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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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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他到了绝境,是不是就可以听到那一句断了痴心妄想的话?总是不甘心自己每每被他一句话引得死灰里一点暗红复了燃,他却又偏偏逃了开去不理不睬。明知他心上那个人不是自己,可总抱着无望的希望。
这样的佳官不是自己,这样的自己不是佳官。
所以要绝了自己的念头要用最后一盆冰寒的水,熄了那点不肯死去的灰烬。
我是林佳官,不会学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最后盼来夫君的琵琶别抱,别人剩下的我不要;不会学林黛玉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最后只落得个含恨离情天,我只要痛痛快快地说痛痛快快地争;不会学你讲那故事里的门徒,天亮之后才出去痛哭,我不要为挽回不得的流泪。
所以要脸对着脸,眼对着眼,连呼出的气息都交织缠绵地问出这一句:你究竟当我作什么?
爱就爱了,有甚大不了?
我不要那不明不白的暧昧!
可记得你说的秀才与少年的故事?再受了折磨再被众人陷害诬陷再受了诫罚,终不也厮守终生?只要你一句话,我便抛了那世情恶人情薄的林府随你天涯海角。对男人动了真情又如何,有甚大不了的要被千夫所指?说是有违天伦人理,却又何尝规定过同性不得相恋?玩小官戏子的岂在少数,偏就忍不下我的一丝真情?你不也是讲过那许多故事男人爱得深沉不悔?若说是不孝有三……我这样的身子还能传宗接代么?便是生身父母又何尝给过我真心?向来把我作怪物不祥,放了我去自生自灭只怕是他们最大的愿望。
我只求一点温暖只求夜半自梦魇中挣出时有个怀抱可靠,只求握到一双不会让我恐惧的手只求病时有人送口热水,这可奢侈?
若不奢侈,便答了我:究竟当我作什么?
眼里满满的全是苍白秀丽的容颜,清澈的眸灵灵地漾出了一湾秋水,江雁回可以嗅到他身上仿佛永远也散不去的佛香与药香,掺合出木叶的苦涩清香。曾那样毫无顾忌地拥他入怀感觉那身子的冰冷纤细,曾那样轻佻地在他耳边唱着怨怼的曲儿戏耍,那时的勇气都去了哪里,怎地就是任什么都说不出口?
知道么,你有多久不曾笑过?还记得你笑起来细细长长的眼睛会狭起来,眼角弯弯地勾起一湾的桃花,没对你说过可你该是知道的,我喜欢看你那样笑。对我笑一下,那样笑一下可好?虽是知道自己这句话一问出口只怕便要输得惨烈,可还抱着依稀的希望想你可以微笑起来说出我想听到的回答。
我……江雁回艰难地开了口却说不下去。
佳官的呼吸窒住了,血液猛地冲上头,在太阳穴处一跳一跳挣得疼痛欲呕。心脏里反而似没了血似的绞着拧着痛。
我不知道。
一口气就正正地抵在胸口,佳官顿时脸色惨白。
却听江雁回又道:
我……我放不下雁归,也忘不了你。
佳官一声冷笑。
江雁回,居然还在你心里有点分量,该庆幸么?
于是清清明明地望定他的眼,清清朗朗地说:
他剩下的,我不要。
说罢要躺下去,却被江雁回一把扯住。
你还有什么要说?
我已给了你太多机会,给到连自己都觉得厚颜,你却仍是拒绝,现在又想怎样?
我知道已伤你太多,我知道你不会信我,可是要说——
佳官,我对你是真心。