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恋》一寂文臣

20、杀戮

　　顾扬与古安此时称得上是两种相反的心境，顾扬此时根本没有考虑刚才的事情，他喜欢这样的夜晚，这是个撩人性情的夜晚，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刚才的搏斗让他的心情非常好，一股畅快从心底生气，他突然意识到，从回国后他从来没有与人打得如此尽兴。
　　古安想了想说：“我们现在得抓紧时间赶路。”
　　顾扬看到前面竟然有一家门是开着的，这在这个小镇的确有些意外，因为小城镇的人都睡得早。顾扬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从灯光处传来，看来那不像是嘈杂的夜店。古安此时也看到了那扇门，两人对视了一眼后便朝前面的地方走去，晚上两人踏在石板上的脚步声有些清脆。
　　当他们来到门前时，两人的眼睛都差点掉出来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在指尖慢慢的散开。原来他们从门口并没有看到一般家庭的装饰，而是看到了无数口棺材，每一口棺材下面都点着一盏长明灯，棺材的盖子并没有完全的盖上，古安与顾扬只觉得棺材的缺口处在冒着寒烟，一时间两人的世界鬼气森森。
　　古安叹口气拉着顾扬往后退，顾扬此时也发觉自己的手心在冒汗，这真是第一次见到。顾扬好不容易才稳住自己麻乱的心情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地方到处都充满奇怪，这个小镇到底是个什么镇。”
　　古安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乱但是理智的他知道现在只有冷静才能处理好将要面对的事情，从顾扬中毒开始，古安就觉得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所以不管遇到什么都是正常的事情，有一句话叫做——存在即合理。
　　顾扬此时有些像无助的大男孩，他睁着大眼睛看着古安，昏暗的路灯底下他的神情让古安有些担心说：“我们先离开这里。”一想到屋子里的情景，古安就加快脚步，这个夜晚真是诡异异常。
　　就在两人朝一个方向走了一段距离的时候，在他们看得到的地方竟然站着一个人，他的穿着与现代的穿着实在是格格不入，所以两人都停住了前进的脚步，顾扬本能的想往回走，可是古安知道如果对方是冲着他们二人来的，即便往回走也是徒劳，目前只有一个办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古安与顾扬停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那个人才转过身，由于隔了一段距离但是两人仍然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怪异。
　　古安低声说：“今天真是衰到家了，如果不是遇到，即便哈德森亲自告诉我我也不会相信。”
　　顾扬当然知道古安心里的意思，哈德森虽然是古安最讨厌的人，也是古安最信任的人，两人之间的关系十分复杂，而自己此时的心情也是十分奇怪，相对于之前的忐忑不安，此时的他突然并不觉得诡异了，反而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
　　顾扬此时率先朝那个人走去，古安想拉住他，但是他依然朝前走去，而古安只好跟上去，古安发觉每向前走一步心情就沉重一分。就在两人能看清对方的长相时，古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双腿不由得停下来了。
　　眼前的人头发蓬乱，脸色苍白，剑眉冷毅，眼睛紧闭，虽然一直没有睁开眼睛，但是两人都感觉自己的一切动作都无法逃脱对方的双眸。顾扬只是稍微停了一下便继续朝那个人走去，今天他的心情糟糕透了，因为遇到了这一辈子最无法理解的事情，而且从知道自己被人下蛊后自己的状态也总是给自己带来困扰，所以他今天豁出去了。
　　古安看着顾扬的背影，以他对顾扬的了解，当然也能猜出他的心思，只是自己跟顾扬一样，也受够了这些怪异的事情，如果今晚能从眼前的人得到一些讯息，那么对自己与顾扬也许更有利，想到此他也跟上去，此时他的脚步坚定。就在顾扬与古安离他不及一丈的时候，那个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古安与顾扬早就料到了会出现这一幕，但是，当他们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两人心里仍然产生了不小的动荡，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看不到任何生气，那是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
　　那个人看着两人，此时，古安与顾扬才发觉对方身上穿衣服跟道袍有些相似，但是又不像是一般的道袍，他的双手都是在袖中，袖子比衣服还长。突然，他的袖子一挥，顿时袖子便袭向古安与顾扬，古安和顾扬早就对眼前的人有了防备，所以虽然避开有些不容易，但是也没有太狼狈。
　　一招没中，那个人并没有继续攻击他们，他的眼睛看向顾扬说：“你已经被饿鬼缠身，恐怕命不久矣。”
　　一向不信牛鬼蛇神的顾扬听了之后十分恼火，就在他要发怒的时候，古安挡在他的身前说：“看来你并不想对付我们。”那个人听了之后竟然大笑了几声，古安和顾扬只觉得这个人的笑声把地板都震动了，所以两人努力的稳住自己的身子，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不知道为什么古安从这个笑容里听出了苍凉，那人止住了声音后，双眼盯着古安说：“伤害你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古安并没有言语。
　　而那个人慢慢的走近他们，身上的戾气也慢慢的消失掉了，他看着古安说：“你很漂亮，但是太漂亮的人一般命不长，你知道为什么吗？”古安依然没有答话，而那个人似乎早就知道他的反应，也不期待他的回答，就在他与古安只有一步之差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用一种十分诡异的声音说：“因为那些女鬼都希望能吸收美丽男人的阳气。”
　　古安虽然听了之后心里有了一丝惊颤，但是他此时已经掌握了自己的情绪说：“我是不信牛鬼蛇神的，当然，我也不否认他们的存在。”
　　那个人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说：“好一个自己不信，但是不否定他们的存在。很明显你是聪明人，我喜欢聪明人，所以我愿意帮助你。”古安听了之后嘴角动了动，但是什么话都没说，此时他无法读懂眼前人的心思，所以，少说少做则少错。
　　那人一直都在盯着古安，仿佛想将眼前的人吃掉一样，但是当他看到如此沉稳不乱的古安的时候，心里对他也升起了一份欣赏，而很久以前就没有人类的感情的他，面对这个人的时候竟然产生了凡情，这让他自己都十分惊讶说：“看来你认为不需要我的帮助。”
　　古安笑着说：“错，正好与你所说的相反，但是，即便如此，也要你肯帮才行。”
　　那人真的发觉自己越来越喜欢眼前的人了，刚才的那种恐怖得令人不敢接近的气氛烟消云散说：“我叫那珈，这样你总该相信我并没有诓你。”他的语气大变，与刚才的鬼气森森相比，此时的语调就像是顽皮的孩子。
　　古安看着他的眼睛，此时正一眨一眨的看着自己，竟然有些小小的可爱，这真是，这真是太令他吃惊了说：“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那珈对他这样的问题似乎很不满，白了他一眼说：“我当然是人啦，我要是鬼，我还会帮你们驱鬼？”
　　古安和顾扬对视了一眼，他真得跟不上眼前的人的跳跃性极强的思维。那珈看着两人一瞬间的迷茫，于是一抬手，竟然将那蓬乱的头发扯了下来，以证明自己是人。古安看到他的长相，竟然是个十五岁左右的孩子。想想刚才自己与顾扬的表现，很明显，刚才被眼前的孩子耍了。
　　就在古安要生气的时候，那珈仿佛知道了他的心思说：“大哥，你先别生气嘛，刚才的确是职责所在，你们周围的鬼怪太多，我不以师傅的面貌出现，以我的道行，肯定是无法将他们赶走的。”
　　古安疑惑的看着他说：“我们周围真有那些看不见的东西。”
　　那珈给了他一个鬼脸说：“我从小就是阴阳眼，而且跟师父学道是七年了，怎么可能看错呢。”虽然看着对方一脸认真的模样，但是古安心里仍然有一丝疑惑，只是他并没有问出口。
　　顾扬听者两人的谈话突然间说：“你深更半夜为何在此处？”这个问题也问出了古安心中的想法。
　　那珈叹口气说：“每天半夜，师父都让我守尸，刚才我只是打了个小盹，而那些饿鬼便趁此机会在捣乱，将你们两个引到长生殿的门口，差点就要了两人的性命，还好我及时醒来，将其中的一些收棺，而另外一些则逃跑了，我量准他们会跟在你们的身后，所以便换了一条道挡在你们前面了。”
　　古安的心里一怔说：“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哪里？”
　　那珈摇摇头说：“这个，天机不可泄露。”古安也不想跟他继续唠叨下去，便直接将自己的来意告诉给眼前的少年，不知道为什么，他发觉自己竟然有些喜欢眼前的少年，也许是跟自己年少的时光有些关系。

　　那珈听了他们的话后，冷哼一声说：“那群地痞，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要不是师父说修行之人不可与人动武，我早就想把他们打得七零八落，看他们还敢不敢危害他人。”看着他的双眼露出了那种属于少年的傲气，古安与顾扬都越来越喜欢眼前的少年了。
　　既然从少年那得知了去凤仙村的路，两人也不愿意多留，再说顾扬多一天耽误便多一份危险，所以两人便向那珈告辞，可是那珈并没有打算让他们走的意思，挡在他们的前面说：“你们现在去不是自找苦吃嘛？”这句话让两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他们在期待他的后文。
　　那珈想了想笑着说：“要去凤仙村得要天时、地利、人和，其中缺一便无法安然无恙的抵达。”古安虽然心里并不相信这些类似命运的话语，但是经历了刚才的种种，心里的确有些介意。
　　大家都沉默无语，直到夜风带来入股的凉意，那珈说：“我所言绝非妖言惑众，对于你们来说都是富贵公子，自然不知道民间的事情。”
　　古安看着他一副大人模样，心里竟然有了一丝怜惜说：“可是，我们这么晚也没有别的去处。”
　　那珈听了笑着说：“这个你们不用担心，今天师父回家了，你们跟我回去肯定有地方休息。”回去？是刚才那间房子吗？这让听者只觉得头皮发麻，只是在小孩子面前也无法表现出来。
　　古安叹了口气说：“似乎没有别的方法了。”顾扬知道心里的想法也答应了，于是三人在深夜中行走。
　　古安一边走，一边觉得温度越来越低，从起初狂跑时汗流浃背的到现在心里都在发凉让他内心有些不安稳。穿过几条街道月亮也多进了云层，那珈总算停止了前进的脚步。
　　古安一看，原来并不是刚才自己与顾扬所看的那个奇怪的地方，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间普通房子，与周围的房子并没有区别。那珈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响声在晚上显得格外清脆，似晨钟，似伦敦的大本钟敲打时的声音，似禅院里的钟声。
　　那珈大开门率先进去，似乎对他们跟自己回家非常开心说：“大哥，快进来哦，此时外面的天气是一天中最冷的，你们穿得那么少。”古安与顾扬对视了一眼便先后进去，当他们的脚步刚踏进门内，他们身后的门便关上了，而少年此时比自己离门还远。
　　看着两人吃惊的模样，那珈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们城里人会对我们乡村的事情感到吃惊。”古安与顾扬心里顿时有了一种被小孩头耍了的感觉，也意识到自己内心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