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之年华》淋淋漓漓

3、秋祭

　　今天是高句丽的秋祭“东盟”大会，是我穿越两个月来唯一值得兴奋和期待的事情，可以看到古代人民最原始的盛大祭天活动，又可以欣赏到原生态的歌舞表演。

　　上午，我和柳如儿随在公主身边，与皇宫的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高句丽皇城丸都城的城外东郊，举行祭天仪式。

　　仪式由高句丽国王亲自主持，丸都城百姓将一同参观并见证他们的王上，为其祭天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收、国泰民安，是高句丽举国欢庆的时刻。

　　卯时，祭天仪式开始，管弦乐和吹鼓乐响起，声音恢宏绵长。高句丽王高钊携王后于氏走在前面，后面紧跟着皇室贵族，我和柳如儿自然随着公主高珠走在高氏一族的后面。

　　前面不远处就是世子高起然，今天一大早队伍出发之时，我一眼就看到他。今天高氏贵族都是锦绣华服，礼仪端庄，高起然在人群里显得更加耀眼。自从上次假石后一别，我在皇宫里就没有见过高起然。

　　出发前，他似乎也在队伍里搜索着人，当与我的目光相碰时，他面上浮出欣喜之色，脚下大步流星向我走来。天啊，他不会是以为我也在找寻他，才会正好看见他吧。

　　我急忙对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过来，在这个时候，不知道多少双眼睛正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我可不想为自己招来任何闲言蜚语。

　　高起然终是停下来脚步，似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无奈一叹气，转身离开了。

　　今天早上我还看到了之前木瑶的亲姐姐—木玥，在木瑶掉进湖里昏迷的三天三夜，就是她和柳如儿换着寸步不离的在床边照顾着我。木玥是大王高钊生母身边的贴身丫鬟，在我醒来没几天，便服侍太后同去仙度山精心修养了一段时间。

　　知道自己在这个时代还有一个亲人，心中便少了一些恐慌，而且看到木玥就有莫名的亲切感和安全感，当真是有血浓于亲的人呀，之前的木瑶一定是对这个姐姐非常依赖的，好在，我也非常喜欢这个姐姐。而且木玥长的端庄大气，一点都不似丫鬟模样。

　　之前就听说太后会回来参加东盟大会，真正见到木玥的时候，心里仍是高兴万分。两个人一阵寒暄，木玥最关心的当然是我的身体完全好了没，我也问她仙度山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趣事之类。奈何我们都要为出行做准备，还没聊上几句，就只能分开了。

　　“祭拜开始。”礼仪官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队伍停下来，只见高钊独身步于祭祀台上。台上已准备好祭天用的牛羊等祭祀物品，在引官的指引下，我们开始跟随高句丽王行叩拜礼、祭祀礼、祈福礼。周围的百姓已经聚拢围在边上，跟随着高钊的动作一起祭拜。

　　刚开始我还觉得新鲜有趣，之后繁杂的礼仪，不停的跪起，对这祭天仪式的耐心渐渐消失殆尽了，只想快点结束。

　　终于，法师的唱赞完成了，我只觉像催眠曲般，上下眼皮将要合住之时，整个祭天仪式终于完成了。

　　下午，就是全民活动了，也是我最期待的大型歌舞和环城表演了，君臣和百姓同乐。

　　首先是宫廷乐师演奏的玄琴、箜篌、琵琶，乐曲欢快激昂，其后就是舞伎们表演的农乐群舞和刀舞，舞者都为男子，每个人头带折风，短衣长裤，劲装打扮。铿锵健舞，舞姿刚健，舞步古朴粗犷，豪迈奔放。

　　其后就是公主高珠准备的长袖群舞，我们早已换好服装，在后面只等上场了。白色长袖飘然于长空中，轻盈于飞，翩翩临风。轻柔曼舞，娇柔炯娜。只听得场外阵阵掌声和叫好声响起。

　　歌舞演毕，就是骑射、剑术和刀术竞赛了，丸都城也开始环城表演高跷、马戏和杂耍之类活动。
　　高句丽人，从小就善骑善射，人人都热衷于此类体育竞赛，我对此是没有一点兴趣。于是便怂恿着柳如儿陪我进城去看杂耍，顺便看看丸都城，自我穿越一来，都没有离开过皇宫，怎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呢。

　　反正高珠也正要参加骑射比赛，有她的骑射陪练队伺候着，更何况还有另外两名丫鬟在后面伺候着，她一时也顾不上来我们。不如趁这期间溜进城去看看。

　　丸都城内，热闹非凡，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庆。路中间有各种杂耍表演，周围被围的水泄不通。看架势，我和柳如儿想挤进去都难啊。

　　正在发愁时，一中年男子手中拿着许多只箭，走过来说道：“两位姑娘，不如来试试这投壶，都是上等的木制雕像，投中就是你的勒，真正的小便宜换来大划算啊。”

　　投壶？反正我现在对什么都比较好奇，看杂耍的人又多，不如过去看看这投壶也不错。于是我和柳如儿跟着中年男子往前走去，来到一群人围着的小摊。

　　伸头进去一看，原来这投壶，就是我小时候经常在广场上玩得，用钱换木制小圆圈，从老板设置的屏障外往内仍，套住了的东西就属于你。只是面前的投壶，把圆圈改成了箭羽，箭羽投进了陈列的木制雕刻品口里就行了。而且这还是分层排列的，越往上越高，相应的难度就越大。

　　我和柳如儿都来了兴致，不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还好我们身上还带了点月俸。柳如儿是舍远求近，只希望能投进面前的就行，几把下来也投中了两个，一个竹筒，一个小腰鼓。

　　我是第一眼就看中了倒数第二排的一件雕刻非常精美的鱼儿，鱼鳞雕刻的姗姗如生，而且身上还刻着一条丝带，跟着鱼尾巴一样飘然向上，鱼嘴也正好向上。

　　投到最后一只都未中，柳如儿已经急了起来，“木瑶，你看前面的那只小猫儿也很漂亮啊，你那个太远了，咱们就换个吧。”

　　“不行，我就看中它了，也已经全部押在它身上了，就不会轻易改变了。你看，我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呢。”说完，我扬起手中最后一只箭羽向前射去。

　　只见这箭羽越过最后一层向上飞去，我立马耸下肩，看来今天我是没有收获了。

　　但是意外常常就伴随着惊喜，这箭碰到陈列架的边缘，由于这不是用来作战用的箭羽，箭头做的比较钝，箭羽被碰撞的力道反弹回来，竟然箭头朝上，箭尾朝下的稳稳落入鱼儿的口中。

　　“啊—”我和柳如儿抱作一团欢呼起来。围观者为这突变的情形，先是一愣，紧跟着也哄叫鼓掌起来。

　　“我说，这个不算数。”投壶小摊的老板面露不悦之色，大声说道：“姑娘，这投壶得箭头投进才算数啊，你这误打误撞的，也不能破坏了规矩啊。”

　　“你开始也没说箭头投进啊，再说，这哪来的规矩啊，只要箭投进了不就行了吗？大家说是不是？”好样的，还没等我跟老板理论，柳如儿就开始不满起来，周围人也跟着附和她。

　　“这，这规矩我说的算，我说不行就不行。”说着，老板走过去，伸手把箭抽出来道：“大家看，这就是箭尾，我们投壶本就是射箭演变而来，难不成我们还可以用箭尾来射杀猎物吗？”

　　“说的有道理。”“也是。”“的确如此。”“可是对这小姑娘也不太公平。”老板语毕，下面的人就开始议论纷纷，大有像老板倒戈的趋势。

　　这可不行，这些人怎么都能人云亦云呢。本来就是老板没理，想赖账来着，看着我们两个小姑娘好欺负不成。

　　我正准备上前去找老板理论一番，这时，只听身后想起一声爽朗的男声，道：“姑娘，请稍等，我有办法。”

　　大家纷纷回头，我也跟着扭转身子。原来是街上玩高跷之人，身板足足有两米五六左右，看他自己个头应该也有一米九了，身穿黄色杂耍服，脸带彩绘面具，叫人看不清他得表情。

　　人群自然的让开一条道，他踩着高跷进来了，没等众人看明白他的意图，他已身子微微向前倾，弯下腰拿起那木雕鱼儿。

　　在回转身看向我，左腿向后趋，右腿向前弯曲，身体向前弯下，高度正好到我头部。右手握拳执于胸前，他这做的是高句丽最尊重的礼仪。左手掌伸上前，上面立着木雕鱼儿，声音如和煦清风般道：“献给你，我最美丽的姑娘。”

　　这些动作都是一气呵成，我尚在呆愣中，还没明白到底是什么个状况。柳如儿捶了下我的肩膀，笑道：“快接啊。”

　　于是，我仍一副傻呼呼的样子从他掌上接过这鱼儿，低头看着手中的木雕鱼儿似欢腾欲跳起，我开心的笑了。用右手轻拉裙褶，双膝交叠弯曲，笑道：“谢谢你，我最勇敢的汉子。”

　　周围响起来了潮水般的掌声，大家已然忘记了之前的争夺，似乎回到了大草原上，男欢女歌，同欢同庆。

　　“哼，竟敢公然偷抢东西，还不快快还我。”老板见大家瞬间为我们鼓掌叫好，经过刚才短暂的怔愣，他猛然向我走来，欲夺取我手中的木雕鱼儿。

　　我尚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人一阵旋转，已离于地面，身体被人横抱于怀中。那老板过来争夺我手中的鱼儿，未果，却在面前男子抱着我躲开时，碰掉了他脸上的面具。

　　“啊—”悬于半空中，我一阵惊慌，手条件反射的搂住面前男子的肩膀。我抬起了头，正对上他的眼睛。这是一双灿若星辰的双眸，清澈动漾。有少年不羁的骄傲，也有自在必得的不逊，更是温暖长流的涌泉，此刻正带着笑意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