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混乱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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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黄色衣裙的金发女孩衣服被撕得破烂，在那件摆满华丽的挂毯和装饰的房间里，如同一只献祭的羔羊瘫坐在扶手椅上，她的表情呆滞，满脸泪痕，手指不断抠着扶手上繁复的金色花纹。
从小照顾她的黑人奴仆正捂着流血的右眼托着苍老的身躯向她走过来，满脸的皱纹似乎都充满悲伤和慈悯。她充满老茧的手在她的头上抚摸，嘴里念着古老的咒语似乎想要驱散女孩身上的一切邪恶。
“金色，是阳光的颜色。”女孩嘴里喃喃着这句话，抬起头和女仆完好的左眼对视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单纯天真的笑容。
“是的，金色是阳光的颜色。我的小姐，你一直都比阳光还耀眼。”鲜血和眼泪在老仆人的脸上纵横，她抱着自己从小照顾到大的女孩哽咽地回应道。
她爱的女孩是一个从小时候就带着灿烂笑容，待人温和友善的慈悲人。虽然有时候总是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做些没人做的事，但她热爱着自己身边所接触的所有人和所有事，并且尤其钟爱太阳。她经常在花园玩耍的时候，不时地盯着太阳看，直到眼睛被灼伤也不停止，这种时候连她的忠告也是没用的。
城堡里的所有角落她都喜欢去探索，她这把老骨头不知多少次从危险的窗沿，铠甲里面，高大的花瓶里找到她的小女孩。虽然很想责备，但每次看到被找到后女孩露出的笑容，她想没人愿意惩罚这个可爱的宝贝。
但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从夫人病逝后改变了。女孩变得不再爱笑，每天穿着深色的衣服坐在房间里发呆，或者去母亲的坟墓前坐一个下午。
随着女孩渐渐长大，她慢慢显露出毫不逊色于夫人年轻时的美貌，金色的长发即便疏于打理也依然柔顺光滑，粉红色的嘴唇如玫瑰般娇艳，脸颊像绽开的花朵散发着少女的生机。
老仆人停下了对过去的回忆，带着女孩回了她自己的卧室，给她擦干净了身体，换上了睡衣，哄着她入了睡。
临走前她借着蜡烛看到自己可怖的脸，惶恐又悲凉地接受了这个现实。这个右眼是对她的警告，只要她还想活着，还想照顾这个女孩，她就必须得对自己看见的，试图阻止过的事情保持沉默。
格琳多温躲在墙角的花瓶后面，小心地探出脑袋看着有着光亮的书房，听着里面的挣扎声和吵闹声。她模糊的记忆里似乎有同样的片段闪过，但很快又消失了。似乎有什么重重的物体倒地的声音，然后是一声长长的抽泣。
格琳多温慢慢靠近书房的门口，看到自己的两个女孩正抱在一起痛哭，倒在地上满头鲜血的是一个熟悉的男人。
衣着破碎的金发女孩，血，男人身上的汗臭，巴掌，祈求，绝望……种种场景和情绪在她崩溃的脑海中闪现。
“姐姐，怎么办？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别哭，别哭，会有办法的。”年级稍大点的那个女孩抱着哭泣的妹妹安慰道，也正是她躲在书房的角落里趁机用一个古董木雕敲了男人的脑袋。
“安……”隐隐的呼唤声从书房外传来。
“格琳！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正安慰着妹妹的女孩看到从书房外进来的幽灵般的少女惊恐地看了看地上的人。
“安。带着钱和丽莎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了。我会解决剩下的事。”
“格琳……”两人对视了一眼，犹豫了片刻转身出了书房。
格琳多温，站在男人面前，摸了摸他的脖子感受到微弱的跳动，她举起那个恐怖人脸的木雕一下又一下狠狠地砸在地上男人的脑袋上，直到男人彻底没了声息。
然后她走到桌边拿起烛台环顾了一下四周，将窗户关紧，开始用烛台点燃那些书籍和窗帘，火焰由小变大，开始气势汹汹地燃烧起来。
“我的神哪！格琳，你做了什么！”被吵闹声惊醒的黑人老仆艰难地从脏兮兮的床上爬了起来，然后从窗外看到正举着蜡烛欢快地看着燃烧的城堡的女人。
她跑到花园夺过格琳手上的烛台吹熄扔在了地上，抓着女孩的肩膀质问道：“格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些人，我的朋友，他们都有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庭，世代为卡斯帕家族服务，你为什么要烧死他们？！”
老仆人看着往日熟悉的人在城堡里挣扎的呼救声，凄厉的叫喊，第一次对自己照顾至今的女孩产生了怨恨和恐惧。曾经那么亲切温和的女孩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太阳！太阳！”女人拍着手指着燃烧的火焰开心地叫道。
老仆人看着无法制止的大火，看着疯疯癫癫毫无理智的女孩，决定最后一次再为她做点什么。她拉着女孩，给她换上了一身破旧粗糙的衣服，将她金色的头发抹上泥土包进了头巾，把柴灰抹到她脸上遮住它的容颜。然后给了她一个放了干粮和不多的钱币的包裹，将她送到了远离这里的地方。
“不要，不要走。”女人扯着她的裙角对她喃喃。
“对不起，小姐，我不能再照顾你了。自己好好活着。”老仆人狠狠心扯开了女人的手丢下她走了。
“那座城堡深处确实隐藏着魔鬼，莱斯特。非常可怕的魔鬼，没人敢阻止它。”
“还有比我们更恐怖的魔鬼吗？”莱斯特坏笑着坐起了身，然后将格琳扶了起来，为她整理了一下裙子的皱褶。
“我想我们应该重新认识一下。格琳多温。”
“莱斯特。我想你早已知道我了。”
“我们都是抛弃了姓氏和过去的黑暗生物，很荣幸认识你，莱斯特。”
“同样是我的荣幸，格琳。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我并不介意。”女人勾起鲜红的嘴唇，白皙如瓷器的肌肤在烛火下和男人一样熠熠生辉，天生夺取众人的目光。
“你喜欢什么样的人？”两人默契地走出了拥挤的酒馆，淡淡地聊着。
“干净的。虽然有时候没得挑剔，但是嘴里都是肮脏的死皮角质的感觉可不舒服。”格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吐了吐舌头抱怨道。
“什么？”
“哦，不要介意，我的意思是那些很久不洗澡的人身上可不干净。”看着疑惑地看着她的莱斯特格琳解释道。
“我不得不说，你的食谱可比我想象中的奢侈多了。”在躺进自己的棺材的最后一刻格琳对另外一个棺材里的莱斯特说道。
“自由发展的结果。”莱斯特不置可否地回应了一句，然后盖上了自己的棺材盖。
吸血鬼从不做梦，格琳多温知道，所以她只是闭着眼睛回忆过去的一切细节而已。在被转化之后，她才清晰地回忆起了过去的一切事情，所有在她身边发生的事情。包括她快乐的童年，一切幸福戛然而止的那一天，还有放火烧掉城堡的所有事情。
在这个新的世界睁开眼的那一刻，她曾多么感恩上帝，因为神赐给了她一个新的生命，健康的生命，让她能够感受到家庭和阳光的美妙！
城堡烧毁后，她曾在漆黑的树林里，肮脏的下水道，垃圾堆有过短暂的清醒，每当那时，她都有过离开这个世界的想法，但她终究还是不愿放弃。既渴望这死亡的解脱，又期盼着活着的希望。直到那一天，马库斯改变了她的命运。
剧烈的疼痛，然后是死亡的到来。当她再次醒来，看到从自己身体里排出的最后的秽物，当她看到眼前完全不同的黑夜，她知道这次是自己主动放弃了太阳。而她换来了一个清醒的，自由的永生。
生命的界限在她的眼里变得模糊，夜虫舞动的透明翅膀上的纹路，随着风飘荡的芦苇杆，青蛙的叫声，蝉鸣……一切的事物变得清晰，远处的城镇涌动着美味的气息。
马库斯，创造她的父亲，在她的眼里同样美得不可思议，她能感受到他们之间通过血液的联系。那么紧密，那么依赖。
他教给她吸血鬼的规矩，教给她如何捕食，教给她如何挑选沉睡的地方。他们曾如此亲密，让格琳多温觉得他们能永远在一起，但一切都在那场失败的表白之后结束了。
“你为什么总是如此焦躁，父亲？你在寻找什么？我可以尽我的全力帮你。”那天，格琳倚靠在马库斯膝头温柔又哀伤地问道。
“你没有办法帮我的，我的孩子。”马库斯冷酷地回答道，但语气充满了无奈和疲惫。
“即便如此，我爱着你，父亲，只要让我一直陪伴你就好。”
马库斯看了看格琳的脸庞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身上的披风盖在了格琳的身上让她趴进了自己冰冷的怀里。
那曾是格琳感觉幸福的时刻之一，她以为自己的心意在那一刻有了回应。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混乱过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