂的白瓷技术这么慷慨的给了我，说实话，我真的无以为报。”卫黎真诚的说道。
“卫兄，你太客气了……”连城说道。
“不，你听我把话说完。”卫黎急争打断连城话，“可以说，没有你就没有我卫黎，也没有现在的卫家，更不会有这么好的瓷器问世，从此以后，我卫家愿意认你做主人，而我卫黎也愿意在云小弟你手下效力。”
“你知道你的话代表着什么吗？”连城定定的望着卫黎，想从他的眼中看到哪怕是一丝的挣扎与不愿，可惜没有看到。
“我当然知道，请你不要怀疑我的话，而我也相信，卫家在你的手上定会更上一层楼，相信九泉之下的爷爷也会同意我的决定。”卫黎坚定的说道。
家族的传承对这个士家世族泛滥的时代的人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就算是普通的平民之家也不愿随意归在哪一个家族或哪一个人之下。而卫黎愿意将卫家归在她的名下，这就意味着从此以后卫家不在是独立的个体，而是她名下的一部分，这对卫黎来说可可以说是个非常艰难的抉择，而他却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跟着她。
“好，你即已做了决定，今后，便没了后悔的余地。”连城也不拖拉，爽快的说道。
“放心，我卫黎对天发誓，从此以后卫家归云杰小弟所有，我卫黎对云杰小弟忠心不二，至死不渝。”卫黎举手对天发下誓言。
“卫家还是你的，我要你的卫家做什么？只是卫家的生意我们一块做！”连城笑着将卫黎高举的手拉下来，说道。
“是，从此卫家的生意，全凭云杰小弟……不，主子做主。”听到连城说不要卫家，卫黎一下子红了眼眶，心里全是满满的感动。如果眼前这个少年定要让卫家改姓云，他也是二话不说的，只是没想到……没想到他卫黎真是找了个好主人。
连城将她的联系方法告诉了卫黎，卫黎这才明白，原来眼前这个年轻的少年竟是一个女子，更是红遍整个大陆的仙客来的主人，是新兴起的艺墨居的主人，这更是让他打心底佩服不已，要是他再知道眼前这个少女，竟是当年轰动一时的立后当天就被打入冷宫的玄日皇后的话，不知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连城在乐城又待了几天，将卫家下一步的计划布置了一下，对乐城地区做了详细的考察。
“记得我前几日说过，白瓷只是瓷器中的一种这句话么？”空闲下来的一个傍晚，连城与展一宸、无影、卫黎坐在卫家花园的亭子里品茶闲聊，桌子上摆放着各种茶点与水果，无影吃的不亦乐乎，其他三人聊的不亦乐乎。可要是让人们知道他们品茶所用的杯子与盛着茶点水果的容器竟然就是世人求之不得的白瓷，不知道会不会引起公愤。
“嗯，这几日我也一直在想这个，正想找个时间问问你呢！”卫黎说道。
“其实瓷器的各类繁多，工艺技术也不尽相同，经过我这几日的勘察，发现乐城这个地方很特殊。”连城说道。
“哦？特殊？哪里特殊？”卫黎不解的问，展一宸也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连城。
连城拿起茶杯喝了口茶，不急不慢的说道：“乐城这个地方盛产高岭土，几乎到处都是。”
乐城这个地方农作物向来长的不好，便是土的原因。
“高岭土？那是什么土？”卫黎问道。
“高岭土又叫瓷土，是生产陶器与瓷器的最主要的原料，用这种土烧出来的陶器和瓷器要比用普通的粘土烧出来的好很多，这也是为什么在整个大陆，只有卫家能烧出最好的陶器，几百年长盛不衰的原因。”连城解释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以前我也总觉得乐城这边的土跟其他地方的土有些不一样！”卫黎大悟。
“普通的粘土或许可以烧制出陶器，但如果要烧制瓷器的话就必须要用瓷土，而乐城这个地方几乎到处都是这种土，所以，我想将乐城做为制瓷基地，待到白瓷发展成熟之后，再试试其他的瓷种。”有卫家做后盾，又有这么便利的条件，连城几乎可以想象出不久的将来，她的瓷器帝国将会发展一个什么样的境地。
“嗯，这个你放心，我一定会将这里管好，也会按照你的规划一步一步来执行。”卫黎兴奋的说道，在他的心底，他感到是多么的荣幸，荣幸自己能见证这一个个奇迹在他的手下发生，荣幸自己也能成为创造奇迹的一员。他甚至可以想象到不久将来的卫家将会发展到一个怎样辉煌荣耀的成就与地位，每每想到这些，他都会忍不住内心澎湃，激动不已，而心中对于连城的敬佩便更是无法停止。
“有你在，我很放心！”连城男儿所的拍拍卫黎的肩膀，是兄弟与兄弟之间的信任，“明日我们就要启程离开了，有什么事情你与燕惠宁联系即可。”
“明日？这么快，怎么一点前兆都没有，说走就走？”卫黎惊讶的问道。
“我这次出来已经待了太长时间，京中局势瞬息万变，我也今日刚刚收到手下的密信，必须尽快回京。”连城说道。
漾紫密信与她，景王赈灾回京，萧太妃与萧太师要求加封景王为议政亲王，穆丞相一派认为不妥，两方争议不下，龙澈居中不语，闹的朝堂不安；另外，白氏败落，白若雨被当了挡箭牌，白氏选了萧太师二女儿萧婉芝做新一任家主，龙澈大怒，说萧婉芝是他的义妹，是他亲封的公主，怎可为白氏所用，如此龙澈又与白氏对上了，如今的玄日朝堂可以说是乱作了一团。
“本想让你在乐城多待一些时间，等我们庆祝成功之后你再离开的，即如此，我马上着人准备快马与盘缠……”卫黎说着。
“不用了，一宸已经准备好了！庆祝成功什么时候都可以，以后天天都可以庆祝。”连城说道。
“对，你说的对！”
夕阳西沉，弦月高升，满天的星星眨着眨的，酷夏的夜晚，没有一丝风，除了不停的蝉呜声，万物俱静，一切静好，只是当旭日东升之时，又昨怎样一翻景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