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师路》一点有约

38、第十二章 天下熙熙皆为利（2）

　　申佳丽见刘杰走远，说：“想从他嘴里问出个所以然来，太阳都从西边出了。我跟你说啊，这一套资料卖下来，就以我们现在1300名学生来算，最少得几万吧？”
　　莫小聪吓了一跳，要知道那时莫小聪的工资才7百多一个月，莫小聪惊诧道：“不会吧，有这么多。”
　　申佳丽走到办公室门前看了看说:“一本资料定价15元，而成本5元不到，一名学生平均以4门学科算，初一是三本语数外政，初二多一本物理，初三就更多了，也就是一个学生能赚到40元，我们全校有1300名学生，这个帐会算了吧。”
　　莫小聪已经惊呆了，说：“也就是能赚到5万元，难怪大家都想当校长。”
　　申佳丽说：“这些事你不知道？上学期你们没有订资料吗？”
　　莫小聪说：“不是说这些资料都是教育局统一发的吗？”
　　申佳丽说：“亏你还一天到晚往图书室里跑，你没看到国家现在不准向学生推销资料吗？”
　　莫小聪说：“难道我们所做的资料全是校长一个人推销的？”
　　申佳丽说：“那倒也不是，像开学时发的那些部分教辅资料就是教育局和新华书店一起推销的，但当校长的是有回扣的，而混在那里面的还有部分就是校长推销的了。”
　　有了申佳丽苦口婆心的教导后，莫小聪茅塞顿开，原来推销资料还有这么大的利润，而且手段很掩蔽，在开学的时候和那些学生教科书一起下发，让人分不清哪些资料是国家下发的，哪些是校长自己搞的搭车下发的，真假难辨，就连自己学校的老师都不知道，那就更不要说学生和学生家长了。
　　莫小聪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这么挤破头想当领导，原来还有这么多的门道，同时也知道了袁丰台的真实用意，无非就是再卖一套资料，所得的利润极其丰厚。莫小聪不由的对袁丰台心生厌恶，玩了这么多的花招，不就是想卖资料赚钱吗，有必要这么打上这么一套迷踪拳？
　　一直想弄清袁丰台的真实意图，如今真相大白却没有探得领导意图的快乐感，莫小聪原来觉得自己现在进步了，过去要是听到袁丰台这样的话，也就是和朱受成一样，真以为校长仅仅是关心学校的教学质量，现在的莫小聪知道这背后掩藏着故事，却没发现故事的里面还有这么多的利益，而袁丰台为了得到这个利益，耍了一整套花拳绣腿，着实让人眼花缭乱。莫小聪还是肤浅了。
　　鲁爱乐虽是第一年参加工作，但比莫小聪长了几岁，还是很有主见的说：“像资料这样的事，每个学校都有，也很正常。”
　　莫小聪本来还有些难过的心又转睛了，是啊，这样的事多了去，管自己什么事啊，校长怎么布置我们就怎么做，真是自寻烦恼，但一想到5万元，又有些难过起来。
　　几天后，所有的老师都已经把思想统一到同一高度上来了，就是要提高教学质量，必须加大学生的练习量和老师的批改量，接下来就是如何提高练习量的问题了。
　　莫小聪已经失去了探究的兴趣，当你弄清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就觉得索然无味，当莫小聪和其他老师早早的下了推销资料的结论时，这一次，除了袁丰台，所有人的眼镜碎了一地。
　　周五的领导班子会议上，袁丰台说：“现在全体老师的思想已经统一，而如何加大练习量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大家说说怎么办？”
　　房主任连忙说：“我认为学校可以帮学生代购一套资料，这样一来，练习量的问题就解决了。”
　　其他人见房主任抢在自己面前说出大家的想法，都心生不快，袁丰台说：“这个方法不行，现在国家不准我们再向学生推销资料。”
　　房主任说：“我们与学生约好了，说是学生自己购买的。”
　　袁丰台：“这要是上面查起来，也是行不通，学生自发购买可以，但全班全校的学生都购买了，明显说不过去。”
　　大家都沉默起来，以往讨论到这个问题，就是推销资料，今天袁丰台怎么就不同意了呢？
　　袁丰台见大家都不出声，就说：“大学觉得我们老师自己出练习出试卷如何？”
　　徐宣东说：“这样恐怕有难度，一是老师出的练习没有办法批量到学生手上，目前学校只有一个油印机，也就只用于印印老师的值日表，全校都用估计不行。”
　　袁丰台说：“莫龙宽，你觉得如何？”
　　莫龙宽与袁丰台共事多年，莫龙宽也认为徐宣东说的是实情，一台小小的油印机根本就不可能完成全校1300人的资料，但袁丰台不打无把握之仗，他肯定有自己的办法，莫龙宽一直在思考袁丰台到底想干什么，现在袁丰台点名让自己来说，但事先袁丰台也没有给自己透透风声，自己说什么呢？
　　就在这电火交击时莫龙宽想到前天袁丰台和自己谈一本杂志上介绍的印刷一体机来，难道……
　　莫龙宽说：“现在国家的形势在这边，我们再卖资料的话，肯定不合时宜，我感觉是应该我们自己出些资料，而徐校长说的也是实情，那我们是不是考虑更换印刷的设备，扩大规模呢？”
　　袁丰台心里笑了起来，莫龙宽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看来前天的一番话没有白说，袁丰台向莫龙宽投来信任的眼神，并把话接了过来说：“我校的那台老机器也是要退休了，跟不上时代了，前几次我到市里的几个大学校去参加活动，人家全都换上了电脑一体机，那效率很高，完全可以满足我们的需要。”
　　大家也都表示认同，袁丰台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还是很有自信的，他接着说：“现在关键的问题是，谁来出钱买这个一体机？”
　　房主任的上一个建议被袁丰台否定后，这时他有些不敢站出来第一个发言了，把握不了领导的意图，有可能出了力却没办成事，更有画蛇添足弄巧成拙的。
　　常海林说：“从其他学校的情况来看，都是以学校办公的名义买下，然后印资料给学生的。我们学校是不是也从这个角度，学校出钱买下。当然了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大家也说说看。”
　　袁丰台又接着问其他人的意见，这其实是领导的一种艺术，当领导找到你，向你了解意见时，领导并不是询问你，也不是尊重你，而是上一个人的答案与领导心中的答案不一致，才会想让你说出领导心中的答案，你要是说不出，那还会有下一个。
　　房主任见常海林主任的方案被变相的否定，于是说：“我认为由我们教师一起出资，变成所有教师集体出钱，这样下面的教师也会拼命的出练习。”
　　房主任觉得自己的这个方案一定会被袁丰台表扬，因为这样一来，在座的领导们出钱可以出得少，到时分到的利润肯定比其他教师多，应该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袁丰台说：“这倒是个好办法，但这样是不是目标太大了，要是有教师不出钱怎么办？我看范围是不是太大了，每个教师都有风险。”
　　沈东生说：“油印室里的小林是自然人，让他出钱也由她收益，这样到时有责任与学校关系也不大。再说要是把原来的油印室取消了，理应先找她谈。”
　　袁丰台说：“行，就这样吧，明天先找她谈谈，主要还是和她老公常之前谈谈，这个工作就交给沈校长吧，我们接着谈下一个问题。”
　　莫龙宽看出来，袁丰台和沈东生早就策划好了，同时也早就和常之前通了气，虽说投资得要三万，但只要一学期，本钱就可以收回，不管怎么操作，这桩生意傻子也会进行投资。让学生买资料，人家资料不还得有版权费吧，现在更直接了，直接买上各科的资料，再把它拿去进行一体印刷，把版权费都给省了，而且是自己印刷。
　　当莫小聪听到这个消息时，与前面卖资料的事一联系起来，就不得不为袁丰台这个方案拍案叫绝。表面上与学校一点关系也没有，其实不然，袁丰台这是在玩空手套白狼，让常之前来投资，然后真的只有常之前一个人受益？这利润肯定得分一半给袁丰台。接下来就是印练习了，这哪里是印练习啊，简直就是印钞票，袁丰台在正一初中架起了一台超级印钞机，而常之前的老婆小林是直接操作人，从此进入了袁丰台的视野。
　　袁丰台其实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做足了局，才把众人请了进来，当一切都明了时，整局已经定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