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君好》杨来福

2、欢迎回家 二

　　两室一厅的公寓，说大不大说小倒也不小。
　　一卫一厨还连带个三四平米的小阳台，家具都是橡木的，装修也算说的过去，乍一眼看去还挺田园派。因为是两个年轻的上班族姑娘在住着，即便看出有提前收拾一番，但掉在客厅地毯上的睫毛膏、勺子和沙发上尚未干透彻的毛巾，还是能轻而易举的看出姑娘们平时过得有多匆忙和应付。生活似乎就如同打仗一般，为了胜利可以不吃饭不洗澡，管它会遇到什么狼狈不堪的局面，赢了就行了。

　　不过话说过来，谁不想赢。

　　“海洋去小区边儿的超市买菜了，说晚上好好给你露一手，让你重温家乡菜的味道。”美样把东西安置好后，径直走到厨房拿了一骨碌大蒜蹲在簸箕旁剥了起来：“你先躺卧室歇会儿吧，左边是我的右边是海洋的，您看您想翻谁的牌。”
　　“你是不是不贫几句就浑身不自在啊赵美样？”笑着把她手里被抠的可怜兮兮的蒜头拽过来几个：“什么好的没跟着时佳学会，净跟着她屁股后面摆弄那指甲了。”因为用了力碗里剥好的蒜上还粘了几片雪粒大小的指甲油屑。
　　“美甲！是美甲好吧，像我们这种注意细节美的高品位女性，你永远不懂我们的灵魂！”
　　“得，往自己脸上贴金这招也学会了...”
　　“少说我几句你就浑身不自在是吧？说起来我都还没问你在那边这两年过的怎么样，之前上高中那会儿你就叫嚣着要去南方，虽然我当时特不待见你那个小对象，但是他说你有句话我还是挺赞同的。他不是老说你那话少劲儿淡定劲儿在那混几天没准变哑巴了吗。”
　　“屁话，我过得那叫一个好，天天吃海鲜吹海风光着屁股朝海里跑，要多逍遥有多逍遥。”
　　“吹的有点儿过了姐姐.......”

　　大抵每次被人问起过得好不好，都是一笑了之。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好的话似乎是夸大了，说不好又挑不出到底是哪点让自己不满意。

　　刚到湛江的那段时间胃口出奇的好，总是在找吃的，仿佛永远也吃不饱，教师公寓的小房间里被我储存了许多水果和酸奶，自己觉得这是一个好现象。任教的小学其实离海边还有段距离，所以闲暇的时候只好在学校里瞎晃。学校里有一棵壮硕的大榕树，它的气根很发达，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感叹了好久。当天我站在七楼从上往下看它在早晨在黄昏不同的深深浅浅的绿色时，心里获得久违的喜悦和安静。
　　再也不做恶梦了，睡觉安稳了许多，该发生的都已发生没有好一点也没有更坏。这个陌生的城市，我安静地端详它用鼻子嗅它用耳朵听它。常常会为蓬勃的植物倾倒，可是空气中弥漫的不是海的味道。鼻子嗅到的是各种街边小吃的香腻味和油烟味、因潮湿泛滥的霉味。午休的时候飞机轰隆隆从头顶飞过，有一天我还专门带着班上的小朋友爬到顶楼去看，那么近的飞机。、

　　在那个时候，当真觉得即使这一辈子都生活在这个南部小城我也心甘情愿。

　　当然，萌发出这种想法的时候，我还没有遇见夏梓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