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羽·神殇》風義晟

6、Chapter 5：【出山】

　　“哎呀，这真是稀客啊。”这是妙空见到茈璃渊说的第一句话。
　　这个人令茈璃渊感到震惊，气质古朴大气，不似一般的仙人，如此深厚的力量，已经不是仙的范围了……茈璃渊游历世间百年，对天界的规矩还是了解一二的。
　　“多有叨唠，还请神君宽恕。”茈璃渊难得敛去了了张扬的表情，谦逊的躬身行礼。
　　“唉，既然是在空音谷也没有那么多的礼数，随意即可。”妙空摆摆手，让茈璃渊不必居于礼数。“阿翦的手艺还是很不错，待会儿你可以好好的品尝一下。”
　　“不知道阁下从西星罗海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可有何贵干？”妙空的声音温和平静，不似天界眼高于顶的仙人。
　　“贵干称不上，倒是希望能够见一见传说中的紫月灵芝罢了。”茈璃渊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回答道。
　　“璃渊公子游遍了九州大陆，看来也是听了传言中的‘九州三宝’。”妙空没有直接表明自己对此事的态度，反而侃侃而谈：“紫月灵芝、神农山的蟠桃还有凤羽的白翼丹，不知道璃渊公子见过几样？”
　　“嗯——神农山在下去过，那边的猴子很皮的。”茈璃渊用手垫着下巴，回想着，道：“不仅很皮，还很贪吃。在下还特地拿了南郡的绿蜂蜜枣、白玉汤团、芙蓉水晶糕、肉香饺子还有一大堆零食来跟它们换酒喝。”
　　“哦，那些猴子酿的酒确实非常香甜。”妙空点了点头。“不过那些猴子可是很看中蟠桃的，你怎么哄得它们把桃子分给你呢？”
　　“这个其实也很简单。”茈璃渊笑得有些不好意思，“猴子们住在山里，从来没有见过海里的东西，在下特地拿了族里的丝绸和明珠和它们交换的。”
　　“……明珠和丝绸吗？”妙空似是想到了什么，微微一愣，随后才点头道：“嗯，那些东西对那些泼猴来说的确珍贵，即使放在天界也的确很受欢迎……”
　　“什么什么？”连怀翦此时正端着香菇炒肉，听见妙空说的话，顿时兴奋起来：“璃渊哥哥带了什么东西来？是不是很漂亮？！我能不能看一看？”连怀翦急忙忙的把才放到桌上，接着凑到茈璃渊的身边，一脸期待、目光闪闪。
　　“阿翦——”妙空看茈璃渊有些发僵的脸，轻咳一声呵斥道：“小小年纪，怎么能这么贪心？”
　　“……”茈璃渊听了妙空的话更加汗颜：大仙……哦不，大神，这小子的年纪要是放到人间可是祖宗级别的了，您说他“小小年纪”，这准备把我搁在何处哪？
　　“哦，哦……”连怀翦不敢造次，只能像小狗儿期待肉骨头渴望的目光盯着茈璃渊，看得茈璃渊浑身都抖了一下。
　　“……”妙空看着连怀翦苦哈哈的看着茈璃渊，又惧于师傅的的威严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果然潜龙还是要出渊的吗……
　　妙空思虑了一番：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让阿翦出去见一见这个世界吧，如果可以让他远离是非的纠纷也好。他的父辈遗留下的问题，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就好……
　　“对了，璃渊公子。”妙空在心里斟酌了一番之后，最后还是开口：“有一件事想要拜托公子……”
　　“咦？”茈璃渊听了妙空的话，微微一愣：貌似，自己今天才见到这位大神的吧……两者之间的交情有那么深厚吗？不过，介于自己是客人，不好忤了主人的面子，只能客气的问道：“不知道君神有何事相托？”
　　“其实开这个口怪不好意思的……”妙空有些难为情的说道：“这个孩子从出身到现在都没有离开过这座山谷，一直希望有一天阿翦能够走出这里去看一看。”
　　“孩子养了这么久也生了感情，不放心他一个人出去，免得遭人欺骗。”
　　“……”茈璃渊听了妙空的说辞，心中已经知道对方想要求自己什么了。
　　“不知能不能劳烦璃渊公子带着阿翦在空音谷外的世界闯一闯呢？”妙空终于表明了自己的意思。说完之后，有些不安的看着对方：毕竟自己和对方不过一面之缘，自己贸然提出这等麻烦的要求，对方完全可以拒绝……
　　“这个……”茈璃渊有些为难。
　　茈璃渊看了看坐在饭桌一边一脸惊喜和期待的看着自己的傻猴子，又瞧了瞧妙空颇为深沉忧虑的眼神……总觉得自己来到这里就像踩进了一个无底深坑！想跳出去都来不及……
　　唉，命中一劫啊……茈璃渊在心中哀号了一声，面上不显，依旧是夸张又豪放的表情，大手一挥，毫不介意的说道：“瞧君神说的，在下一个人游历九州也很无聊，有个伴儿也挺好的。只要君神不介意就可以。”
　　“那我能不能连小夜一起带？”连怀翦一听茈璃渊松口答应了，心中早就乐得翻天了。
　　“……哈，小夜？”是不是刚才那个配着傻猴子一起的那个小娃娃？茈璃渊心中叫苦不迭，看着一只猴子就够麻烦了，还有两只猴子……茈璃渊的眼角不觉得抽了抽。不过，如果拒绝的话，就凭着这个傻猴子也是很难缠的吧……
　　“随，随你便……”茈璃渊艰难的开口，“不过，那个小夜得你自己照顾好他……”
　　“好的好的，小夜我一定会照顾得好好的！”连怀翦点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那就行。茈璃渊心里嘀咕着，然后默不作声的开始吃饭，省得他们师徒俩又提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要求那就得不偿失了。
　　“师傅师傅，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连怀翦此时的心已经飞出了空音谷，恨不得立刻化身成一只小鸟，飞到九州大陆的每一个角落去。
　　“要是你想，今天收拾好就可以走。”妙空掩着笑意说道。
　　“哦，那真是太棒了！”连怀翦乐得一蹦三尺高。

　　今晚的连怀翦无疑是最兴奋的。
　　打从妙空批准他可以走出空音谷去了解世道开始，连怀翦高涨的情绪根本收敛不了，一整个下午围着茈璃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还不停的缠着人家问个不停，还非得要他跟自己一起睡。要不是因为茈璃渊折腾了一整天实在困得厉害，估计连怀翦能够喋喋不休的说到天亮。
　　“哈啊——你的精力还真是旺盛啊——”一大早茈璃渊醒来就看见连怀翦在收拾自己的行囊，不由得赞叹。
　　“啊哈哈，其实我昨晚实在太兴奋一直没睡着……”连怀翦不好意思的搔了搔自己的脑袋，笑也笑得傻傻的。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不久出个山，至于这么兴奋吗？表面上茈璃渊一句都没说，心里则是毫不客气的吐槽他。
　　“璃渊哥哥别光坐在这里发呆呀，吃了早饭我们就一起走吧。”连怀翦看着茈璃渊睡眼惺忪的样子就更加着急了，甚至干脆整个人扑过去扯茈璃渊。
　　“啊，行行行，你别扯了，我这就起来……”哎呀，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一小子呢……茈璃渊苦着一张脸，无奈只能老实的的起床了。

　　“阿翦还真是兴奋呢。”妙空看着满脸愉悦的徒弟，心情也挺不错。他又把视线转向明显因睡眠不足而导致精神不振的某个人，歉意的说道：“看来给阁下带来了不小的困扰呢……”
　　“少年嘛……”茈璃渊精神恹恹的，只是有气无力的拿着调羹往嘴里塞米粥。
　　妙空有些哭笑不得，明明一个年轻的大小伙子，还这么老气横秋的说出这话。他微微摇头，可得让他打起精神来。于是，他说道：“对了，昨天阁下不是说来到空音谷是为了来看紫月灵芝的吗？我一个人长年幽居在山谷也没什么可以给阁下当谢礼的，所以这几朵紫月灵芝就送给阁下吧。”
　　妙空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用白布包好的东西，解开外面的结，就看见五朵黑紫色的灵芝整齐的排列在那儿。
　　“嘶……”这是某人倒抽冷气的声音。这五朵紫月灵芝可真的驱跑了盘旋在茈璃渊脑袋上的瞌睡虫了。黑市里流传的那些个浅紫色的灵芝就有百年历史了，这些个长成黑紫色的究竟要长多久呀？而且据说只要一小瓣的灵芝叶就能起死回生，这么大的几朵要是这么吃下去还不补得七窍流血、命丧黄泉了？哦，对了，这么宝贝的东西我可得藏好了，要是被人发现，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会努力看好他的……”茈璃渊突然想起“一分钱一分货”这句话，他有瞅了瞅连怀翦，心想这小家伙肯定无比麻烦，不然他师傅绝对不会用这么高的价钱来……
　　总觉得：前途多难哪……
　　*****
　　于是乎，三个人准备好了行装就下山了。
　　看着山下人来人往，充满生机的世界，连怀翦觉得能够跟着茈璃渊一起下山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好棒呀，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连怀翦牵着小夜乐颠颠的穿梭在人群中，一旁的小夜也学着他高兴的样子“咿咿呀呀”的发出一些声音。
　　茈璃渊看连怀翦满是兴奋和向往的神态，心里可不待见妙空了，怎么待小孩儿，把人家拘在山谷里不让人家出来见见世道，结果把人家小孩关成这副傻德行，唉——
　　连怀翦瞎转悠了一阵之后，牵着小夜回到茈璃渊身边。
　　“怎么啦？一下子变得这么乖？”茈璃渊看着连怀翦如此乖觉的样子，心中觉得可疑。
　　“呐，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连怀翦一开始的新鲜劲头有些退去，顿时心生无趣。
　　“那你想去什么地方呢？”茈璃渊好笑的问他。
　　“嗯……”连怀翦思索了一番，才说道：“我想去热闹、刺激的地方。”
　　“哦，这样啊——”茈璃渊故作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那我们就去京城好了。”
　　“……京城？”
　　“就是九州帝国的首都，天玑城。”
　　“那里有什么好东西吗？”连怀翦一听就乐了，马上就贴着茈璃渊乐乎起来。
　　“那里可是九州帝国最繁华的地方，肯定有你喜欢的东西。”茈璃渊笑着回答道。
　　“啊，那我们就去那里，好不好？！”连怀翦乐得蹦起来了。
　　“当然。”
　　“小夜小夜，我们要去京城玩了——！！”连怀翦像个吃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样，一个劲的拉着小夜说着。
　　“玩，玩……”小夜完全不懂这个，只是看着连怀翦高兴，自己也鹦鹉学舌的说几个字。
　　“好咧，那我们就出发吧！”
　　——然而，这只是旅程的一个开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