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请客&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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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客＋离别
今日，先生有事，放课一天，于是我和刘大刘二又干回了本行，替刘老爹分担生计。
我们在先生那念书也快一年了，我虽然没有过目不忘这么厉害，但是看个两三遍就能背得一字不差也算是奇才了，为此先生总是夸我聪明，气得许二公子直蹬脚，每每此时，我看向那位方二公子，他却是频频摇头，弄的我很不所以然，心里总是疙瘩着。
我已经习惯了早起，鸡还没开工，我先上阵了，恢复好标准的叫花子装容，似乎还是这样习惯些。
已经连续好几天阴雨连绵了，今天总算是放晴了，街上早早地就有稀疏的人流，商贩随着天明也都活络起来，被雨水洗刷了好些天的懒意也消退了，我来到天香楼前，早晨的客人不多，我悠闲地左右前后晃着，去玉竹楼和困意还为煺尽的绛莲姐姐道了个早安，又去李记的包子铺，寒暄了几句，早饭解决了。
我回到天香楼门口的时候，正巧撞见了一伙人，个个凶神恶煞，体魄强壮，手上又都提着剑，这种架势一看就是江湖上的人，江湖上的人一般我们只向三种人下手，一类就是尼姑和尚，谁让你菩萨心肠，谁让你打着普渡众生的名号，你不普度我们普度谁啊；一类就是打扮盛装，又带点书香气的人，这种人大都是什么江湖名门的子弟，要拿出名门风范吧，怎么展示呢，掏钱呗，最后一种，也是出手最最阔绰的，那就是大侠了，侠肝义胆劫富济贫拯救弱小，既然这么伟大，当然竭尽全力帮主我们这些“弱小”了。
不过可惜，这批人不属于这三类，反而属于最该远远避开的一类，只是他们每个右手上都有个红色的刻印，让我很好奇，总觉得眼熟极了，又不敢靠近去看，只能苦思冥想，却怎么也想不出在哪见过，可是真的很眼熟，这种情绪最让人难受了。
一直无所事事又烦躁不安到了近中午，又一批人翩翩而至，幸好这批是我喜欢的类型，盛装打扮，又有护卫又有侍从，步履之间气态非凡，不是皇亲国戚就是达官贵人，我赶忙找了个起眼的地方蹲好，见他们走近了，便扑过去跪倒，哭腔道：“公子，醒醒好，赏我口饭吃吧。”
只听那人道：“如今天子脚下还有以乞讨为生？”说得很轻佻又带着愤怒。
我心里想着，当然有，怎么没啊，现在的皇帝昏庸无道，只知道劳民伤财，月华是首都才不感觉到，偏远些的地方，听说都饿死一批一批人了。
我没敢抬头去看，也没敢把心里的唠叨说出来，却听他又说了一句：“把她带上来。”
“公子，这样不好把……”他的侍从慌忙说道。
“我是公子，还是你是公子？”
于是那个侍从很不情愿外加很粗鲁地把我带上了楼，天香楼，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但是真要论吃，也就每年过年，我们把积攒下来的银子买半只蜜汁酱鸭，每年最幸福的大概就是那个时候。
带上二楼，早上的客人只有三三两两的几桌，其中一桌就是刚才那批江湖人。
我被带到靠窗的一桌，一堆人，只有那个公子一人坐下，其余都排开站好，这阵势……
“过来坐。”
他指了指他对面的位子，向我示意，我一下愣住了，这么善良？请我吃天香楼的饭？
我推托了一番，小心翼翼地坐了过去。
“你怎么会流落街头乞讨的？”
“回公子的话，我本来是南湘那边的人，娘亲早死，爹爹是个替人跑货的，两年前，他替人跑货到桦阳，半路……半路一不小心摔下了山崖……”我越说越带劲，哭得梨花带雨，“后来，我一个人跑来月华，想投靠我姨娘家，可是到了才发现，他们早就搬走了，我带的盘缠没几天就吃完了，想去给人家做丫鬟做工，都因为没有保，不肯收，最后没有办法只能一直靠乞讨为生……”刘老爹本来就是南湘人，说话带南腔，我们跟着说，自然是天衣无缝，这套说辞，我和刘大刘二人手一个版本还有联合版的，总之绝对挑不出差来。
我随便瞥见，楼下，老爹和刘大刘二他们也来，刘二注意到了我，眼神里慌张极了了，我眨了下眼示意他没事。
“哦……”他听完，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还以为他一定会被深深感动呢，结果眼里毫无波澜，弄得我十分没有成就感。
“你把头发撩开。”他过了良久才吐出这么几个字。
我愣了愣，按着他说的做了，果然，他看了我一眼，就神色异样，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真不简单。
难道又是因为我的容貌？按道理不会啊，这样有身份的人怎样的国色天香没见过，没道理因为我这个牙还没长齐的小女孩动容，百思不得其解。
“恩，你可以告诉我，楼下那三个，是你什么人吗？”
“啊？”我心里暗道不好，刚才和刘二的眼神交流八成被他发现了，“他们也是乞丐，我刚开始没地方睡，是他们收留了我，给我地方住，所以这些年我已经把他们当亲人了。”这个和事实也没差多少。
“呵呵，三年前就开凿了人工运河，从南湘到桦阳走水路省时省钱，你爹为什么不辞辛苦要走路路？”他笑得颇为阴险，和这样的人说话还真是吓出了一身汗。
“我爹晕船。”我答的有些心虚，先生告诫过我们，人要以诚为本以信为天，不过现在是非常时刻，顾不得那么多了，眼前这个人真不简单，或者是以前被我骗过去的那些太蠢了……
“走路路要比水路多耗费上3天，哪个商家竟然喜欢舍近求远。”
“这个我也不知道了，可能是他们看我爹老实又勤快把。”
“恩，可惜你爹的女儿，不怎么老实。”
我抬起头，他笑得鬼魅得狠，我仔细打量了番，看上去没有比我大多少，说话这么老成阴险，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他长得倒是很俊俏，皮肤如玉一样精致，简直不像是男子，五官标致又带点妖艳的味道，一双眼如虎似狼一样，让人从心底觉得畏惧。
看他说得这么自然，就算被拆穿了也没把我怎么样，我反而更放开手脚地直视他。
他招呼来小二，又让我点菜，小二一看是我，很热情地招呼道“哟，小云丫头啊。”
我尴尬地抬头笑了笑，我自己都觉得有些抽经了，他倒是一直抿着嘴暗笑。
笑，我让你笑，看我不吃穷了你。
我把在心中向往了许多年的10多道天香楼特色菜如流水般连绵不绝地吐出，小二的神情从喜出望外到满头大汗最后连手都抖了，纵使天香楼贵客不少，也没人这样吃的。他慌张得看了眼那公子，他微笑着点头，示意随便我点。
既然你喜欢阔绰，那我成全你，我又一口气报了30来个菜名，小二记得手直哆嗦。
“你还挺能吃的。”
“吃不掉可以分给你手下，或者我打包回去给他们吃。”我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他又笑，这么喜欢笑，虽然笑得挺好看的，可总觉得不舒服。
菜一张桌子放不够，旁边又加了两个桌子，其余的客人都惊奇地看过来，我却毫无形象得开始进食，他只是挑了几个小菜，还让侍从先吃过才夹那么一点点到他碗里，这么挑剔，浪费粮食。我也不理会他，只管我狼吞虎咽，等打了第三次嗝，我终于停下了筷子。摸了摸嘴，看看他，还是对着我笑，真是个奇怪的人，有钱有势的人果然都很奇怪。
“我可以打包带走吗？”我毫不忌讳地问，他旁边那些侍卫还好，侍从却是一早就露出了不耐烦又厌恶的眼神。
“请随意。”
我招呼来小二，我所有没吃的能带走的都打包了，两只手满载而归。
我刚想下楼，想想不对，又回过头说了句：“公子，谢谢你请我吃饭，好人有好报。”
刚走了几步，我又想问他的名字，犹豫了下还是作罢，知道也没什么用，于是就开开心心下楼了，出了天香楼就往老爹他们那奔去，我把两大包东西扔给刘大，他顿时心花怒放，刘二颇有些担心地看向我，我笑了笑，说道：“没事，这些够我们吃几天的了，吃不掉还浪费，老爹你多吃点。”
临走我抬头望二楼望去，果然他的视线还是没有离开我，见我看他，嘴角上扬，这个弧度显得特别迷人。我急忙转过头，心想，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再见了把。
心里却总有些忐忑不安。
第二天，我和刘大刘二依旧去先生那里上课，却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先生要走了。
先生送了好几本书给我们，于是就这样要走了。
一切都突如其来。
先生说他要离开月华，四处游荡，可先生说得清散，我却总觉得他的眼里咽着忧伤，是昨天一天发生了什么吗？……
我们三个给先生磕了三个响头，郑重地道别。
我走到许二公子面前，“虽然你很讨厌，不过大家好歹同窗一年，以后你做你的富贵少爷，我做我的小乞丐，再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就此拜别。”
我闷哼了一声，别过头，不理睬我，我又看向那双税利的双眼的主人，他依旧平淡而沉默，也抬头看了我一眼，我读不懂那眼神里波澜，不再细想，就此离开了。
回到庙里，告诉了刘老爹情况，刘老爹也很惋惜，不过毕竟这一年书也没白读，现在字识得不少，看先生送的那些书是没问题了，可自己读自己学总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请客&离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