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朗山河》业冥

53、终章，杀身成仁

　　“等到天亮是因为箴默...”
　　我平静的看着琅清。
　　他的模样立刻变得扭曲，那压抑的怒火很难再被理智掩盖，容颜神秀俊逸。海蓝的眸子里有对箴默的讨厌，他袖子一挥带着袍子起身，生气了。
　　我还坐在地上，感叹他这情绪真是去的快来的也快，过去没仔细观察，今日才知道他的确不是那么温文尔雅，个性十分明显，生起气来喉骨就不动，憋着口气为难他自己。但我真是喜欢看他脖颈中间那块精致的地方。
　　“早该想到你是因为他！”琅清背对着我，清朗温柔的声音冷冰冰的回答。
　　“不错！”我起身，冷声回答他，“如今我对琅山已经没有威胁，你们唯一担心的就是箴默的狼兵，我不得不为他考虑，防着你们。”
　　他猛的转过身，目光直直的看着我带着凄厉的惊怒。
　　“别这么看本王，你熟知本王心性，难不成你以为本王会因为情这一字乱了心智，”不等他回答，我负手在背，冷漠的抬眸，“不但要防着你，更要担心你们父子联手演戏除去箴默！本王从不做情长气短的傻事！”
　　“他是狼，淳于子凝！”
　　我冷笑，“琅清，天亮之前若琅山王不追到此处，本王就放你一马。否则，你将来的路必定坎坷一生，而且你绝不会再是一个医者，我会让你见识到真正的君倚王！”
　　“只要狼兵不犯琅山，你和我就可以安然离开，过无人打扰的日子！”他走到我身边，风吹过飞扬他如墨黑发，“子凝，你可以收手的！”
　　“不可能！”我甩开他的手，冷漠道，“琅山内每一个人包括你都要还债！本王做事，循法为先！而法之上就是本王的意旨！去除泽央的枷锁是本王的法度，毁去琅山是本王所需，本王活一日就要告诫天下人，违逆君倚者，不留！”
　　哈哈一笑，慢悠悠的声音在黑夜中远远飘来，那么沉稳自信，带着掌控一切的稳静。本无人迹的周围多出一个又一个黑影，一双又一双眼睛，这个琅山就是座巨大的棺椁，蕴涵天地灵气藏尽无数鬼魅和魂魄，也将杀人的意图藏的那么毫无踪迹。
　　我把冰冷的目光从琅清身边挪开，移到缓缓走出的琅山王身上，毫无神彩。
　　“老夫该说，你能猜到是理所当然，还是该再次为你的聪明感叹，”他身姿高大威武，带着深邃的气质朝我走来，“淳于子凝，看来我们还是要在清儿面前挑开一切，吾儿不知详情，他的确对你用心良苦，你莫要猜忌他。”
　　眯起眼睛我把头扭开，父债子还的道理，他不懂？！
　　“不管结果如何，我会带子凝离开！清儿不会回去即位！”琅清拦在我面前，语气坚毅，“请父亲放了她，也放了不孝子琅清！”
　　“清儿，你知道的，你母亲她最疼的就是你，”琅山王慈爱无比，看着琅清时那眼里全是喜爱和赞叹，不像是在看自己儿子像在看一个尊者，他温和的说，“清儿宁愿放弃一切也要对孽障负责，可见是有弃身为人的美德，只是她不值得你如此，你该造福万民，为万万民努力。”
　　我也在琅清后面开口，“这不是你能插手的事，不要因为一己私欲妄图打乱棋局，你父亲为的是他的子民，本王为的也是自己的子民，这场胜负迟早要分！”
　　琅清扭头惊恨的看着我喊，“你就认定我没有保护你的能力！”
　　“是你父亲和我在教你如何为君！”我抬眸瞪他，冷声道，“让你别被情丝，别为男女之分看轻了女子！这是在告诉你最重要的一件事，情长气短，当断不断，君者大忌！”我走出琅清的身后，与他并肩而立，寒声道，“这场棋局你虽是棋子，但不管我和你父亲谁赢，你终将得益！你无须妄自菲薄，以你天资三年之内就能大成！”
　　“好，说的不错，”琅山王抚掌大叹，“不愧是君倚王，看来老夫将你看轻了。”
　　“所以，”我寒笑两声，“本王会让你后悔不迭！”
　　“还是这般狂妄，想来杀你父亲不但没消去你的戾气，反而助你成魔更深。”琅山王抬起手摇摇，立即有人从后面搬出一把凳子，还有小桌子放在他手边，他在旷地上坐下，笑着捧着茶盏吹茶，“可惜啊，只可惜你出生不好，配不上清儿。”
　　我侧身对他，偏头一哼，“本王觉得很好！”
　　“有趣，啧...”他啜茶嘆息不止，饱含赞叹的语气，“如此身稳神定的人，老夫竟然在花甲之年才遇见，竟还是吾儿所爱的女子，年岁不及十八。清儿啊...”琅山王忽然朝琅清笑道，“说她是灭世之孽果然无错，你能一眼看出她的品性，不愧为琅山后嗣。”
　　琅清转头看着我，眼神哀伤痛苦。
　　我和琅清对视着不动，开口道，“琅山王如此悠闲，是在等箴默？”
　　“不然呢，老夫设了这么一个局，让秀儿都出来奉陪，为的就是逼出那匹恶狼，”他把茶盏一放，笑道，“淳于子凝，老夫与你打个赌，若是狼王显身救你，就算老夫赢，你必须留在琅山拘禁至死。若是狼王不显身，就算老夫算计不足，允你离去，如何啊？”
　　“赌之前，你先告诉本王，桀笑儿为何会当本王面自杀！”我看着琅山王，不含一丝感情。他撑着手肘摸着下巴上的胡须笑道，“那只枭鸟白日嗜睡，老夫就让他忙着帮老夫寻找恶狼，夜里捕杀食物，老夫就让他清静无为。那日寿宴时，他见到你与老夫一起，想必是怕老夫为难你。”
　　泪水在眼里打转，以桀笑儿的臭脾气，会怕到在我面前自尽！那几个月受的折磨肯定不是这几句话能包含的，白日不让他睡，晚上不让他吃东西...
　　深吸一口气，我冷声道，“本王要赌注再加，”我看着身侧的琅清，忽略他眼中的担虑之色开口道“加上琅清！”琅山王的目光锁视而来，我沉寂如石，毫无波澜的开口，“箴默若显身来救，琅清这颗心我就还给你，箴默若不显身，琅清连人带心我带走。”
　　“如何把他受蛊惑的心还来啊，他可是愿意放弃一切与你在一起啊。”
　　“马上你就能知道，本王如何做的到！”我冷冷瞥眼。
　　琅清幽幽一叹，那海面深的又宽又广，静谧的没有生气。一面是我一面是他父亲，这场较量他除了置身事外别无选择，更何况他不相信我会赢，所以他傻傻的站在我身旁。
　　站着耗费精力，我展开袍子坐在地上，背后依靠着大石，看着山谷中的景色不再说话。日出那一刻箴默若不来，我就能和琅清离开这里，但箴默怎么会不来呢，就如琅山王神闲气定的表情，箴默必然会显身。
　　琅清坐在我对面，看了我一会，笑着捏着我的鼻子轻晃，扬手就把我头上的冠子拆开，揉揉我的头发让卷发铺盖下来，他笑道，“凝儿，不管输赢你都会和我在一起，这赌注加上我真是不错。”
　　我望了他一眼，悲伤漫漫。
　　侧头看着黑蒙蒙的天色，冷，天地间依旧是这么冷，没有温度的景色在告诉我此生的无辜和不幸，不经在想，什么才是最悲凉，是盛开的花儿一夜枯萎，还是未开就亡？一世浊酒饮下几番沧沧。这一生无欢只有悲凉，不能诉说心中的离殇，明明眉心朱砂一点，却要无情做男子衣裳。
　　和他，地老天荒，却是生死苍茫。
　　和他，相知相许，却是如梦一场。
　　靠在琅清的肩上放下心的戒防依靠他，“琅清...”我喊他。
　　他揽着我，轻轻点头十分温柔。
　　“从过去到现在，”我把头靠在他怀里，轻声道，“你都是最适合我的男子，用温柔化我哀伤，用不争化我戾气，身为菩提下的莲花，因被我这混泥擦脏，落下凡间。”
　　“凝儿，你怎么是混泥，”琅清用手背轻拂我的脸颊，轻笑道，“便是你这样的才是最洁净，谁能如你毫不隐藏，谁能有你坦坦荡荡，你的恶都写在脸上，你的善都藏在心底，是我没看透你，让你感受那么微少的呵护。”他把我搂紧，动情道，“过了今夜，若你在琅山我便陪着你不离，若离开，我也会与你携手，你就是我的红颜劫数。”
　　琅清...
　　你一定是佛祖莲花池中最洁白的那一朵，无论身处乱世中，还是披着道教的青袍，都遮盖不去你那刻救济苍生的善心，而我是混迹晃荡的凡物，馋涎你的美好，心奇你的洁白，所以落在你脚下惑你垂眸，害的你被佛祖罚下凡尘历经劫数。
　　...
　　“大哥怎么来了？”琅清忽然开口。
　　我闭着眼躺在琅清怀里，冷声道，“自己的女人跑了，怎么会不追出来！”
　　一片寂静！
　　琅清身子颤了下，憋着火道，“胡说，大哥哪里碰过你，叩拜之礼也未成。”他的手在我腰上掐了把，带着醋意。
　　“给秀儿盖好毯子，”琅山王的声音很沉，“栈道这么难行，你们怎么能让他一意孤行！若是出了事，你们谁担当！”他话落我听到众人跪地的声音，周围变的寂静。
　　很久后，淡漠冰冷的嗓音起来，“我来了。”谁也不知道琅秀在和说话，琅山王嗯了声，琅清微微动了胳膊把我抱紧。这个琅秀害惨了我一生，鸾帝若是杀人者他就是帮凶，他竟然因为一个琉璃白虎香纹鼎让我早些赴死，用子澄的消息诱我入琅山，我在琅山的一切都和他脱不了关系，怎么可以忘掉！
　　“过来！”琅秀淡漠的声音传来。
　　我冷哼。
　　咬牙声起，他强压着怒意，“我站不起来，我过不来，我是个瘸瘫！”这样可怜的话竟然说的铁骨铮铮！“给我睁眼！”他怒道。
　　我缓缓睁开眼，不顾旁人惊讶不解的眼神看回去，“大公子和本王在说话？”
　　他威严的目光压逼而来，带着不可置信的恨意，那滔滔不绝的情意，那株神树的所有枝桠都朝我一人聚集而来，只听他咬牙切齿道，“襄琉璃！”
　　“谁？”我蹙眉问道。
　　他赤红的脸，赤红的眼睛，攥着一方喜帕就要从推椅上强站起来。
　　我侧头看愣怔的琅清，不开心道，“你大哥是编纂书成疯子了，你们琅山尽然都是神智不清的混账！不除尽对不起天下人！”
　　“襄琉璃！”
　　“淳于子凝！”
　　我忽略琅秀的喊声，看着琅山王缓缓起身，冷笑道，“琅山王不必动怒，你与本王的赌要开始了，箴默马上就会做出决定...”我扬开袖子，负手在背，“闲杂人等，滚！”
　　“凝儿，不可这么无礼！”琅清拉过我，担心的看向琅秀，“大哥莫要怪她...”
　　“她什么人我比你清楚！”琅秀吼道，
　　“你敢对本王的人呵斥！”我冲琅秀迈上一步，心气大动，“看清楚山对面的是什么，问问自己有何资格对本王横眉瞪眼，再在这里颐指气使！你以为自己是霸主么，不过是个瘫倒在推椅上的废人！！”
　　“够了！”琅山王冲我怒道，“狂妄的孽障出言不逊！身为琅山拿捏之物竟然还敢嚣张胡言，你这无父母教善的枭女就该立毙在此！！”他指着山对面昂起下巴，“你与老夫的赌胜负已分，从此就闭上你的嘴在琅山受禁！”
　　我眼神扫过伤痛的琅秀，笑着摇头，仰头哈哈大笑！看着他们每一个人，琅山王，琅清，小武，幽姠，琅秀，我笑的肆意猖狂，“看清楚了！”说罢，我鼓足气冲天狼嚎一声，再大喊“箴默！”
　　一匹狡健的身影出现在峡谷的另一侧，他前足撑在岩石上，挺起胸腹长吻冲天，对着即将破晓的黑夜长长的呜嚎！他健壮的后肢撑着背脊，背线弯曲，再用力的狼嚎一声！接着箴默转头朝我们看来，寒冷幽黄泛绿的眸子传达着死亡之意。他黑线描绘的狼吻冷冷的勾着，带着绝不饶恕的杀机！
　　我笑道，“箴默！看清楚这里每一个人！我要你用尖牙撕裂琅山！我要你的狼兵将这里踏成最恐怖的修罗场！誓要琅山血债血偿！！”
　　我用力仰天嚎呼。
　　“这狼女！！”琅山王砸了杯盏起身，冲我吼道，“绑了她，让她闭嘴！！”
　　我笑起，“来不及了！”快步走到崖边，我笑的越发肆意，大喊一声“琅山王！”
　　所有人都直直的看着我！
　　“这场赌本王输了！所以本王愿意留在琅山！哪怕是具尸体！”我用尽恨意大喊，“你们将桀笑儿毁去，将七朽害死，我怎么可能放过你们每一个人！！”
　　箴默在峡谷的另一面又是阵恨嚎！
　　“本王告诉你们，这出路不是在给本王找！”我转身直指峡谷对面的红潋和孟姬，楼叶还有二十八个御者，笑喊，“本王在给她们找出路，本王绝不会让自己身边的人受到你们的伤害！本王言出必行！！”回声激荡在两崖之中。
　　天空开始慢慢亮起来
　　当我的声音传到对面，御者和孟姬她们同时跪地，在唱诵君倚王千岁！
　　“你以为就凭你们几个就能抵抗老夫，抵抗整个琅山的密探！”琅山王朝我走来！
　　我回瞪而去，笑的十分大声，“可以！！因为你们琅山抵抗不了人性的贪欲，你们不尊人性，自命清高，终是要败给我这个修罗恶鬼！！”
　　“别逼她！”琅秀突然朝琅山王大喊。
　　咬牙，我瞪着琅秀寒笑，“逼的还少么！你逼的还少么！你说我是贱奴和贱妃所生孽畜，敢如此折辱本王，你就该付出比他们更大的代价！！”我望进琅秀的眸子，寒声而起，“你以为她的魂魄在我体内，我就会你实现你们之间的诺言！我告诉你，你做梦！我死都是淳于子凝！！我让你尝尽自己种的恶果，绝不允许你们相见！”
　　此时所有人的脸色变化让我喜欢，扶着身边的巨石，我笑的痴痴。
　　“到你了，琅山王！”我勾起恶魔的笑意，吐出毒蛇的芯子，露出恶狼的獠牙，展开夜枭黑色翅膀，将恐惧作礼含恨送去，“让我来为你下完最后一步棋，告诉你，你和你们琅山将承受的结局！”
　　琅山王怒目寒刃，杀气陡增。
　　我把靴子里的匕首拿出，当着他们的面丢开刀鞘，左手腕子对着刀锋轻轻一蹭！鲜血在琅清的惊呼中，在破晓的阳光中洒在地上，一滴滴不断！
　　“你不想让我立即死，就站着！”我瞪着琅清。
　　“凝儿！凝儿！！你到底要干什么！！”琅清双手颤抖的朝我喊。
　　“我要琅山万年寸草不生！我要毁了你们！！”高举滴血的腕子，我让身后的箴默看清，“本王当年用自己血喂救狡狼王！与它定下盟约，不论是人是神，但凡伤害本王，染上一丝血气者，杀尽！今日我的血，要浸透你们琅山的土地，要滴在你们喝的水里！我要狼族对你们的恨意世代不休！让你们的子孙后代都将受兽族追杀，至死方休！！”
　　“孽畜！！”琅山王朝我喊道，浑身气焰大涨。他身后的侍卫和探子个个拔刀冲着我！
　　琅清挡在我面前，寸步不让！
　　“不想让我活了么？哈哈...哈哈哈...”我扭头看着已经到谷顶的孟姬，笑的太开心，“琅清你当初不是问我，为什么要培植孟姬他们五人？那我现在解你此惑！”
　　琅清回头看我，眼里全是绝望的泪水，他怕了！他真的对我恐惧了！
　　我笑，“我给他们承诺，哈哈哈...”我用尽气力把声音传到对面，“我答应他们，我若称帝，他们五人均可为帝储！我绝不会脱下君倚王尊的华袍去服侍男子，我淳于子凝不会留下血脉！！”
　　“凝儿！！”
　　“若我死在称帝途中！御者二十八人，七人为伍分别效忠孟姬，岚行易，孤勤，乌哥！而楼叶可得此生自由！！不但如此，他们手中的谕令在我死后即刻生效！这天下会多出五个君倚王！哈哈哈...”我扬着手腕上的鲜血，让血滴在峡谷里，放声大笑，“你们谁能有这样的绝死之心？你们谁可以时时抱着进入坟墓的心为自己铺垫后路！所以你们不可能赢我！！”
　　琅秀坐着推椅朝我过来，“你过来，你要的我去给你做，别折磨自己。”
　　“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我笑的眼泪狂掉。
　　“你说我是谁！”
　　我笑的挪开眼，对琅山王道，“你三个儿子没一个正常，而且属他最疯，自命为鸾帝所爱的男人到处乱说话！琅山王，等我死了，你会看到丧失真情的孟姬，更毒辣！你会看到没有约束的岚行易，更狡诈！你会看到乌哥更肆无忌惮，孤勤更隐忍不发，还有楼叶这个报忧不报喜的丧鬼，这五个更毒，更狡，更霸，更忍，更寂的君倚王将会是你和你子嗣的对手！还有箴默的部下对你们的追杀，这个结果你可喜欢啊...”
　　我在原地转圈，带着解脱的快乐，摇头晃脑的进入自己的心魔。
　　“你们自食恶果，你们作为鸾帝的后嗣要替她还债！我们泽央的不幸，卑贱...”我欢乐的笑道，“为了对付我，你们把岚行易和孤勤捧的那么高，却不知道他们也是本尊...哈哈，他们五人，将压制天下，而且他们只答应我一件事，一件小事而已...泽央改名泽腾...让我们的故土离开野兽的包围，让我们的后代学习诗书礼仪和外人无异...”
　　“凝儿，都好，一切都好，你别往后退了！！”琅清冲我大喊。
　　我委屈的冲他哭道，“我是好人对不对，你说我是不是好人？我把自己逼死，只想要改个名字，你说我是不是，很善良...”
　　“是！是啊！你别退，我求你...”琅清屈膝在地，对我痛哭大喊。
　　摇头，我对他摇头，身子就蹲在崖壁边，“琅清，还有你的路...我把你的路也铺好了，你想不想听我对你的好？”
　　“我只要你，我不要路，你听话好不好，回来！”
　　“不好，我要告诉你我对你的好，我把天下送给了你...”指着我自己的心口，我哭道，“我告诉孟姬和楼叶你是我的心上人，箴默也对你好，所以你可以不用死...可是你骗我，你背着我和你父亲谋害箴默，你当着我的面说了那么多的谎，我本想让你生不如死！可是我舍不得，舍不得你，所以我告诉你，这天下只有你一个人可以阻止他们，因为我爱你，所以他们五人会对你手下留情，你记得我告诉你的话，好好记着，做个好帝王！”
　　“怎么可以和我说这样的话，怎么可以一点都不心疼我对你的好，什么都不重要！对我来说只要你在身边就好...”琅清朝我过来。
　　我往后再退了点，仰头看他，笑了笑，“我终于毁了鸾帝的遗诏，你们琅山要救万民就需逼你称帝，琅山入世再无祖制，你就不会被约束，哈哈哈...这个礼，你喜欢么？而且依照赌约，你的心我也还给了你父亲，你会为万万民努力...”
　　“清儿别冲动！”琅山王对琅清大喊，“她神智不正常，别刺激她！”
　　“疼，凝儿，手疼不疼？琅清给你包扎伤口，你这样七朽公会心疼。”琅清还要靠近。
　　我往后倒去。
　　“别！我不过来！你别...”琅清往后退。
　　我笑着看去，“我真的太累了...过了今天，便不想再继续委屈下去...”
　　“笨女人，折磨自己就这么开心？”琅秀从推椅上倒到地上朝我挪来，他的那双星辰那么好看，让我的心坠入深渊。他在地上挪着，“到底是欠了你什么，到你身边的路总走的那么艰难！除了玉石俱焚，你还会了什么！”琅秀，他也在崖壁边坐着。
　　我看着他一言不语。
　　“我们还有下辈子么...”
　　“没了。”
　　琅秀看来眼峡谷，朝我望来，“真的，决定了？”
　　“对。”
　　...
　　“秀儿！”
　　“秀！”
　　“大公子！”
　　“大哥！凝儿！！”
　　“王尊！！”
　　...

　　下辈子，你准备什么时候来找我，穿什么样的衣服，变成男人还是女人...
　　下辈子，我要做个无心人...
　　下辈子，我会变成你这样的坏脾气，不说话，不抬眼，变得又僵又硬，下辈子，爱你之前我心里什么情意都不装，只为你改变自己...
　　下辈子，我来找你，会变成最心疼你的人，不让你受一点委屈，但你若爱别的女人我不会放过你！下辈子，你和我说话，我也死不理你，也要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我也委屈...

　　我做到了所有的事情，只是寻错了人
　　而你说，假使来世擦肩过，怎奈萤焰一瞬，回眸须臾，勿念！
　　你做的很好！

　　...
　　终了了

　　前世...
　　问佛：为何不给羞花闭月的容颜？
　　佛曰：那只是昙花的一现，用来蒙蔽世俗的眼。没有什么美可以抵过一颗纯净仁爱的心，我把它赐给你，可有人让它蒙上了灰。
　　问佛：世间为何有那么多遗憾？
　　佛曰：这是一个娑婆世界，娑婆即遗憾，没有遗憾，再多幸福，也不会体会快乐。
　　问佛：如何让人们的心不再感到孤单？
　　佛曰：每一颗心生来就是孤单，而残缺的多数带着这种残缺度过一生，只因与能使它圆满的另一半相遇时，不是疏忽错过，就是已失去了拥有它的资格......

　　前世缘，今生再续，情何物，生死相许。

　　——
　　碎心如尘土在佛前沉睡千年，直到有一日他落入凡间，她便弃佛从魔。

　　佛说，前世你因广爱而成业，因仇恨难渡，最后因执着湮灭，历经千年为何在最后一刻贪恋凡尘不知足。
　　她乞求
　　佛说，你心皆无，如何再入凡尘了束尘缘，陪他走过年年月月
　　她乞求，那就让心影倾诉对他的誓言，许诺过的呵护。
　　佛说，你们注定无缘，他因你停在忘泉畔千年，你因他碎在佛前添烟，前生渡尽羯业，此生擦肩，只有一眼之缘，你已无心懂镜中空相，他亦藏心填海中一粟。
　　她乞求，愿再坠万丈愁苦，了一眼之缘。
　　...
　　原来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襄琉璃，淳于子凝；鸾帝，君倚...
　　前世她欠你生同衾，你欠她死同穴，今生我偿你们这一愿，可谁又来了结我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