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沙漠中的潜伏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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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沙漫天。
一群裹着头巾的大胡子□□正在一个残旧的石头房子里张罗着分武器，几个木箱子里用油脂包着崭新的步枪，很快就被分光。他们摆弄着新到手的枪械，七嘴八舌地交流着，有些人言语不和甚至出现了摩擦，闹哄哄乱作一团。没人注意到角落的阴影处静静地坐了一个人。他没有去分武器，只是背后背了个用布裹着的东西，看轮廓像是一把刀。
“嘿，兄弟，”一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突然走过来靠在他身边的墙上摆弄着枪，“下面那箱子里还剩一把，你怎么不拿呢。”
那人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我不需要。”
小□□倒不生气，笑呵呵地在那人身边坐下，掏出一盒烟示意，不出意料地没收到回应。他自己拿出一根，然后悠悠道：“看你并不像跟他们一伙儿的啊。”
“为什么？”
“他们太浮躁，太有侵略性，而且有明确的目标。我注意你很久了，”他点燃香烟，淡蓝色的眼睛里映出了火光，“你太冷静，冷静地让人害怕。而且，我不明白，你呆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人淡淡地看着他，不置可否。
“我叫卢卡斯。”透过淡淡的烟雾，他满意地看到了对方疑问的眼神。“这名字很奇怪吧……”他吐出一口烟，“因为我也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
“我是从欧洲逃过来的，我父亲投资失败欠下了巨额高利贷被□□追杀，于是带着我，我姐姐和我母亲一起逃了出来。听起来挺刺激，是吧？”卢卡斯仰起头靠在墙上，满脸的大胡子看起来配上那双眼睛看起来十分可笑。“我一开始也觉得挺刺激，可是在出逃的途中我们被人追上，我的父母都死了……只剩我和姐姐安妮拼命逃了出来，一路辗转到了土耳其。我们没钱买吃的，我还上街抢过东西，被凶悍的土耳其人追打……在那之前我们都还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从没想过自己会沦落成这样。
“后来我们在土耳其都呆不下去了。我阿拉伯语学得很好，于是说服安妮，一起逃到了中东。我觉得，越是混乱的地方，越不会有人注意两个不起眼的难民吧。我们躲进了一个废弃的小平房，过着苟且偷生的日子，成天提心吊胆，不仅要提防仇人还要提防不知何时会飞来的导弹。不过好在流动人口很多，那些人再神通广大也没本事把我们找出来。为了谋生我经常出去找一些零散的体力活，去车站帮忙卸货，给有钱人擦车，甚至被军火商雇去当临时打手。虽然经常受伤而且收入仅够我们填饱肚子，但我们至少还活着。那段时间还算平静，我们以为日子会那样继续下去的，直到出了那件事。”
卢卡斯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沉吟片刻才吐出了几个烟圈。“有天我去给一伙不明身份的人搬东西，从中午搬到半夜，我很不情愿，但那伙人除说好的价钱外还答应给我两百美元的小费，这足够支撑我们两个人生活一个月。结束后我开开心心地买了吃的回住的地方，却远远看见一群□□从我住的地方走出来，坐上卡车大摇大摆地走了。我发疯一样地跑回去，屋子里仅有的几件破家具被翻得乱七八糟，安妮倒在床上，已经没了呼吸。从她下身流出的血……染红了整张床单。那一幕，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掐灭烟头，二人陷入短暂的沉默。那人微微侧头望向窗外，门口停着几辆卡车，一些拿枪的□□直接站上卡车后座，车子启动，带起了一团团黄沙不知要驶向哪里。晨曦中，远处有一些穿着深色布卡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跟随着自家男人匆匆走过。
“我后来才知道当时是有人举报我们，以为我们是美国人。这也是我很久之后才知道的。不过我想这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他摸了摸脸上的胡子，恢复了那个乐呵呵的表情。“那之后我开始给自己粘上大胡子，费了很大劲儿才混进来。我本来是想伺机报复，为我姐姐报仇，但是他们人太多，我没有胜算。
“一开始我憎恨他们，但后来我发现，他们只是一群愚昧而狂热的反美分子，没有受过什么教育，从小便被灌输各种各样的观念和思想，一辈子当做别人的棋子流血卖命。我开始同情他们。正因为如此……”
卢卡斯站起来，眼睛里闪过一丝凛冽的冷光——
“我更想将他们摧毁。”
那人毫无波澜的眼神对上了他的眼睛，然后又不动声色地移向窗外。突然，他全身肌肉绷紧，进入了戒备状态。
因为他看到，远方的天空中闪出了一点耀眼的微光，越来越亮……
在其他人听到那一阵尖锐的蜂鸣声之前，那人已经起身，回头对卢卡斯说：“快走。”与此同时单手一撑窗框，整个人敏捷地跃了出去。卢卡斯傻眼，连忙跟着他从窗户钻了出去，向远处的掩体跑去，刚跑到半路，身后传来一阵巨响，翻滚的热浪把他弹出好几米远，耳边全是蜂鸣，全身的肌肉似乎都失去了力量，疼痛不已。
他艰难地回头看了看，刚才所待的石头屋子已经被导弹轰成了碎片，火焰四处飞舞，一些没来得及逃出来的人被撕成了几半，埋在废墟中。
战火越来越近，远处已经能听得见零星的枪声。卢卡斯回头找那人，发现他已经走远。
“喂，等等我！”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忍痛追了上去。
那人并不理会他，只是径直向一个方向走去。
“喂，我说，我是看你不像跟他们一伙的才告诉你那么多事情，咱们以后合伙怎么样？”卢卡斯喘着粗气，勉强追上了那人的脚步。
“我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那人没有放慢速度，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的事情，我也帮不了。”
“呼，别这么无情嘛，兄弟。就算目的不同，能结伴走一段也不是坏事，你说是吧？”见那人再不理会他，卢卡斯也就自顾自跟在他身后，当然背上还背着他刚领到的那把枪。
二人翻上一座土丘，那人拿出望远镜向远处望去，只见远处有一片小村落，看情形并没有什么人居住了，已经荒废得差不离。
“兄弟，你去那到底要干嘛？那地方早成荒村了，什么都没有啊。”卢卡斯在一旁叉着手纳闷地问他。
那人自然没有回答，收起望远镜，微微侧头，说：“你究竟要跟到什么时候。”
“得，合着我刚才那些话都白说，我说了咱们情形差不多不如搭伙……”
“跟着我可能会死，我待会可没空管你。”
“唔，这个倒是关系不大，你尽管忙你的，”卢卡斯突然狡黠地一笑，“我不怕死，也死不了。”
那人盯着他，让他有些不舒服，于是干笑两声，还没等说话，那人便收回目光向山丘下走去了。
这位面瘫神还真是不好相处，哈。卢卡斯自顾自地想着，一边跟上那人的脚步。
在那一片村落里，有些事发生过，有些事即将发生。
作者有话说第7章 沙漠中的潜伏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