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洛小天

1、第 1 章

　　1.
　　我和林尘结婚那天，吴封没有出现。
　　我知道他不会来。
　　只是我想不到的是他竟会跑去做战地记者。当吴妈妈拉着林尘的手，泪眼汪汪的说着“小封留了封信就走了，说要实现理想去当一名战地记者”的时候，林尘还难以置信地冒出来一句“他确定他的理想是当一名战地记者？”
　　我和林尘都知道吴封的理想可以是任何事，但绝对不会是当一名战地记者。
　　吴妈妈还拉着林尘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小封走的那么急都不等参加完小尘的婚礼”云云，我想，也许，吴封他只是想逃避。
　　吴封是学新闻的，去当记者一直以来也就是那么件顺理成章的事儿。但是，“战地记者”，这还是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战地记者有多危险他不是不知道，难道他真的是想在战火和硝烟中学会忘却？！这似乎是个天大的玩笑，他是那么一个爱惜自己的人，那么光芒闪耀的人，会舍得把自己掩埋在枪林弹雨中呢。
　　但是不管怎么样，事实就是，吴封他真的跑去当战地记者了。至于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都不得而知。

　　2.
　　林尘和我是高中同学，他是个脾气很好的人，我们在高中的时候就很要好，念大学的时候两个人的学校又是在同一个高教园区，也算是比较近，从我们学校到他们学校，也就二十来分钟的路程吧。他对我很好，认识我们的人都有目共睹。他也很会照顾人，所以一直以来，我也就那么心安理得的接受着他的照顾。在和他相处的过程中，我们从来没有吵过架，也不是没有动过吵架的念头，只是他从来都是会让着我的，单方面的吵架怎么吵得起来呢。林尘是个看上去就很可靠的人，很安稳，很适合在一起过日子，虽然是不会有什么轰轰烈烈的经历了，但是拥有一份细水长流相濡以沫的爱情也未尝不是人生一大幸福。和林尘之间的感情一直以来平平稳稳的，就像一切都是早已经安排了好的，只要我们沿着既定的轨道走下去，就能走到那个可以预见的终点。
　　当然在这过程中，也不乏变数，不过庆幸的是那并不是一个太大的意外，没有让我们偏离轨道太远。
　　吴封，就是那个意外。
　　林尘在上高中以前，和吴封是邻居，之后吴封搬家了，再之后两个人便断了联系。
　　他们的再次相遇是在大学，吴封大二，林尘大一。全国那么多所大学，他们偏偏选了同一所，也不得不说这是一种缘分，冥冥之中也是注定了的吧。
　　我不知道他们俩再次相遇时是怎样的情景。也许两人只是相视一笑，淡淡的说句好久不见，然后互相留个手机号码，说，有空常联系。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再次相遇时，吴封确实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好久不见，但是他那时的心情绝对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形容的，这简简单单的一句“好久不见”中到底包含了多少复杂的感情，怕是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3.
　　和吴封的相识，偶然中带着必然。
　　那天我去找林尘，他那时刚和吴封一起吃完午饭，便叫我过去互相认识一下吧，于是，我就遇见了吴封。在见到他的第一眼，目光就被吸引住了，他是那么耀眼。只此一眼，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确信我是见过吴封的。
　　那天回到自己寝室后，躺在床上打算入睡，闭上眼的那一刹那，猛然想起来吴封和我应该算是初中的校友吧，我们是见过的，只是那时谁也不认识谁，但是我记得他，我记得当时见到他的时候被惊艳到了，还多看了人家两眼，那是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孩子，在现实生活中。
　　顿时一股强烈宿命感在胸口不断地翻腾。
　　于是，就那么无可避免的喜欢上了吴封。不知道为什么，兴许只是一时冲动，宿命感作祟。
　　一觉醒来，想到吴封，感觉心里一直空缺的那部分似乎被填满了。于是，便开始十分迫切的想要了解他，但又不敢和他直接交流，那个时期的女孩子总是带着那么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小羞涩。
　　那段时间，我几乎是天天去骚扰林尘，希望他能再多透露一点关于吴封的消息，多讲一些关于吴封的事。林尘被我问得烦了也不恼，他在我面前总是那么好脾气。他告诉我说吴封是个非常好相处的人，让我自己去打他的电话吧，可以发发短信聊聊天先熟悉起来，然后就约出去吃吃饭逛逛街啊什么的，喜欢就去追嘛，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到底行不行呢。林尘就是那么对我说的，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许他早就知道我和吴封是不可能的吧，努力过之后的失败也好让我死心，才那么大方的让我追其他男生。但是，当时那句“喜欢就去追”确实就那么不偏不倚地砸在我的心坎上了，正中下怀。
　　那就试试看吧。当天晚上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拨通了吴封的电话。林尘果然说的不错，他很好相处，和他聊天的时候根本不用愁没有话题，相谈甚欢。不过我们之间的话题似乎都是围绕着林尘展开的，想想也对，我们共同认识的人也就只有林尘了，或者说，我们之间的交集，就是林尘。

　　4．
　　我和吴封应该算是一类人吧，都比较外向，喜欢开玩笑，爱瞎闹腾，一起犯二一起耍贱，他那开朗活泼的性格让我大为欢喜，试问那样阳光帅气的男孩子又有谁会不喜欢呢？因为两个人志趣相投，所以熟悉起来也比较快，没过多久，就熟的像有十几年交情的老朋友了。我们两个经常闹着玩，互相调侃，阴阳怪气的说话，一起搞怪，一起逗林尘。
　　我也渐渐发现，和吴封在一起的时候，他根本就不像是个可以谈恋爱的对象，更像是一个好姐妹，像可以无话不说的闺蜜。我当时只是想，这样多好啊，现在不正是流行妇女之友么，可以和女孩子一起玩一起闹一起谈心的这个类型的男生正吃香呢。
　　在上大学那会儿，我得了空便往他们学校跑，三个人经常凑在一起喝茶谈天。他们两个会给我讲他们小时候的事情，每到这个时候，我总是插不上话，只能酸溜溜的冒出一句，“哟，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要不要选个良辰吉日把你们俩这事儿给办了呀。”然后吴封就会很配合的回上一句“那你到时候一定要赏脸来喝杯喜酒啊。”相比于吴封的脸不红心不跳，林尘的脸皮明显就要薄的多，他通常都是不会理会我和吴封诸如此类的调侃的。
　　吴封和林尘小时候双方家长都是经常不在家，所以两个寂寞的小孩子就天天腻在一块儿。吴封比林尘大两岁，但他完全没有个哥哥的样子，事实上，他也从来不把自己当成哥哥。林尘很小的时候就会自己做饭了，吴封就天天跑到林尘家里去蹭吃蹭喝。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林尘在照顾着吴封，那时的吴封就和现在的我一样，理所当然的接受着林尘的照顾，不知不觉中习惯了林尘的无微不至。
　　他们两个一直很要好，直到吴封搬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他们之后断了联系，但绝不会简简单单因为搬家这件事。

　　5.
　　这天，我们三个约在一家常去的咖啡馆一起消磨午后时光。我到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先在那儿坐着了。
　　吴封在写一篇稿子，他是学新闻的，写稿子也便成了家常便饭，动不动就在那儿咬笔头。此时正是下午两三点钟，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他写得很认真，微微皱着眉头。头发应该是有段时间没有剪，有点过长了，散下来的刘海挡住了左眼的视线。林尘很自然的伸手拨了拨吴封的头发，笑着说“多久没剪了啊，头发都长的像个女生了。”吴封没有答话，只是抬头笑了笑，又继续写稿。
　　这场景多么熟悉，林尘也曾无数次地帮我将散下来的头发轻轻拢到耳后，动作一样的温柔。
　　吴封的那一笑包含深意，然而当局者迷。站在局外的我，懂得似是而非。
　　那一瞬间，我突然很想离开。我也确实那么做了，在他们发现我之前，转身走出了咖啡店。
　　刚一回到寝室，林尘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他问我快到了吗，我支支吾吾的说自己病了，去不了了。林尘又关切的问，“严重吗？有没有去看医生？有没有吃药？要不要打包一些东西过来给你吃？”我的声音顿时有些哽咽，一直以来习以为常的关心突然在那一刻觉得有点不太习惯。我连忙说“不用了，不用了，让我睡一觉就好了。”
　　其实我觉得有些委屈，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林尘从来都是那么的温柔体贴，让人很容易就沉溺其中然后无法自拔。不知道是他性格使然，还是对于他来说我和吴封都是很重要的，是值得他用心去关心照顾的人。

　　6.
　　终于有一天，当我终于鼓起勇气向吴封告白而他却告诉我他爱的是林尘的时候，我甚至没有半点的惊讶。只是在心里给“爱”这个字加了个着重号，他用了“爱”，而不是“喜欢”。
　　其实我早就知道根本没有必要跟吴封告白，他除了林尘不会再爱上任何人，我早就明白。认识他一年多，他没交过女朋友，却天天围着林尘转。林尘对我好，他便也对我好。林尘要是参加什么篮球赛啦辩论赛啦，他不管有没有时间一定会去看，帮他加油鼓劲。林尘要是出点什么事，他比谁都着急。和他熟络一点的朋友都看的出来，林尘对他来说，绝不仅仅只是一个从小到大的好朋友而已，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那无法解释的空出来的三年。但是谁也不说，谁都不愿意去戳破那层窗户纸。
　　两个很要好的朋友，他们之间如果硬生生的多出来三年的空白，再次相遇后他们的感情还能像从前那样么？
　　而对于林尘和吴封，他们之间似乎从来就没有断过联系，那空白的三年似乎根本就不存在。

　　7.
　　吴封跟我说他爱林尘的时候，语气很坚定，不带一丝的犹疑。
　　我本来是想说也许你只是习惯了林尘的存在，习惯了对林尘的依赖，而这不是真正的爱。后来自己想想都觉得这种自欺欺人的话太可笑，吴封会爱上林尘，实在是有太多的理由了。其实我的心里早就已经接受了，但嘴上还是说，“你这么直接的拒绝我都不怕会伤害到我么，你可以说，假如没有林尘你一定会爱上我的之类的话啊。”
　　吴封笑了，语气却是无比的认真，他说，“你早就看出来了不是吗？只有林尘这个傻瓜到现在还不知道。”吴封的笑中带着些许自嘲，“而且你说的这种假设根本就没有意义啊，我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没有林尘，我的生活将会是怎么样，就算是和他分开的那三年，我也无时无刻不想着他。对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三年不和他联系吗？”
　　我摇了摇头。
　　“因为在我搬家之前我就十分确定自己是爱上他了”，吴封接着说道，“其实我的内心一直在挣扎，当时很害怕，害怕他知道了会不理我，也害怕自己会被别人当成是个变态。所以我就借着搬家这个机会又换了手机号，让他联系不到我，我也竭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去找他，试图想要忘记他。可是，当他再次毫无预兆的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和他有关的记忆又都是那么的清晰，原来我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努力了这么久的想要忘却没有一点点效果，越想要遗忘的东西就越是清晰，越是根深蒂固。就算你不去想，它就在那儿。”
　　我静静的看着吴封，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傻愣愣地看着他。我知道他曾经彷徨过，挣扎过，但是结果还是没能逃开，这些我都能理解甚至深有体会，可是，我应该说些什么呢，我又能说些什么呢。
　　“我做梦也没想到会在大学里碰到林尘，想不到他竟然也选了这所学校。我想，也许真的是命中注定吧，我注定逃不过这一劫。”吴封说的很坦然，就好像坦然地接受了宿命的安排。
　　我原来想，我是明白那种拼命想逃却怎么逃不开的强烈的宿命感的。后来才知道，我不明白，我不会明白，我的那点少女心事和吴封比起来，简直幼稚的可笑。
　　如果说爱是一场浩劫，该是你承受的，你终究躲不开。

　　8.
　　我对林尘说，“我去跟吴封告白了，他拒绝了我。”
　　林尘的表情像是一开始就知道我会被拒绝一样，那一瞬，我几乎以为林尘知道吴封对他的感情了。然而，他说，“做我女朋友吧。”我也忽然明白，他终究是不知道。
　　我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吐出一个字，“好”。林尘笑了，我知道他听见了。
　　自从和林尘在一起之后，他对我的态度并没有多大的转变。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是把我当成女朋友对待的。只是吴封从一个话痨变成了一个安静的人。
　　再后来，吴封就毕业了。
　　我知道自己对吴封的感觉只是迷恋，不是真正的爱情，而林尘，我是离不开他的。彻底的依赖，这就是我的爱情。我可以在别人的面前很坚强很独立，可是在林尘面前，就只剩下了脆弱和依赖。我习惯在他面前撒娇，习惯他的宠溺，习惯他的照顾，不习惯没有他在身边。
　　吴封一直不愿意告诉林尘他的心意。自从我和林尘在一起之后，他的眼神总是带着哀伤，我不敢和他直视，总感觉自己好像抢了他的东西。
　　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内疚，也是心疼吴封，不忍心看着他一直这样，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怎么劝他也没用。我们一群人聚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会特别照顾吴封的感受，怕他一个人太落寞，就凑过去和他聊天。连林尘那么“宽容大度”的人都吃醋了，那一刻我真心替吴封感到难过，我很想说林尘你个混账东西，看清楚啊看清楚一点吴封到底是在为谁伤心！可是我不能那么说，吴封不想让林尘知道，求我不要告诉林尘，拜托我维护他最后的尊严，我也感觉很无力，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这么看着。
　　他爱得那么卑微，不过是爱上了一个同性。如果吴封是个女孩子，那他一定会放手去追的吧，如果吴封知道会这么痛苦，他还会不会选择爱上林尘呢？只是，爱不能选择，谁也没有从头活一次的权利，一切都不能回到过去。
　　他的爱，他从来就不明白。

　　9.
　　后来的后来，我和林尘要结婚了，请帖都发了出去。
　　婚礼前一个月，吴封来找过我，约在我们大学时代常去的那家咖啡店。
　　谈了一会大学时候的事。末了，他跟我说其实他很庆幸林尘是跟我在一起了，而不是和别人，我是个好女孩。我说我知道自己很好。
　　临走的时候他给了我一个信封，让我好好藏个几年，过几年后再拆吧。我说那你为什么不过几年再给我呢。他没有回答，只是笑着说给你你就收着，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还嘱咐我这个信封的事别让林尘知道，说林尘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偷偷拆开来看的。
　　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吴封向来鬼主意多，也不知道这次他又想干什么，我也没去多想。
　　现在看来，他是有预谋的，他早就计划好要离开，并且不是短暂的离开。
　　在我和林尘的婚礼上，吴妈妈说吴封去当战地记者了。我努力回想着一个月前他找我的时候说的话，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推测出他的去向，可是一无所获。回到家后我找出了他塞给我的那封信，犹豫着拆还是不拆。终于还是没有拆，既然吴封说等个几年再拆，那个几年肯定是大于等于两年吧，现在才过去一个月，我何必急着知道他到底写了些什么，来日方长。
　　对于吴封的没有到场，林尘是惋惜的，但仅仅是那种“我结婚了我的好朋友却没来参加我的婚礼”的惋惜。从他的脸上，我看不出更多的情绪。或许是他极力的隐藏，或许是根本就没有其他多余的感情。
　　我一直相信吴封在林尘心目中的分量不轻，我也一直知道林尘不爱吴封，但是他把吴封当成了亲人。可是，亲情不正是爱情的最高境界么？

　　10.
　　结婚后两年，这两年中没有任何关于吴封的消息。
　　突然有一天，吴妈妈打来电话，说吴封在出一次任务的时候中牺牲了，她声音哽咽，泣不成声。电话是林尘接的，他搁下电话后突然闷闷地哭了出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哭，他只说了五个字，吴封不在了。
　　我跑回房间找出了那封信，就在我看完的那一刻，林尘推门进来了。我把那张纸往身后藏了藏。
　　林尘还是笑的那么温和，只是红红眼框出卖了他真实的情绪，他说，“别藏了，我知道的，那封信是吴封给你的。”我惊讶的看着他，难道他其实什么都知道了？但是信明明没有被拆过的痕迹啊。
　　林尘依旧笑着，然而笑容里带着悲伤，“你放心吧，我没有拆开来看过，不过我猜，他一定是告诉你他是爱你的吧。”我确信他没有看过信里的内容，但是很奇怪他怎么会得出这个猜想，试探性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他……”
　　“傻子也能看出来吧，在你和我在一起之后他表现的那么落寞，我们婚礼那天他都没有出现，他走之前还约你出去把信交给了你……”林尘还在一一列举着他用来证明吴封爱我的证据，这一刻，我突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林尘说话声音突然低了下来，我抬眼望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在你去和吴封告白的前一天，我刚去找过他，我求他，如果你和他告白了我求他千万不要答应你。”
　　我茫然的看着林尘，我不明白他到底是有多迟钝才会一直以为吴封喜欢我。
　　“我那个时候甚至还要挟他，我说，我喜欢了她这么多年了，要是她和你在一起了，我们兄弟也别做了吧。我知道自己这么做很卑鄙，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你离开我。”林尘左手扶着额头，细碎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我知道他很难过，我也知道他一直在后悔自己说出了那样的话。如果当时我真的和吴封在一起了，依林尘的性格，他真的会默默走开吧，然后再也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我无法想象的是吴封当时的心情，当自己一直爱着的人在面前那么强烈的表达着他对另一个人的爱恋时，他要承受怎样的悲哀。那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11.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怪我，都是我的错……你们当初应该在一起的。现在却……”林尘话也说不完整了，我明白他内心的痛楚，吴封对于他来说不是一般人，就像吴封在我心中也是那么重要的一个存在。
　　我伸出左手轻轻拍打着林尘的后背，安抚着他。右手慢慢将信纸揉成一团。
　　林尘，你这辈子也不会看到这封信的内容了，你也没必要看到。
　　“你其实不爱我，对不对？只是习惯了我的存在……我知道的，我都知道……是我用了那样卑鄙的方式才让你和我在一起的，对不起。”
　　林尘，你真的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伤害了一个那么爱你的人。但是，我又很庆幸，你爱的是我，而我，也为时不晚的明白自己最想要在一起的人是你。
　　吴封的信并不长，只是说他很怀念小的时候和林尘朝夕相处的日子，也很怀念三个人吵吵闹闹的大学生活，末了，只说了一句让我好好的爱林尘连带着他的那份。
　　林尘，你真的很幸运，有这么爱你的他，有这么爱你的我。
　　现在，他不在了。
　　那么，就让我继续爱你吧，连带着吴封的那份。

　　“林尘，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