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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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不过半寸不到，姜承心跳如鼓，就要亲上去，夏侯瑾轩整个人快要烧起来，受不了这股暧昧的气氛，慌乱之下只仰头避了开。姜承脑袋里犹如炸雷一般，骤然间清醒过来，才发现方才举动是下意识的情急和冲动。他情绪复杂地闭上眼睛，松开手，低哑着嗓子对小少爷说道：
“回去休息吧。”
夏侯瑾轩咬咬牙，推开姜承，快步走回房间。
姜承看着闭合的门扉，伫立良久方才离开。
第二天，夏侯瑾轩起了一个大早，一个人离开房间去找暮菖兰。正走出山庄大门，却被一个雪须鹤发、头戴竹笠的老丈拦住了脚步。他回过身，只见那老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叮嘱他交给昨日到折剑山庄的那两名蜀山道士。
夏侯瑾轩推脱自己和两名道士不熟，被老头骂了一顿惫懒不像话。自己少不得听他的嘱咐，让那两名道士将信带给蜀山的一尘道士。
少顷又跑到山庄偏门内，正巧看到那蜀山男女道士在一边高谈阔论，夏侯瑾轩只得上前稽首，将信交给了那名女道士。再将老丈的嘱托交待给他们二人。
那男道士摸了摸鼻梁，意味深长地说道：“哦？一尘师伯都好多年没下山了，想不到他在折剑山庄还有好友啊。”
夏侯瑾轩也不多话，鞠了一个躬：“信既已交到两位手上，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那男道人皱了皱眉问道：“这位公子不就是前两天跟‘他’在一起那个人吗？”
那女道人摇了摇头：“师兄，我们此次下山是奉师命列席品剑大会，其他的事还是大会后再说吧。”
夏侯瑾轩走出折剑山庄大门，却看见对面的简陋屋门口有一个老妇人正用衣袖捂住脸低声呜咽着。他走上前一看，正是当日在千峰岭遇到的那名老妇人，仔细一问，才知道是这妇人正在思念被自己和丈夫抛弃的孩儿，夏侯瑾轩安慰了几句，就见那老妇人的小儿子走了过来，看见那人一脸严肃戒备的样子，夏侯瑾轩也只得匆匆告别。
走了没几步，便看见谢沧行带着两个姑娘和一个小伙子从塔楼那边过来，小少爷正想着上前打招呼，就看见街角走过来一个青年，抱着双臂笑道：“少帮主！帮主没说错，您果然来折剑山庄了！”
谢沧行身边的少年一见那个青年，立刻像炸了毛的兔子似的向后飞窜，逃了出去。夏侯瑾轩看了看他的背影，忽然想起来，这家伙不是明州的海富贵又是哪个？
他一脸无奈地看着那青年追着海富贵的方向冲过去，然后自己走到谢沧行身边。那两个姑娘见海富贵离去，便也作揖告辞，去了客栈。
谢沧行摸了摸下巴，沉思一番道：“那小子这么喜欢逞英雄，要是没两下子，怕是早晚要出事，就不知道他自己看书能学到几分啦。”说完，看见夏侯瑾轩过来，便一脸神秘地勾住他的脖子，低声狡猾地笑道：“小少爷，刚才我卖给了那小子一本武功秘籍，咱俩喝一壶去。”
说着就要带他去客栈，却不知被人用力地拨开手，谢沧行不耐烦地回过头，却见姜承一把拉着夏侯瑾轩，将两人分开来，面色发冷看着自己。
夏侯瑾轩挣了挣衣服，有些着恼：“姜兄你这是做什么，放开我。”
姜承低哑着嗓子对他说：“夏侯门主已经到达折剑山庄。”
夏侯瑾轩有些了然，便乖乖跟着姜承去了正厅。
一路无话，不多时已经走到正厅附近，正要上台阶，姜承忽然拉住夏侯瑾轩的手腕。
“昨日是我不对，夏侯兄……别计较。”
“我、我…又能计较什么…”
“那你——”看见我就躲，处处避开我是为何？
姜承叹了口气，想起昨天自己下意识的举动，又有些赧颜，这几日本来想着要好好练功，准备品剑大会。但是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都是夏侯瑾轩或是气恼或是忧虑的表情……
但此时不宜多谈，他只得松开夏侯瑾轩的手腕，默默地跟在后面。
“快进去吧。庄主他们等你多时了。”
进了厅才看见皇甫一鸣也已到达，几人寒暄几句，便相邀痛饮、不醉不归，夏侯老爷左右知道夏侯韬身体虚弱，喝不得酒，便吩咐瑾轩送他回房。
夏侯瑾轩送二叔走下台阶，心知他是不喜饮酒，所以借故推辞，也不多问。二叔走下台阶后，捻了捻胡子问瑾轩：“第一次出远门，可有碰到什么有趣的事？”
夏侯瑾轩歪着脑袋想了又想，开口道：“这一路我和姜兄他们一起游山玩水，路上的体验也颇为新奇。以后有时间，再和二叔详细说说。”
二叔笑眯眯，很欣慰的样子看着夏侯瑾轩：“嗯，那就好。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你多见识见识总有好处。你二叔若不是身体不好，也想多四处走走。”说着，他抬起脚慢慢挪了一步，表情变得有些神往：“像东海传说中的蓬莱仙岛，南疆神秘莫测的苗蛮蛊术，最近更听闻西域楼兰竟然多次降雨……都让人心向往之啊。”
夏侯瑾轩有些好奇：“楼兰多次下雨？楼兰不是在大漠深处吗？”
二叔笑得一脸慈祥：“所以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真想去见识一番啊……”
夏侯瑾轩听了，真想立刻就飞到楼兰去，可是一想到自家老爹那张臭脸，不由得十分沮丧：“只是……明日就是品剑大会了，而我却不能上场比武，爹定然有许多不满……”
二叔笑着抚慰，场面上的事，侄儿都已经尽到。如果不愿参加品剑大会，他自然是要帮着让他趁早逃离夏侯老爷，打擂这等事情，怎的比得上出外游历山水的来得风光。
“你爹那边我会帮你说话，但夏侯家终究是要交到你手上的，之后你还需多留心学习江湖事务才是。”
夏侯瑾轩自然心领神会，只等着过几日二叔来搭救自己。
二叔点点头，正看见姜承从正厅里出来，一双眼睛只看着自家侄儿眨也不眨。
二叔的嘴角慢慢弯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然后神色如常朝着夏侯瑾轩说道：“好了，二叔可没孱弱到连回房都要人送，再说我也想四处走走观赏一下这折剑山庄的景致，你先去吧。”
夏侯瑾轩背对着厅门，没有看见姜承下来，仍是看着二叔，见他要赶自己，便点头朝大门那边去。
二叔背过身，也不理姜承就慢慢走远。
姜承看着夏侯韬的背影，心里生起一股熟悉的躁动，他连忙闭上眼睛，心里仍是好奇，为何遇到夏侯韬自己会如此。缓了缓神色，正要朝夏侯瑾轩追去，却听见不远处有人喊自己。
“姜兄！”
这一声喊得，就是连前面的夏侯瑾轩也一顿、停住脚步。
姜承转过头，却看见一个粗犷高大的汉子走过来朝自己行礼。
“……唐兄？”
意外遇见热情的老友，姜承忽然有些头疼。
夏侯瑾轩转过身，看见那人拉着姜承和他说长道短，心里忽然有些怪异的感觉。他下意识地走过来，歪了歪头问姜承：“姜兄，这位是？”
姜兄看着夏侯瑾轩，不知如何解释。那汉子却甚是热情，对着小少爷说道：“阁下想必是夏侯世家的少主？久仰大名。在下唐风。”
夏侯瑾轩不动声色走到姜承身边：“不敢当，在下夏侯瑾轩。唐兄是姜兄的朋友？”
唐风露出八颗牙，笑得甚是灿烂：“不错，前年我奉家师之名前往江南办事，因故与唐兄结识。当时我一时意气，上山独挑盗匪，若非姜兄仗义相助，只怕非死即伤。”
夏侯瑾轩对大侠之流向来十分崇拜：“唐兄也是来参加品剑大会的吗？那定能得胜而归。”
唐风摇摇头：“夏侯少主客气，不过我这次来折剑山庄只是采买皮草山货，顺便探望一下姜兄。此刻天气晴朗，我得赶紧下山，以免错过商机。”
姜承点点头，行礼同他告别：“这样的话，那祝唐兄一路顺风了。”
唐风也向小少爷抱拳行了个礼，便转身下山去了。
送走唐风，夏侯瑾轩头略低了下去，想开口，但是嘴唇蠕动了半天仍是说不出话，只得转身避开姜承要走，却被姜承悄悄拦住：“夏侯兄，找我何事？”
方才自己明明想着要到庄外去找那写信的老头，然后就回来问问姜承品剑大会准备得如何。可是见了他的面后，却紧张得说不出话。只想躲着他走。
姜承看他低着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样子，心里又有些局促又有些颓然……
他忽然想起每每被二小姐身边的小丫头调侃的时候，欧阳小姐似乎也是这般神情……
难道自己被夏侯兄给……嫌弃了？
正发愣间，夏侯瑾轩终于开口：“没什么，只是看看你准备得如何了……”说完这句话，整个人似如释重负一般舒了口气，又连忙解释道：“我难得来一次品剑大会，比起他人，自然是希望看到熟识好友夺魁了。姜兄、你不要多想。”
姜承见他说话，心里没来由地有些喜悦，他默默点点头，难得用温和的语气对小少爷说：“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夏侯瑾轩习惯性地摸了摸头，又问姜承：“对了，那位唐兄是生意人吗？看着倒像是位江湖豪杰。”
姜承解释道：“唐兄武艺不凡，但因家事并未真正涉足江湖。否则以他豪侠仗义的性情，必能闯出一番名堂。我之前帮他铲除盗匪，便知此人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夏侯瑾轩笑道：“哦，那姜兄这几年可有不少英雄事迹？怎么都不曾听你提起过。”
姜承看着小少爷自然而然露出的笑脸，心里忽然一动，下意识拉住他的手腕，声音无比温柔，又带了几分小心翼翼，但仍是很迫切：“以后，只要你在我身边，我都会说给你听。”
次日，品剑大会正式开始。
十五天之内，凡是在比武中获胜、且人品武德俱佳的侠士，都可获得折剑山庄赠送的一件兵器。
欧阳皇甫夏侯上官，四大世家的青年才俊齐集于此，明争暗斗风起云涌。
第一个上擂台的是瑕姑娘，双剑挥舞处，犹如两条银光围绕身前，舞起轻风，几招之后便将对手击败。
下台后暮菖兰笑着夸奖：“妹子，打得不错。”摸了摸瑕姑娘的脑袋之后，便步伐稳定走上台去。下一场便轮到了暮菖兰。也是滴水不漏的几个剑招，将对手击倒在地。
暮菖兰接过裁判命人递来的武器孪玉，轻松走下台。
夏侯瑾轩跟在夏侯世家的队伍里，见二人都旗开得胜，不由得十分开心。
一旁的夏侯老爷顿时一顿吹胡子瞪眼：“看看你自己，连女子都不如！”
看到夏侯瑾轩吃瘪的样子，二叔不由得苦笑，低声道：“你的朋友获胜了，你不去看看？”
夏侯老爷听见夏侯韬开口，便闭了眼放儿子过去。
夏侯瑾轩欢喜地行礼，快步走过去和瑕姑娘她们聊了起来。
暮菖兰看见夏侯瑾轩过来，笑嘻嘻打个招呼：“夏侯少爷，你来了。”
夏侯瑾轩跑来便是一通夸赞：“二位在擂台上真是英姿飒爽，堪称巾帼英雄啊。”瑕姑娘听了直喊酸。暮菖兰笑着摇摇头。
三人聊了一会儿，就听见擂台上裁判高喊：“萧长风胜！”
转头看去，原来是欧阳英的大弟子萧长风赢得了比赛，众位师弟们都对他赞不绝口。
萧长风得意地笑了笑，抬眼正看见欧阳世家的队伍里，欧阳倩紧紧跟在姜承身边，自己得胜了也不看自己一眼，却仍是在和姜承说话。萧长风看得心头火起，表情十分愤怒，少顷似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一副阴险的微笑。他转眼看着欧阳英说道：“师父，徒儿胜了。”
欧阳英点点头：“嗯，不错。不愧为师教了你那么多年。”
萧长风露出迫切的神态：“谢师父栽培。现在，徒儿有一个不情之请。”
“什么事？”
萧长风抬手一指：“徒儿希望，能够跟四师弟，在这擂台上比试一番。”
姜承见萧长风突然指着自己，不免有些吃惊。
萧长风冷眼看着姜承：“四师弟，怎样，你可愿意跟我比试一场？”
姜承低声询问欧阳英：“师父，弟子不敢，怎能向师兄动武？”
欧阳英叹了口气：“擂台之上，不分门派，只分彼此。”
“四师弟！”萧长风在擂台上提高了声音，整个比武场有些骚乱，却仍是听得出他的语气狠戾嚣张，又有些恼怒：“平日我们拆招喂招都是小心翼翼，大家在师父门下都修行了这么些年，你真的不想知道我们到底谁更强吗？现在我向你挑战，你不应战，莫非是瞧不起我？！”
“大师兄，我并无此意。”
“那就上来，无须多言！”
一众折剑弟子也在擂台下起哄，指望着萧长风在擂台上好好把姜承收拾一顿。
欧阳倩在姜承身边低低地劝道：“四师兄，去吧。现在各门各派都看着，你再一味推辞，事情反倒不好收场。”
姜承看了一眼欧阳倩，又茫然地看了看对面夏侯世家的队伍。终于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师父，我去了。”
欧阳英点点头：“比武切磋点到即止。去吧。”
姜承一步步上了擂台，迎上在台上等着自己的萧长风。正要鞠躬行礼开始比武，却听见萧长风用只有他们二人听得见的声音威胁道：“若我赢了，我要娶欧阳倩为妻。你要离开她身边！”
姜承抬眼皱起眉头：“什么？师兄，二小姐不是物件，她有自己的想法，这个赌约我不能接受。但这场比武，我会竭尽全力！”
萧长风眯起眼睛，笑得有些奸滑：“姜承，我要你输掉比赛，不然我把你和夏侯瑾轩的事告诉在场的每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