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卧沙场gl》怅然的甲鱼

2、第二章

　　和以往的皇帝不同，康朝的第十一个皇帝，正崇帝李晖不能算一个好皇帝，或者说，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昏君！不说他将历代皇帝的三层赋税提高到五层，不说他强行征兵为他建造奢靡，不说他将赈灾费用用来取悦后宫佳丽，单就说他对待手下的文武百官的态度，只有他看得上的才能加官进爵，看不上的一律值得做地方官员！正崇上位的第一年，民间便已是怨声载道，但李晖这厮不但不主动承担错误，反而一错再错，用官兵强行扣押惹事的民众，更实在是在全国各地建起了“严刑司”，只要有人敢反帝，立马抓进去一顿猛打！
　　正崇三年十月初。
　　这一年的秋天却不似往常的平静。先是北方接连五天五夜的天降暴雨，这些住在临江临海的人民遭到了近百年来最厉害的洪涝之灾，死伤无数！而南方又遇到了危害深远的台风袭击！风过之处，不留活物！而这一连串的灾难所引起的连锁反应，便是农田的损毁和食物的供给不足！越来越多的人们开始挨饿，有些甚至开始吃起了草根和树皮，饥荒饿死无数！而粮食的不足更是影响到了康朝朝廷内部！
　　京城正德殿。
　　正崇帝李晖这个一脸惆怅的靠坐在龙椅上，眼里满是担忧。但堂下的大臣们都知道，这份担忧担心的不过是李晖他自己而已！
　　正了正身子，李晖望向殿下的文武百官，忧声问道：“诸位爱卿！想必你们也听闻了南北两方的噩耗！朕今日登朝，便是想询问众爱卿此事的解决之道的，不知各位如何看待？”
　　左丞相张敬站了出来，拜了一拜：“殿下！臣听说西殿的喧奂宫宫顶被几道炸雷轰成了碎片，砸死砸伤了许多侍从；东殿的源奉宫宫内，侍奉于此的宫女一夜之间暴毙一十九人，原因不明。昨日正又听闻北方水灾和南方风灾，此可谓之大不幸啊！臣认为，此异象必是由民间宫中不德之事而招来的，只要陛下能整治民间之事，此灾难必会化为烟云散去！”
　　李晖听了心底大怒，气道：“张敬！你的意思是朕昏庸至极，不查民心，不恤民情，从而导致天神降怒与我吗？”
　　张敬大恐，赶紧跪了下去：“臣无此意，只是陛下……”
　　“够了！”李晖喊了出来，“朕叫你们前来是商榷解困之策的，并不是来罗列出朕之过的！还有人想说什么吗？”
　　右相刘泽站了出来道：“陛下，臣以为之所以天降此难是因为老天怪陛下不够虔诚！陛下只需增加今年的祭祀供奉，平息天王之怒，定能去除灾害！”
　　李晖满意的看向刘泽，随即道：“右相说得有理！既如此，朕便有了主张！左相张敬，右相刘泽，还有外物省刘季听命！”
　　“臣在！”三人应道。
　　“从国库之中去白银五十万两赈灾救济，再取三百万两增加祭祀供奉，明白了吗？”李晖问道。
　　“臣等明白！”明白虽然明白，但张敬眼中的担忧却是越来越大。他明白，康朝就如一块圆饼，正被这个正崇帝一口一口地吞下肚。除非李晖突然暴毙而亡，要不然，这块饼，迟早是要被李晖吃完的！
　　“灭朝者，必李晖也！”听着一旁的太监高喊“退朝”，张敬的内心仿佛被狠狠地砸了什么东西一样，心痛不已！
　　“殷崇德将军请留步，圣上有请！”李晖身旁的太监叫住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殷崇德心里一喜但丝毫不变色，应道：“臣这就来！”
　　“自从这殷将军抗蛮归来后，变的是愈发的蛮横了！完全不把我等老臣看在眼里！”走出殿外，几个为官数十年的老臣愤愤不平的抱怨着。
　　“殷崇德的大夫人是李晖之妹，二夫人是右相刘泽之女，三夫人是颉财省王俊登之女，这殷崇德除了四夫人之外，其余的夫人全是重臣之亲！虽算不上美若天仙，当个个位高权重啊！”另一个白须老臣感慨着，“除了我等，张敬张大人经历了三个皇帝，不管是为官还是为人都是上上之等，李晖那厮竟毫不尊重这年近七旬的老臣，不仅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而且自作主张！在如此下去，恐怕整个康朝就会……”
　　“休得再说了！”张敬突然从旁边插过来，对着老臣们低喝道。
　　紫范轩礼文者晋元安皱着眉头，道：“张敬老哥！你我同为三帝之臣，又怎会不知这李晖的能耐？就因为那殷崇德平定了南疆的四方蛮夷，便对他视如己出，拼命拉拢，对吾等弃之不顾。作为老臣，如何不会心痛！”顿了顿，晋元安喘了口气，“我们已经老了，不想看到自己一手扶持的康朝迈向毁灭。昨日我们便商量了一番，决定致仕，老哥，你呢？”
　　“唉……！”张敬重重的叹了口气，容颜有顿时憔悴了不少，眼里灰暗无比，见不得一丝亮光。苍白的脸下挂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张敬回忆起了正宣帝曾对他的嘱托，心底生出了无限的悲哀：“皇上，臣到底该如何啊……？”
　　京城北郊旭油沟，一栋红瓦清沥修筑起的临时会事厅内，朱老六和南郊的稻渠沟大王张礼国并排而坐，两旁还站着老老少少约莫二十个人。
　　清了清嗓子，朱老六严肃地说道：“今来天现异常，祸害严重，咱老百姓死的死，伤的伤。而那李晖小儿还坐在宫廷之中享乐受富，又强征民兵去抵抗北部外族的侵略，搞得我们是妻离子散，民不聊生！如今真是天要叫我等揭竿而起啊！今日教各位前来便是征求意见的，不知南郊北郊的各位乡亲意下如何？”
　　被朱老六称为“智囊团”的六旬老者李成李三爷站了出来：“大王！如今李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老臣纷纷回乡致仕，而留下的臣子们却在互相勾心斗角；现在全国有事载声载怨，此时起义，以情感之，以礼说之，以利劝之，必会尽得人心，最终告捷！”
　　“是啊是啊！三爷说的很有道理啊！”
　　“没错！大王！此时不反，更待何时啊！”
　　听着下面的一群人嘈杂喧哗，张礼国看向朱老六凝神说道：“老六啊！干吧！这是好机会啊！”
　　朱老六撑着下巴拈着须，道：“虽说此时朝廷已是江山将逝，但毕竟是存在了百年的国家，就算再怎么垂垂危矣，瘦死的骆驼终归还是比马大。况且朝中还有一个运兵如神的正殿将军殷崇德，他可不是吃素得主！淮安省的林某人集结了千人民兵却依然被殷崇德的五百精兵打得落花流水！民兵虽然量多，但没有与朝廷精兵的一战之力啊！”
　　张礼国听罢也没了声响，一时半晌没了主意。
　　“让开，我要进去！”
　　正当二人为此头疼时，一阵喧哗声从会事厅之外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所有人尽然静下声来，向厅外看去。
　　会事厅外，一个带着草帽、腰别长剑的奇怪小娃正冷眼望着拦住她的几个看门士兵。看见此景的朱老六突然浑身一个冷颤，再看向小娃腰间的长剑，顿时知晓了耐热的身份！
　　“女娃，快回去吃奶吧！”一个士兵调笑着她，言语中满是讥讽，“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快回家找你的挫娘喝奶去吧！”
　　“事情要遭！！”朱老六听到几个士兵这么说话吓得魂都快飞了！难道他们不知道村头那个已经成了人棍的泼皮阿彪吗？难道他们不知道，她是左堪吗？
　　“这是哪家的小孩儿如此无礼？不知道这里正在探讨大事么？”张礼国是南郊的，自然不认识左堪。但朱老六作为北郊的大王，如何不认识左堪其女！那些泼皮无赖全是被左堪压着的，若没有她，朱老六明白凭着自己那几斤几两，可能还在种地！这些士兵侮辱了左堪的母亲，可谓是抢走了老虎的亲子！如果不道歉，这些人很可能都得区间老祖宗！
　　“都给老子住嘴！”朱老六大喝一声，连带着张礼国在内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你们这些废物，快给老子道歉！”
　　张礼国拉了拉朱老六：“喂！老六！你发什么疯？”
　　“我是在就这些人！”朱老六低声对张礼国说道，眼角也时不时地瞄向左堪。
　　张礼国看着这个旭油沟的大王瞄向那个女娃的眼中充满了畏惧，不免感到惊讶和疑惑：这女娃到底是谁？
　　“大王，您说什么？”几个士兵以为自己听错了，纷纷望向朱老六。
　　“快道歉！”朱老六咬着牙看着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顿时急了。望向一脸冷然的左堪和这些依然无动于衷的士兵，朱老六也顾不得许多了，快步走下台阶准备亲自道歉！他可不想还没起义就闹内讧！
　　几乎是小跑到左堪面前，朱老六还不及说些什么便被左堪一挥手断了他的话头：“叫他们自己说。”
　　“要我们给你这个丫头片子道歉？没门！”几个士兵不知道为什么大王会这么看重这个女孩儿，但从小生活在大男子主义氛围下的他们怎么可能给一个才十五岁的女孩儿道歉？
　　“哼！”左堪怒了！凡事只要涉及到她的母亲，不论此人是谁，那都只有一个下场：生，不如死！
　　“嗡！”
　　在场众人只觉得一道炸雷在耳旁轰鸣，仅仅只是那眼花的一刹那，便听见了那个带头士兵如杀猪般的嚎叫！
　　“啊！！！”
　　那带头的士兵，竟被左堪硬生生的斩去了双手！跌落在地，如同一条被捕捞上岸的鱼一样，不停地在地上打着滚，腾起了阵阵灰尘！断臂处的血液就如喷泉一般不断向外喷洒着，止都止不住！
　　朱老六他们再一次被震惊到了！他们根本没想到左堪会当着众人的面废人双手！
　　赶紧让人把他抬下去止血，朱老六喝道：“还不道歉！”
　　这些士兵本就是些农民，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的场景！一个个从恍惚中惊醒过来，“扑通”跪了下来，求饶着：“姑奶奶！我们错了！饶了我们吧！饶了我们吧……”
　　摘下草帽，左堪冷视着朱老六道：“遇强则疲，欺软怕硬，人心不坚，这就是你的兵？就这样就想去打朝廷？估计京城正德殿外的几个太监就能将他们打的落荒而逃，更不要说是殷崇德那几千精兵！这样的兵，一个烂字都无法形容了！”
　　被左堪如此一说，朱老六感觉自己的脸开始发烫。这老六本就脸黑，在这么一红，就好像烧着的煤炭一般，直叫人无法形容。
　　站在会事厅门口的张礼国本来只是抱着看戏的心情，现在却被这冷若霜冻的小娃惊得说不出一句话！
　　“这女娃是谁啊？”张礼国拉住身边的李成问道。
　　李成畏惧地看向左堪，低声说道：“这女娃，便是旭油沟一直提的那个，小修罗左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